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急匆匆地赶到现场。
他们都被现场的状况吓了一跳,但都默契地选择闭嘴不问。
在经过一番紧急抢救过后,邓太后悠悠转醒。
老皇帝急切地唤道:“母后!”
邓太后却像是不愿面对现实似的,又闭上了眼睛,始终不言不语。
老皇帝立刻道:“快送太后回去,今日的寿宴到此结束!”
邓宇川岂能让他如愿,当即道。
“太后和皇上这是想要逃跑吗?”
老皇帝怒目而视:“朕行的端坐的正,何须逃跑?!”
邓宇川:“既如此,那就请皇上配合微臣做个验证,这具焦尸便是当年与太后苟合之人,他虽死了,可尸骨仍在,古有滴血验亲之说,此法亦可用在尸骨之上。皇上若当真是正统的皇室后人,血迹必定不会渗入尸骨,可若皇上与这具焦尸是父子关系,皇上的鲜血便能渗入尸骨。”
老皇帝断然拒绝:“全都是胡说八道!朕何等身份,怎可能听你差遣?你莫要再在合理妖言惑众!”
嘉王看向太医们,好奇地问道。
“滴血验亲可是真的?”
太医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接话。
见此情形,在场众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滴血验亲应该是真的,但太医们摄于皇帝的威势不敢说而已。
嘉王沉思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捋起衣袖露出自己的小臂,如同慷慨就义的壮士般说道。
“皇上龙体尊贵,岂能随意由人测验?不如这样,就让本王先试一试,看看滴血验亲的说法到底是真是假。”
说完他便拿起放置桌上用来片肉的小刀,在自己的小臂上轻轻划了一道。
鲜血随之缓慢溢出,滴落进碗里。
他将装有鲜血的碗递给了邓宇川。
邓宇川也不含糊,当即用刀子划破焦尸的表皮,露出里面的白骨,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将鲜血滴落下去。
粘稠的红色血液落在白骨之上,然后顺着骨头滑落下去。
唯有融入的迹象。
见状,嘉王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看来本王与这具焦尸并无血缘关系呢!”
随后他又看向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四皇子的身上。
自从喝多了酒把脑袋摔破后,四皇子就成了个傻子。
为了不让他去外面丢人现眼,皇帝不准他外出,他只能一直待在皇子府中,与软禁无异。
今日是因为太后寿辰,皇帝想要凑个阖家团圆,便破例让人将四皇子带进了宫里。
此时见嘉王看向四皇子,老皇帝和沈琢的心一下子都悬了起来。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掺和到邓宇川的事情里。
可四皇子偏偏就是个没脑子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们就听到嘉王和蔼可亲地开口说道。
“皇上龙体金贵,确实不适合做滴血验亲之事,但邓宇川言之凿凿,且还带来了证据,倘若不能给个明确的交代,恐会给皇上的名声带来污损,更严重者还可能动摇国本。四皇子一向都很孝顺,想必四皇子应该会很乐意代替皇上滴血验亲吧?”
四皇子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好啊。”
沈琢立刻出声阻拦:“四哥如今情况特殊,嘉王是长辈,何必欺负他一个不懂事的小辈?”
嘉王顺势看向他:“太子这话的意思是愿意以身作则,代替皇上滴血验亲么?其实都可以的,反正你们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你们随便哪个都能替代皇上去做这个验证,只要你们能用实际证明告诉大家,你们与这具焦尸毫无关系,那么邓宇川所说的一切就都是妄言。”
随即他又看向在场的文武百官,目光在那几位年长的内阁老臣身上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
“皇室正统不容混淆,想必诸位阁老也是想要真相的,对吧?”
几位阁老悄悄交换了个一个眼神。
良久,他们才含含糊糊地开口道。
“其实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就当做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免得将来再有人拿此事胡说八道。”
老皇帝死死盯着嘉王。
这些年来嘉王一直不太安分,私下里敛财练兵,野心不小。
但因为他远在封地,老皇帝不太好动他。
这次老皇帝借着太后大寿的理由将嘉王召回玉京,为的就是能借此机会将嘉王扣在京中,不让他再回封地,再另外派人接手他的钱财和兵力,彻底架空他。
谁知老皇帝还没来得及动手,嘉王倒是先一步动手了。
方才嘉王跟邓宇川一唱一和的样子,明显是早就通过气儿了。
这两个人私下里肯定有所串联。
邓宇川想要给妹妹讨个公道,而嘉王则想趁此机会捅老皇帝一刀。
双方也算是各取所需。
老皇帝被气得心口疼,原本已经好转的病情似乎又有伏法的迹象。
他忍着病痛竭力维持住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刚当上皇帝的毛头小子,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让他看明白了很多东西。
邓宇川和嘉王的联盟是因为利益。
那么只要给出更大的利益,他们之间的联盟就会被破解。
只要没了嘉王的帮助,邓宇川也只能独臂难支。
四皇子傻乎乎地坐在原地,任由嘉王撸起他的袖子。
当刀子划破皮肉时,疼痛令四皇子挣扎起来。
嘉王好声好气地哄道:“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等下堂叔给你糖糖吃啊。”
听到有糖吃,四皇子的挣扎幅度稍稍变小了些。
趁这个时候,老皇帝将沈琢叫到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交代了几句。
沈琢听完后点点头:“儿臣明白了。”
他悄然从从寿宴现场离开,急匆匆地去了一趟尚书房。
他按照父皇的交代写了一封圣旨,并盖上代表皇权的玉玺。
做完这些后,他将圣旨叠好塞入袖中。
等他赶回到寿宴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嘉王将装有鲜血的瓷碗地给了邓宇川。
沈琢立刻对身边的小太监低声耳语了几句,并将藏在袖中的圣旨递过去。
片刻后,小太监端着托盘走到嘉王面前,双膝跪地,双手将托盘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说道。
“嘉王殿下的伤口还在渗血,这里有布料和伤药,需要奴婢为您包扎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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