今日郊外的小宅格外的热闹。
向来素雅的竹屋被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和大红花, 连门口围着一圈的栅栏上都被人一个个细心绑上了正红色的蝴蝶结。
头戴喜洋洋的小红帽,勤劳的阿乐正踮着脚为栅栏的竹桩子上绑上红绸。
小宅似乎要办什么喜事,就连一身黄绒毛的啾啾的鸟脖子上都围上了红色丝带做的围兜, 右侧的小鸟爪上绑了一条红色绸带。
——看起来像个喜庆的番茄炒蛋。
“啾啾啾!——”
啾啾跳上栅栏,引吭高啾。
清脆的“啾”声中透出它现在激动的心情。
而手上动作不停的阿乐对着啾啾寻求帮助:“啾啾快来帮我系一下带子, 我要系不完啦。”
今日是师父与师娘的婚礼, 交给小阿乐的任务就是为每一个木桩子都挂上红绸带。
明明两人整天黏在一块,薛青法海却忽的想办一场凡间的婚礼来。
阿乐与啾啾一齐为最后一根木桩绑上红绸后,阿乐便拍拍手,开心地跑到屋中去继续偷吃喜糖了。
为了保证婚姻的流程。
尽管薛青与法海日日都睡在一起,但薛青今日还是特地将法海赶到另一个房间中等待。
而他在自己房中坐着梳妆准备。
“你们这姐弟俩, 一个一个都这么迅速。”
无双一边帮薛青浅浅勾了眼妆, 一边笑着道。
他没想到薛白那千年不动心的一颗蛇心,这么快就沦落到那书生身上。
至于薛青,无双也一直将薛青当作自己的弟弟。
但是在他还觉得薛青是个嫩生生的小幼蛇的时候, 薛青就和这和尚跑走了。
今日甚至要办上婚礼了。
“你也要加油呀。”
闻言薛青笑嘻嘻地眨了一下眼睛,勾上眼妆的杏眸明亮。
打趣的表情让无双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
“大胆, 现在都敢和我贫嘴了。”
无双佯怒着回道, 他勾完眼妆的最后一笔。
目光落到薛青的颈侧,“这里要遮吗?”
薛青顺着无双的指向看去,只见自己雪白细长的脖颈上还留着一块红痕,像深红的落梅花瓣落在其上。
——大约是之前法海没轻没重留下的。
妖类的身体本来复原极快, 任何痕迹在他身上不需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可这暧/昧的红痕还是顽强的在薛青颈侧留至今日, 足以可见留下痕迹的人亲吻时的用力。
“随意。”
薛青无所谓地摊手,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
毕竟出现过太多情况, 自己的脸皮功力都见长。
不过就是一点痕迹罢了。
若是以前, 在无双指出时他都要羞红着脸死死挡住这痕迹假装其不存在, 但如今,他的态度坦然至极。
可能这就是长大吧。
薛青在心中老气横秋地感叹一句。
因为今日这场婚礼的两个主角都是新郎,无双为薛青化的妆不浓。
除了轻勾的眼妆外,只给薛青涂了红色的口脂,简单地提亮了气色。
可尽管只是抹了这些,面前美人的姿色就已足够动人。
昳丽明艳,眼波惑人。
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可是这俊俏面上的杏眸却充满着少年意气。
让人移不开眼。
泼墨垂下的青丝用一根红绸束起。
婚嫁红衣为他添上了最浓艳的颜色,束在腰间的腰封勾勒出劲瘦的腰。
谁能想到容色昳丽不似凡人的红衣少年,就是今日婚礼的主角之一呢?
无双从袖中拿出一盒脂膏,“这点心意当作恭贺你们新婚之喜。”
他将瓷盒放在木桌上。
“这是什么?”
薛青刚问,就看到无双充满暗示意味的朝他挑挑眉。
“今晚你们会用到的。”无双神秘兮兮地说。
好吧,他知道是什么了。
薛青努力稳住自己的表情。
屋外传来几声响亮的“啾啾”声,薛白从屋外走进来,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
“吉时到了。”
她亲密地挽着弟弟的手臂,一同往屋外走去。
薛白此时终于能理解当时自己出嫁时薛青的心情了,果然在这样特定的场合,一颗心也会因这场景产生相应的情绪来。
她不止一次地明白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可是今日竟是要成婚了。
不过那法海,确实是值得托付的人
法海对薛青如何,有目共睹。
大部分时候自己这个当姐姐的都要自愧不如。
法海用实际行动取得了薛白的肯定。
薛青甫一走出门,他的脚步就停住了。
栅栏外忽的有了桃树千株,大抵是用法力幻化而成的。
明明并非桃花盛开的季节,千朵万朵的桃花开出了一片美丽的粉色云雾。
似乎都能闻到甜沁的桃花香。
数不清的鸟在栅栏上站了密密一排,皆是毛色漂亮,声音悦耳。
它们齐齐唱着喜悦的歌,百转千回。
也不知它们是怎么学会凡间的喜乐的。
围着红色小围兜的小黄鸟扑腾着肉翅膀在众鸟面前指挥。
时不时在音乐声中加入几个响亮的“啾”音,颇有天才音乐家的风范。
阿乐原本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偷吃喜糖,可一见薛青出来了,就兴冲冲的从秋千上跑下来,亮着眼睛看着今日的薛青。
而让薛青真正停住脚步的,是站在院口,穿着喜服的法海。
经过这一段日子,法海原本光滑的脑袋上已经冒出了短短的发茬,类似于平头的样式。
这冒出来的发茬和法海本人一样冷硬,好几次都把薛青扎疼。
大概也只有法海这一张俊脸才能驾驭住这发型了。
他的骨相本就优越至极,头顶短短的发茬反倒给他添上不羁的气息,多了些张扬而出的攻击性。
法海今日也是难得穿上了如此鲜艳的红衣,张扬的红更衬的他面色如玉,比寻常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质。
他手中牵着中间有绣球的红绸,正等着薛青来执另一端。
两人眼眸相望,皆是不约而同的心下一窒。
还是无双伸手戳了戳薛青,才让这位新郎回过神来。
不然这两人要对望到海枯石烂才好。
薛青往前缓缓走了几步,衣摆随着他的动作翻出红色的浪。
他在另一位新郎身前停下,执起了红绸的另一端。
“两位新郎前来拜堂——”
充当司仪的无双吆喝着。
两端相执的红绸绷紧了。
仿佛能从相连的红绸中感到另一人的心跳。
随着往前走的脚步,薛青拿着红绸的位置越来越往中间靠拢。
直至他与法海肩膀碰着肩膀。
身体温热,心跳鼓噪。
连手中的红绸都要因为他们的温度发了烫。
新人在众鸟歌唱和祝福中迈入大堂。
“一拜天地——”
天穹辽阔,旷野温柔。
他们朝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无双和薛白充当他们的长辈,端坐在高堂之上。
笑意吟吟。
薛青和法海朝着高堂一拜。
“夫夫对拜——”
手中握着的红绸一动,薛青抬眼看向对面的法海。
和尚的面容依旧从容,可紧绷的红绸却偷偷告诉薛青——法海在紧张。
薛青不由的偷笑。
杏眸与凤眸隔着红绸相望,而后他们弯腰对拜。
“送入洞房——”
无双说完这句,便与薛白都知趣地退开了。
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将阿乐与小黄鸟一同带走,给这位新婚夫夫留足了亲热空间。
一瞬间,整个宅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连小鸟的演唱都在一声“啾”后落幕。
还未等薛青惊讶于无双这一系列的动作迅速,他的腿弯就忽的被人揽住,整个身体蓦地腾空而起。
薛青手中还紧紧捏着红绸,他抱着法海的脖颈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
这和尚,真是猴急。
他将脸埋进和尚的颈窝,却藏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今日真的是太开心啦。
法海将薛青抱进了他们房间。
房间也早就布置好了。
大红的鸳鸯蜡烛燃着,被褥也全换成喜庆的红色,就连床幔,也难逃变为红色的命运。
法海抱着薛青,在床榻前停下。
下一秒,薛青便落入了柔软的红色被褥中。
绯色的床幔像是梦幻的雾,让一切都朦胧了起来。
艳红与乌发雪肤的美人如此相衬托。
是比月色雪色还要美的绝色。
薛青坐起身,弯着眼眸看向复又走近的法海。
法海手中拿着两盏倒满酒液的酒杯,递了一杯给薛青。
高大的男人俯身,手臂勾着,薛青与法海饮下了这杯“合卺酒”。
下一秒,酒杯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法海上了床榻。
薛青摸着法海的俊脸,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法海的唇。
“今日你怎么没有涂口脂?”
明明自己都涂了。
那凤眸沉沉盯着他,琉璃似的瞳孔中就像蕴有一个漩涡,几乎要将薛青给吸进去。
“忘涂了。”
法海回答。
声音低沉,克制尾音的哑让人心痒痒。
薛青闻言笑开了。
笑容今日就没从他的脸上下去过。
眼皮上的小痣因着他弯着的笑眼而隐去,含笑的眼眸比前面饮下的酒液都要甜。
——姝丽异常。
他一笑,迷人香味的更浓了。
薛青搂上法海的脖颈,勾着唇,涂着口脂的唇像是被狠狠亲吻过的红。
“现在涂上也不晚。”
薛青说完,将自己的唇碾了上去。
束着发丝的红绸被解开,满头青丝泼墨而下。
在今日的新婚夜,他们交颈而吻,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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