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纷争中开场,鸡飞狗跳中承续,欢天喜地中收尾,天德十七年,就这样过去了。
天德十八年,承接天德十七年末的好兆头,喜气洋洋中开局。别看是春节假期,洛阳城人头攒动、歌舞升平,人们比平时还忙碌。
华寄锦归京后,被天德帝留到大年三十,实在说不过去了,才放他回家守岁。华家这个年,随着华寄锦圣恩依旧,忙碌得非比寻常。
提着礼物上门拜年的,将华府门前的巷子,挤得是水泄不通。比皇子府门前还热闹几分。相应的,送到华家的宴饮请帖,更是如雪花般应接不暇。这其中有太多邀请,是推脱不掉的。可怜了华家女眷,几人分工,连轴转,不得停歇。
晋宁公主家开了兰舟曲,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不得不说,要论玩,还是陈家人会玩!散场后,华自闲在晋宁公主身前买了个乖,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爬回马车上疲惫抱头,开始琢磨明日的衣服首饰。不能被比下去,也不能太出挑。最好还能轻便易活动。长期盛装打扮,脖子受不了。
有人递来了芙蓉糕,华自闲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吃下去。贴心人立即送上乌梅饮,生津开胃,还能多吃几块芙蓉糕。
等华自闲缓过神来,贴心人开口道:“晋宁公主家的吃食很难以下咽吗?”华自闲眼睛瞪大,一脸惊喜,想要扑过去又没好意思:“哥!”
过年太忙了,兄妹俩别说倾诉离别感悟,见个面都是匆匆别过,你忙我也忙。以至于华自闲在马车上看见自家亲哥,惊喜得想就地打个滚。年纪大了,可爱不起来了!
华寄锦捏住妹妹的脸,仔细端详:“瘦了!”华自闲委屈道:“我长个子了,哥哥都没发现!”
华寄锦反省道:“等过几天我抽出时间,带你去逛庙会!”华自闲确认道:“只有我?”华寄锦好笑:“还想带上谁?葛明辉?”
华自闲忍住笑,一脸探究道:“嫂嫂呢?”华寄锦只是问:“到底去不去?”华自闲立马点头:“去去去!说话不算是小狗!”
华寄锦关心道:“白园住得可还好?”那是自然!“种花养鸟跑马打球,比家里面自在多了。要是能随意出门,课业再少些就更好了。”华自闲掰着手指头道。
华寄锦愧疚:“是我对不住你。”才不是这样!“我得到了太多,自然也要付出一些。老天爷已经很偏爱我了!”华自闲认真道。
不等华寄锦说什么,华自闲低声道:“我们的丝绸和瓷器,已经在康王广州铺面的售卖。光是年前这短短半个月时间,成果斐然。再过些时日便能登上商船,下西洋去了!等我们将广州的码头趟熟了,自然会联合其他港口,组织起更大的船队远渡重洋。有钱大家一起赚吗!到时候自下而上的呼声,再打着二皇子的大旗。海运就算不开,也能撕出一道口子!”
华寄锦夸奖道:“黏黏真有本事。这才几个月,已经抓到了窍门。”华自闲美滋滋:“哥哥是在夸我吗?”华寄锦认真道:“实事求是而已!”
华自闲笑得小脸皱成一团,将一只手链放到华寄锦手中:“恭贺哥哥凯旋而归!”华寄锦打量手中东西:“火焰珠?”
华自闲介绍道:“虽然寒酸了些,可是我亲手编制的。让方阵放在关帝庙供奉了好久,祝愿哥哥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祈福消灾和关帝庙有什么关系?
华寄锦介意的不是这个:“安王的火焰珠?”华自闲大方点头:“珠体圆润,成色也好。最难得的,竟然是一对儿!我一颗,哥哥一颗,很好!”
原来是这样。华寄锦询问道:“你的呢?”华自闲掀起衣袖,露出手腕处的腕钏:“在这里!这里面有个机关,等天气缓和了,还能当臂钏用,很好玩吧!”
腕钏上不止镶嵌了火焰珠,还有绿松石、蓝宝石、红宝石等。色彩夺目,流光四溢。一看便知,最讨女儿家喜欢。
华寄锦收下火焰珠,保证道:“哥哥时刻带在身边的!”心中琢磨的是,要多找些宝石了。以免自家妹妹傻了吧唧,一对火焰珠都能哄高兴!臂钏,知道了!
回到华府。华北溟外出访友,未归。陆承茵去了李府看望长女,未归。双胞胎姐妹倒是在家,为了大家方面,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华自闲和兄嫂吃了顿简单的小型团员饭,在陆选芳的殷切期待下,快快乐乐回了南薰馆。华自闲走后,陆选芳道:“黏黏懂事了不少。”华寄锦看了眼妻子:“我倒情愿她不懂事些。”
小丫鬟端上热茶,夫妻两一人捧着一杯聊天。陆选芳温温柔柔:“家里面一切都好。母亲在为四妹妹的亲事发愁。别看四妹妹平时话不多,极有主意。这个也看不上,那个有不喜欢,总有不如意的地方。母亲气急,她便嚷着出家当道姑去!母亲真怕她想不开,走进了死胡同,凡事可她心意。”
华寄锦听了半天,说了句:“心里面有人了吧?令禾不也看上了徐家那小子,眼里再容不下其他!”
陆选芳道:“应该不太可能。四妹妹读书绣花,很少出门的。估计是没做好成亲嫁人的准备,排斥吧?”
华寄锦低头喝茶,并不想发表评论。陆选芳小心翼翼看向华寄锦,鼓起勇气道:“五妹妹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这个话题,华寄锦非常不喜欢,冷脸道:“黏黏还小,婚事不急!”陆选芳并不这么认为:“可是……”
华寄锦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陆选芳委屈:“我是为了五妹妹好,为了这个家好!”华寄锦缓解下情绪,语气轻柔道:“如果遇到黏黏可托付终生之人,我抢也要将人强回来。我华寄锦还没窝囊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保护不了!”
陆选芳握住他的手,担忧道:“万一……”华寄锦肯定道:“没有万一!”华寄锦并不想与妻子争吵:“黏黏不会嫁到宗室显贵之家。定王很好,可时机不对,万一影响定王前程,黏黏如何在定王府自处?”
陆选芳叹气:“清贵人家,风骨有没有暂且不说,最惧人言。怕是不愿与锦衣卫攀亲。”华寄锦不在意道:“几颗歪瓜裂枣,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反正,定王依旧是我的第一选择!”陆选芳好笑:“你就欺负人家小王爷心思良善吧!”
华寄锦问妻子:“你怎么样?这些日子过得好吗?母亲小孩子脾气,说风就是雨,可有为难于你?”
这一刻,陆选芳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姑母很好,不用请安,无需立规矩,还时长送东送西。”华寄锦放心道:“那就好!”
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华寄锦看出她的犹豫,柔声道:“你说。”陆选芳道:“父亲母亲好像吵架了。父亲一直居住在德阳居,很少与母亲碰面。”
华寄锦听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长辈的事情,随他们的心意好了。”陆选芳不死心:“母亲明明期盼着父亲陪她用晚膳,聊聊天的。”华寄锦笑了:“难倒将父亲押去宣阳居不成?”
这时,方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少爷,杨千户来了。”华寄锦歉意的看向妻:“你先歇息吧,不用等我。”
华寄锦走后,陆选芳呆坐其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侍女送上汤药,站在一旁,无声安慰。
陆选芳不知是想通了,还是释然了,开口道:“端下去吧!”侍女大惊:“姑娘!”陆选芳自嘲道:“连人都见不着,喝不喝又有什么分别!”
侍女开口劝解:“姑娘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姑爷盼了回来。可不能使小性子,便宜了外面的狐媚子!”
陆选芳叹气:“你不懂!”那种人在身边,却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无法言说。侍女无知不觉笑道:“是是是!我不懂!我只知道,姑爷是全洛阳城最优秀的儿郎。谁不羡慕姑娘嫁了个好夫婿!不说姑娘曾经的闺中密友,就说西院的姑娘们,婚后过得是什么日子,哪能和我们家姑娘比!”
陆选芳挤出个笑容,及其勉强。小侍女不放心道:“姑娘,姑爷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他不会害华家,更不会害五姑娘。”
陆选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行了,杨千户一时半刻走不了。赶快送些茶点过去!”陆选芳心情好了,小侍女也就放心多了:“姑娘放心,保证妥妥帖帖,让人挑不出毛病!”
陆选芳向来喜静,平日里的消遣,无非是读书绣花。观海居藏书丰富,为生活增添了许多生趣。
无意间发现地上掉落的一串手链,陆选芳一看便知,是华寄锦掉落的。其他人身上,没有这种好东西。
珠子是好珠子,只不过手艺差了些,否者不会掉落。华寄锦可没有编手链的本事,这东西是谁送给自家夫君的呢?难道是此次外出,遇见了谁家姑娘了不成?能送出火焰珠的姑娘,段不是穷乡僻壤的小门小户!
陆选芳浮想联翩之时,华寄锦寻手串而至。“果真落在这里了!”陆选芳将手串交还给华寄锦,不动声色道:“珠串松动,我帮夫君修修吧!要不然下次落在哪里都不知道!”
华寄锦将手串放进怀中,拒绝道:“多谢。我会好好保管的。对了,太夫人只怕是……回侯府住几日吧,别留下遗憾!”
陆选芳想的是,谁家姑娘这般魔力,让自家老成持重的夫君,迫不及待的赶人!“多谢夫君体谅,母亲与曾祖母感情更深。我先送母亲归宁,安顿好家里再说。”
华寄锦支持妻子的决定:“休息吧!”废话没有,转身便走。落在陆选芳眼中,则变成了着急会情人。
好半天,陆选芳才做出决定:“去请方侃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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