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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做游戏,苏家孩子们玩儿的也文雅,竟在背古诗接龙,小玉暖稚嫩的声音反倒是最响亮,正摇头晃脑的背着: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娘。”崔良秀出声。
陈瑜脸上的笑意还在,转过头看了眼崔良秀:“怎么了?”
“我担心娘家人也过来闹腾。”崔良秀叹了口气:“二嫂不咋露面,我得照看着四海绣坊那边,闹腾起来不好看。”
陈瑜哦了一声,问:“你有啥法子了?”
不是陈瑜高看崔良秀,自己家里这些媳妇们,心思最多的应该就是她了,这有城府还得看人品如何,人品好,城府深,并不是坏事。
能因为郑月娥的事情,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陈瑜笃定崔良秀有法子了。
果然,崔良秀点了点头:“我想让人稍信儿回去,就说我病重了。”
看陈瑜望着自己,崔良秀可不敢卖关子,轻声说:“我娘家一哥哥,一个弟弟,打小弟弟和我亲厚,不过家里日子不说穷苦吧,也就是平常人家,弟弟虽然不常来看我,但我惦记着他。”
“那就试试吧。”陈瑜知道崔良秀和郑月娥不一样,郑月娥是因为亲娘的事情对一家子人都绝望了,崔良秀是因为嫁过来就的病,苏三郎秀才之后十年不变,所以被娘家人嫌弃才不走动的。
但崔良秀的试探和苏四郎还不一样,苏四郎是想要扬眉吐气的在家里人跟前抬一抬身价,崔良秀则是想要永绝后患,这事儿自己不想插手,只是旁边看看就行。
得了陈瑜的话,崔良秀心就踏实了。
虽说自己也是为了这个家考虑,但总担心做的不好招了婆婆的膈应,她没想和婆婆说自己娘家的糟心事,只想着把苗头早早的捏死干净,往后日子能踏实许多。
这边和陈瑜打了招呼后,崔良秀回去就和苏三郎商量起来。
苏三郎看着崔良秀忧心忡忡的样子,过来坐在她身边:“放心吧,只要他们不过分,你就不用太为难,真要是他们不想要你这个闺女了,你是我的妻,还有我在。”
“三郎。”崔良秀靠在苏三郎的怀里落泪了,娘家啥样先不说,就苏三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都知足了,以前连自己死活都不管的人,这一年多来越发疼自己了,她知足。
苏三郎缓缓地说:“这事儿不宜闹腾的太大,免得折损了咱们苏家的脸面。”
“我想要假意被撵出去单过,也让娘省省心,等这事儿办完了也就不会像今日这样,郑家人都闹到门口来了。”崔良秀抬头看着苏三郎:“三郎觉得呢?”
苏三郎笑了:“不必如此,你只管送消息回去就是,有心上门看你是亲人,别到最后弄巧成拙才行。”
“三郎说的是。”崔良秀觉得苏三郎说的有道理,她确实想自己的小弟了,几年都没消息,上次见小弟还是三年前,小弟说要成亲了,如今也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
***
过了中秋就要收田里的庄稼了,只有苏家的地种了玉米,庄子里别的人家种的是黍【高粱】、稷【小米】、菽【豆类】,秋收也叫抢收,就怕碰上连续的阴雨天,收回来还要晾晒,只有晾晒好才能保存好,当然还要交赋税,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非常忙碌的时候。
耿如春带着周家父子把高粱和黄豆收回来,陈瑜带着孩子们去田里捡掉在地上的粮食,看着一个个小脸红扑扑,但不喊苦也不喊累的孩子们,心里一高兴把孩子们叫过来,教他们几首儿歌,这下可热闹了,背唐诗的孩子唱起来小兔子乖乖,欢乐的气氛让周家父子几个都满脸笑容,下午的时候周家几个孩子也跑来了,帮着干活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跟苏家孩子学学本事。
这可把陈瑜笑坏了,什么时候儿歌成了本事?下午不教小兔子乖乖,教他们三字经朗诵版,原本在学堂里一板一眼学来的三字经,到了陈瑜这里就带了韵律,地里的孩子们又开始背三字经了。
戴着大大的斗笠,陈瑜坐在阴凉处看着孩子们蚂蚁搬家似的把粮食都捡起来,体会到了不曾体会过的田园乐趣与农人的辛苦。
家里要说没下田干活的人就只剩下李秀英了,已经怀孕快六个月的她挑着担子往这边送水,陈瑜看到后吓一跳,赶紧过来接应:“你可真胆大!怎么能挑着担子负重!”
“娘,你可别娇惯着我,咱们庄子上都有把孩子生到田里的呢,我这才几个月。”李秀英看着田里忙碌的孩子们,笑着说:“三婶儿还让我告诉四嫂别惦记,念归和念慈睡着了。”
陈瑜让她赶紧坐下来歇一歇,扬声叫来孩子们给大人送水过去,除了水还有黄瓜和西红柿,瞪了李秀英一眼:“瞅瞅你担了多少东西!别人家咋样我不管,咱家媳妇儿不用这么辛苦了。”
苏家有没有钱?毫不夸张的说有!虽然不敢说大富大贵,但想要比得过苏家的门户在青牛县都少见,更不用说还有个四品官了,苏四郎带回来的那些赏赐,乔春花是一样没要都放入公中了,理由是苏四郎曾经败家的厉害,他赚来的都归公中,也算是为这个家出力了。
对此,陈瑜觉得行,让郑月娥不必手软的收进来,毕竟公中的钱财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保障嘛。
但,苏家没有娇气的人,儿子媳妇们不娇气,孩子们也不娇气,勤劳肯干是可以代代相传下去的好传统。
日暮时分,伴着晚霞,陈瑜带着孩子们往回来,小孩子像是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竟还能蹦蹦跳跳的唱儿歌,这一路上惹得庄子上的人纷纷侧目,陈瑜带着孩子走在前面,儿子和媳妇们走在后面,这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景象可把许多人羡慕的不行了。
到家,媳妇们忙着烧水洗漱和做饭,儿子们去晒谷场把粮食铺开晾晒,陈瑜摇着蒲扇坐在树荫下看着忙忙碌碌的家人们,感慨秋老虎的尾巴可真长,都这个时候还热气未消。
苏巧娘过来给陈瑜送茶:“娘,如春说咱们那些玉米啥时候收,咋收,大家都不知道呢。”
陈瑜放下蒲扇,打量着苏巧娘:“过来,我给你请个脉。”
苏巧娘楞了一下,赶紧坐下来:“娘,我小日子过了好几天了,你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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