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修建安平公主府的的工匠已经准备妥当。随行官员、护卫也已经挑选完毕。陛下放心,绝对是自己人,安全可靠。锦衣卫的暗桩已经分批北上,李家以及范阳军队,完全在我们掌控之中,指日可待。”华寄锦呈上兴建安平公主府的全部计划。

    李周焕在京城亮相得差不多后,天德帝册封长女为安平公主,食邑三百户,下降昭勇将军李周焕。

    好家伙,皇帝也是真大方,出手就是从三品的武官,也是下了血本的了!

    天德帝原本打算,将李周焕留在京城,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断了李家根基,还能当人质。

    对此,华寄锦有不同看法。李周焕虽是同辈翘楚,可终究年岁尚浅,不足为惧。范阳李家的根本在李执明。再说了,李家本就是洛阳人士。李家在京城的亲眷可不少,不多一个李周焕。

    可李执明老了,早晚有一天要放手范阳军权。如何将李家手中的军权与民望,平稳过度上皇帝手中。华寄锦将主意打到了安平公主身上。

    天子之女代替父皇驻守北境,皇帝从来没忘记范阳百姓,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或是借口吗?

    安平公主年纪尚幼,皇女十九、二十成婚也不稀奇。先在易州修建公主府,名正言顺安插人进去。

    拖个两三年,先观察一下北境情况,试探肃慎反应,再做打算。大婚一定要在京城举行,易州举办一场也可。

    到时候陛下下旨,恩准李执明、李逐明父子前往洛阳参加大婚典礼。到时候,是留在京城,还是放他们回易州,都是陛下说了算。

    打鼠怕伤了玉瓶。那边一点一点蚕食。李家毕竟于国有功,到时候论功行赏,给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荣养起来,也不过分。

    为了区区李家,寒了天下将士的心,他李家,担待不起!

    李执明留守范阳十九年,不能说与天德帝君臣相宜,默契还是有的。两人虽然思想境界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好在目的相同,那就是守土安民。

    天德帝能放任李执明独守范阳,除了对他的信任外,更多的是自负,坚定认为李执明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今率先打破平衡,除了伤病自信心下降外,更多是担心两个蠢儿子无法掌握李执明这头猛虎。尽管不情不愿,依旧还要为继承人铺路。

    天德帝夭折了太多儿女,对女儿们并不关心。

    临要嫁出去了,还是要去那么远的易州,终究有些放不下,公主封号精挑细选,这才选中安平。

    大齐公主封号,选用古县名。大公主以古郡县名封之,大长公主则用国名。郡主、县主也采用县名。

    大齐郡县不少,起名空间很大。偏偏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安平公主,寄托了天德帝对长女的全部期望。

    安平公主婚事定了,婚期还需要再商量。既要符合良辰吉时,还要皇帝满意,也挺不容易的。

    借着婚事的喜庆,安平公主的生母,被天德帝破格提拔为敬妃。敬妃娘家姓赵,在宫中熬了十几年,也只不过是赵嫔。这下成为有封号的妃子,也算是双喜临门。

    敬妃是潜邸老人,在喜新厌旧的天德帝眼中,早就没了一席之地。还是皇后娘娘体恤她,说这是宫中难得的幸事,定要庆祝一番。

    天德帝一想,敬妃的面子,也就是安平公主的面子,便没有反对。皇后娘娘借了广达楼,宴请亲朋故旧,庆祝敬妃喜得妃位。

    华家作为皇后的亲戚,自然在邀请之列。宴请的都是女眷,也就没有太多讲究。华自闲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着陆夫人与两位姐姐进宫。

    说实话,华自闲不是很喜欢进宫,也不喜欢见到皇后。皇后娘娘这位女子典范,在华自闲看来,已经完全看不到本性,变成了男子眼中最理想的妻子模板。

    君可负我三生三世,我对君依旧如故。可能吗?甘心吗?那又有怎么办呢?哭不得,闹不得,有太多人等着抓小辫子,自然要盛装待战了!

    夫君是皇帝,防着自己娘家,不喜欢自己所生的儿子。丧子之痛也大不过皇家体面,皇后只能收起全部悲伤,做称职的国母。她还有家人需要照顾,还有幼子需要保护。

    皇后一直以来,对华家散状家务事颇有微词。多次说过,要妻妾和睦、母慈子孝。华家没有按她的希望来,最多也不过是说几句,绝不会硬来。

    华自闲每次见皇后,都要提前准备一堆吉祥话。这次再加上敬妃晋位,吉祥话工作量告急。再加上乌泱泱的皇室宗亲,只能在心中默念,我是无敌的小可爱!

    巍巍乎应天地之变通,荡荡乎作皇王之轨度。广达楼是洛阳城中最高的建筑,高耸入云,规模宏大。

    天德帝的万圣节,皇后的千秋节,都在这里举办。敬妃能得到这般排场,用她自己的话说,这辈子都值了!

    席上玩起了击鼓传花,皇后只露了一小下,便将主场还给了敬妃。而敬妃呢,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实在做不出盛气凌人,扬眉吐气的小人得志状来。

    和宫中姐妹闲聊两句,就各自找乐子去了。反正广达楼够大,甭管是嬉戏还是独处,都能找到场地。

    华自闲喝多了梅花酒,方便完躲清静。登高远望,巍峨壮阔。偏偏有人见不得这难得的清静。“五郎主好雅兴!”

    华自闲倚在栏杆上,并没有回头。来人坐到华自闲身旁,好奇道:“五郎主在看什么?”华自闲心中叹气,简短道:“东宫!”

    来人将半个身体探出去:“原来这便是东宫,没什么不一样嘛!”华自闲有些困了:“昔年,这广达楼,属东宫地界。武宗皇帝最爱长子,且常年居住于上阳宫,便将这广达楼送给了昭德太子,给儿子撑场面。祥泰十五年的那场大火,没有波及到广达楼,实属幸事。只是那东宫,修缮了十几年,越修越旧!”

    纪昭雪目光灼灼:“五郎主怎会对前朝旧事如数家珍?”华自闲好笑:“洛阳城中谁人不知?”纪昭雪自罚一杯:“是我唐突了!”

    梅花酒、椰子酒,是宴饮时姑娘们最喜欢引用的两种饮品。名为酒,其实半滴酒精都没有。只不过用酒坛子盛装,这才借了酒名。

    纪昭雪刚才喝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宫廷御贡羊羔美酒。这种酒吧,味道不浓烈,颜色也好看,爱酒的宫廷妇人都喜欢它。关键还能美容乌发,不多喝几杯都对不起自己!

    华自闲不喜饮酒,换句话说,她讨厌一切让脑子不清醒的东西,更讨厌与一位酒鬼对话!看纪昭雪喝酒的架势,就知道精于此道。

    也许是华自闲的嫌弃太过明显,纪昭雪解释道:“五郎主放心,我喝不醉的!只是这酒太好喝了,我忍不住。”

    行吧!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华自闲起身便走,被纪昭雪挡了回去:“且慢,小女是来道谢的。”

    华自闲看向她不说话。纪昭雪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五郎主帮我解围。”华自闲才不上当:“就算没有我,也不耽误纪庶妃的计划。”

    纪昭雪有些不好意思:“五郎主果然什么都知道。”华自闲直接了当:“你不是来道谢的。”纪昭雪承认:“我是来与五郎主谈合作的。”

    华自闲找了个位置坐好:“合作?合作意味着双方共赢。纪庶妃可有让我得益的筹码?”纪昭雪信心满满:“沈庶妃的命如何?”

    这就有意思了。“我与沈庶妃,远无怨近无仇,要她的命做什么?”纪昭雪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哦!“沈五姑娘在华阳宫过得可不太好。沈庶妃素来与姐姐感情深厚,不敢怨恨皇上,自然将这满腔愤恨倾注在五郎主身上。”

    “沈家人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见长,打坏别人家的东西,还怨恨在心。她怎么不怨亲爹娘,没将她姐姐教养好,这才酿成大祸!”华五姑娘挖苦起人来,真是字字在理。

    纪昭雪同仇敌忾:“沈家也太欺负人了!”华自闲话音一转:“那有怎样?沈五、沈七在沈家无足轻重,断不会为了她们姐妹二人影响沈家大业,更加不可能与我华家撕破脸!准确说,沈家除了感恩陛下恩赐,半句怨言都不敢说出口。我倒是不怕沈家寻仇,反倒是庶妃你,沈七是你最大的对手。除掉一个对手,换我一份人情,万一东窗事发了,还能赖在我身上,好算盘呀!”

    纪昭雪哪能承认:“沈庶妃心高气傲,孤僻难相处,谁也换不来她一个笑脸。这样的沈庶妃,不足为惧!”

    是吗?华自闲可不信:“你进安王府,还不满半年,比我认识安王的时间都短。对于一些久远的事情不知情,情有可原。安王在燕州出生的,彼时的沈淑妃,只不过是王府侍妾,还是亲王的皇帝陛下,为了不惹孝敬皇后生气,就连安王出生的消息,都隐瞒了下去。后来陛下登基,沈淑妃母子入宫,安王才上了皇家玉牒。可想而知,当初的日子是多么难熬。待安王长大了些,入学武城殿。教学对他与对康王的态度,截然不同。也不难理解,一位正经嫡出的尊贵皇子,母家同是鲜卑族裔,有开国之功。安王呢,母家出身不好,母亲爬|床上位,直接被送到床榻上的。每当安王被蔑视薄待之时,沈家舅父就会逗他开心、惹他开怀。所以呀,安王对凤三爷,可是很有感情的。你说,安王最敬重的舅父之女,因遭人陷害而不得已委身于他做妾。性子清冷,不好接近怎么了?与安王感情好足够了!再说了,沈家可是安王的钱袋子,为情为利,安王都会十分看重沈七。”

    不给纪昭雪消化时间,华自闲继续:“你在安王府如日中天,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上好精细的,可曾精细过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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