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自闲准备按照方向、方位,将这些房契地契整理归类。看看大齐的哪个角落,还没有华家的产业!

    白燕走进来道:“郎主,方阵来了。”华自闲没抬头:“让他进来吧。上壶茶,还有乌梅膏。”

    名居苑是白园最大、也是最华丽的院子。前院统称为书房,其实也是分不同功能的。有的书房可以待客,有的书房没有主人的召唤不得入内。

    华自闲所在的书房就是那个最高等级的严密之所。方阵只敢站在外间,眼睛死盯着地面,不敢乱看。

    华自闲走出来,问道:“我记得,你是方圆大总管的远方表亲?”方阵回答道:“郎主记得真清楚。”

    华自闲再问:“这个远房亲戚,有多远?”方阵灿然一笑:“方伯发迹后,经常帮衬族里,我这也是侥幸,入了方伯的法眼,跟在郎主身旁伺候。”

    华自闲不和他废话,直中要害:“方阵,你真的姓方吗?”方阵滴水不漏:“小的自然姓方。”

    太过无懈可击,华自闲决定不再追问。反正,相信哥哥和爹爹就好了。“哥哥的侍女以白为姓,鸟为名。我还以为,方氏也是如此。”

    方阵补充一句:“别人家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爹姓方,我也姓方。”看来这个方氏家族,还是有些渊源的。

    “出了什么事?”方阵负责联络锦衣卫、打探消息,一般的消息都通过白鸽传递,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事情,绝对不小!

    方阵拿出一封信交到华自闲手上:“锦少爷的消息。”这可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华寄锦自从离开洛阳城,就跟没了这个人似的。除了紫微宫中的天德帝,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爹爹和嫂嫂收到家书了吗?”华自闲撕开信封,展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万事珍重,一切有我。”华自闲随手将家书烧毁。看来,洛阳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哥哥的眼睛。

    方阵不是很清楚:“这封信,是小的从松阳观得来的。”真是巧,木匣子里,年代最久的地契,就是这松阳观。

    华自闲再三确定道:“洛阳城北,供奉文昌帝君的那个松阳观?”方阵答道:“正是!”这松阳观因一颗千年古松而出名,又因在洛水之北,故取名松阳。

    华自闲明白了:“这封信避过了锦衣卫,通过松阳观传过来的?”方阵不敢隐瞒:“郎主真是聪明!”好敷衍的恭维!

    下一个话题!“听说皇帝陛下又病了,阁老们又见不到皇帝了?”天德帝除了初一、十五的大朝会,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人。好在隔三差五的召见重臣,再加上朝廷没出大乱子,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可问题就出在,皇帝召见大臣,是非常随心且随机的。高兴的时候召见半个朝廷,不高兴的时候一连几天拒绝觐见。每次用的借口都是皇帝病了,旧伤复发。

    如果皇帝超过五天谁也不见,阁老们就要率领群臣去跪宫门。如此反复,皇帝和大臣们,眼见着乐在其中。只是苦了华自闲等一般看客,看戏看累了!

    正所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也闹不明白,皇帝是真病假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将不该有的心思,付诸于行动。

    身为锦衣卫的实际掌权人,对于天德帝的真实身体状况,华寄锦能了解到更多的实情,但也不是全部。

    皇帝对华寄锦足够信任,但也不是全然信任。为皇帝诊病的太医,熬药的药童,处理药渣的太监,处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但也是绝对的禁忌。多接触一分,都是个“死”字。

    皇帝留一手,华寄锦有学有样,自然也留了一手。金乌令下调动的资源,足够他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完成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方家人显然和金乌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方阵是这样回答的:“陛下的腿伤,由于救治不及,时常反复。这回是真病了,好像要再次清疮。”

    华自闲皱眉:“那二皇子在景室山待不了多久了。皇帝可不会放心,朝堂中只有一位皇子总理内阁。”

    方阵躬身聆听:“郎主的意思是?”华自闲道:“作为天德帝的好臣子,自然要不动声色的递出台阶,让天家父子重逢。”

    方阵担心:“我们刚刚卷入立储之争,不宜轻举妄动。”华自闲明白了:“你是怕哥哥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我华家失势?”

    方阵赶忙摇头:“小的不敢!”华自闲道:“你以为,不将事情捅到明面上,皇帝心中就不起疑吗?早点儿将这根刺□□,哥哥才安全。哥哥是一把被打磨了许久、见血封喉且无替代品的绝世妖刀。他的主人岂能不怕武器锋芒毕露反噬其主?断绝所有可能,用起来才放心呀!有二心的臣子,和有二心的皇子,自然是皇子的威胁更大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自然要握紧手中的武器了!哥哥只要成为能独一无二、无法取代,我华家进可攻退可守,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方阵明白过来:“锦少爷找了重新获得陛下信任的办法了!”准确来讲,比起有继承权的儿子,天德帝更加信任需要依仗他的臣子。尤其是华寄锦这种出身不光彩,又心高气傲有本事的臣子。

    “对了,留心一下那个徐世荣,试探他一番。”南郊别院发生的事情太多,华自闲将他给忘了。

    方阵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郎主说的,是永城侯家的五公子,家中三姑娘的未婚夫?”华自闲没好气道:“除了他还有说?”

    方阵没明白:“敢问郎主,试探哪个方面?难道是徐世荣在外面有了红颜知己?还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华自闲这样说的:“兰舟曲那天,我感觉这个徐五,有些输不起、气急败坏。性格有问题!”

    方阵吓一跳,还以为出了多大事情呢:“年轻公子,出身好、品貌上佳,没经历过挫折,心性不成熟,在所难免。”

    方阵见华自闲脸色不好,马上改口道:“小的这就去留意。不过,这婚事已定,三姑娘很是喜欢他。”

    华自闲烦躁:“到时候再说吧!”方阵委婉道:“郎主,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再说了,郎主毕竟是外人,三姑娘的婚事,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输不起,不算什么毛病吧?就是日子过得太顺遂,没摔跟头而已。”

    算了,不管这些。长眼睛的都看得出,三姐姐很喜欢徐世荣。再凉的冷水,也浇不灭年少的情谊,要不和四姐姐说说?三姐姐最听四姐姐的话了。

    “皇帝有将大公主下嫁李家的意思,李家呢?可有尚主的打算?”南郊别院的宴饮,说白了就是场相亲宴。李家女眷,除了年岁已高的李阁老夫人都来了。大公主与李家女眷相谈甚欢,看来这婚事,十有八九。

    “李家子孙品行相貌万里挑一。李周焕走了武将的路子,将来很有可能接替父祖镇守边关。尚公主也是给了李家体面,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也是。在范阳边境,李家的威望高过皇帝。娶个公主,能让皇帝放心些,何乐而不为?目光再放长远些,等李周焕能独当一面,将他父祖调回京城荣养。一个女婿半个,有大公主看护,夺回范阳也不全是李家的功劳。皇帝这小算盘,打得不错!

    只是。这边境风云,瞬息万变。你以为算计好了一切,焉知不在对方的算计之中?等到李周焕长成,说句大不敬的,皇帝都不知换了几个,能容忍李家三代经营兴龙之地?

    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伤口溃烂、腐蚀,如此反复,到了最后,付出再多代价,也只不过是将腐肉割去,可这腐|毒早已经蔓延全身。

    “小老儿方圆拜见郎主。”大总管方圆卸下重任后,除了偶尔到华宅请安外,其余时间养花弄草,极为悠闲。

    据方大管家说,他的父亲,是一位花匠。自小跟着父亲伺候花主子们,学了几手绝活。白园能有今日之芬芳,全赖方大总管。

    方圆的家,距离白园很近,在一个里坊内。华家主子都不在的时候,也是这位老管家看顾白园。比只会享受游玩的华家兄妹,精心多了。

    华自闲听到声音,马上起身走了出去:“大总管来了,快请进。白莺,上茶。”大总管客气道:“不用麻烦。小老儿牛嚼牡丹,尝不出什么味道的。”说完慈爱的打量华自闲:“几日不见,郎主长高了些。”

    华自闲高兴,捂脸道:“真的?葛妈妈也这样说。我要是能和哥哥一样高就好了!马球场上,我就是最无敌的那个!”

    方圆违心道:“一定会的。”说完看向方阵:“你小子有日子不见了。跟在郎主身边,既要机灵又要谨慎。你小子,就是玩心大了些。”

    方阵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蔫头巴脑道:“我是来给郎主送信的。”方圆还算满意:“总算办了件正事!”

    华自闲侧身道:“大总管快请进,我给哥哥回封信,马上就来。”华自闲一转身走了,可苦了方阵,度秒如年。

    一封家书,华自闲涂涂改改,怎么样都不满意。最后只写了四个字“绝不辱命”,以此来表明心迹。

    方阵走后,华自闲看向方圆,笑笑:“方伯早知这金乌令会落到我手中。”方圆是这样回答的:“因为郎主最值得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华自闲早就做好了肝脑涂地的准备!“开始吧,方伯!”

    方圆放下账册:“我们在景德的窑厂,联系到一位大商家,能将瓷器买到海外去。”大齐海运还在起步阶段,只开设了广州、泉州、福州三个港口,每年的利润已经足够让人杀红眼了。

    “这是好事!可是,我对海运的事情一窍不通,还要仰仗方伯。”做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更何况,方圆本就是值得尊敬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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