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待考究。

    众人聊着,还集体批判了一下不做人的先皇。

    否则,他们这第一个年能过得无比舒服,而不是看似祥和,实则胆战心惊,忐忑不安。

    傍晚的时候龙凝回来了,虽然看着她可爱,可一众人依旧不敢亲近,总觉得她高不可攀。

    倒是云向彤有很多的同情,特意亲近,竟然跟龙凝聊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成了好朋友。

    柳芸还挺纳闷的,莫不是身体变小了,性格也返童了?不至于吧!

    往年,皇帝都会带着嫔妃和大臣在宫墙的城垛上“与民同乐”一番,像万寿节那样,放烟花,一起守岁一段时间。

    今年本来就没整宫宴,大臣都在自己家过,嫔妃又出了那样的事,这项流程就直接取消了。

    反正,往年的热闹都是三大辅臣搞出来的,皇帝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今年虽然有所不同,可也不能确定,皇帝让魏岳代表他去了,烟花照常放,民众一样可以凑一起玩。

    好不容易,这个年还算安稳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皇帝准时起来,才想起今天不用上朝,不由得无语的。

    当初无权的时候,总觉得早睡早起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他也很少睡懒觉的。

    亲政之后,最开始是瞎忙,心里很焦虑,没法好好睡觉休息。

    后来逐渐归拢皇权,那时真的很忙,就总想着有一天能睡睡懒觉。

    结果,真的有时间了,怎么还睡不着了呢?

    魏岳让人端了洗漱的东西来:“皇上,太后娘娘昨晚上就传话来,若是皇上醒来,无其他事,就先去凤翼宫一趟。”

    皇帝诧异:“有什么事?”

    原本他打算去找诸葛老师,然后一起出宫去体验民情呢!

    魏岳:“太后娘娘的表情很凝重,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皇上还是过去看看为好。”

    皇帝点头,心里疑惑。

    大年初一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朝堂上都不上朝了,一般般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后面再说啊!

    然而,等皇帝来到凤翼宫,同样早起的柳芸一脸慎重的将事情一说,皇帝就被震傻了。

    柳芸也不打扰他,等他回过神来,才说道:“皇帝,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去消化这件事。”

    皇帝脸色越来越白,全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母后,什么是雪崩?”

    柳芸恍惚:“……”

    长这么大可能都没怎么出过帝京城的孩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帝京城附近,有史以来,连雪灾都没发生过几次,更加不说雪崩了。

    没办法,柳芸只能尽量描述一番,重点讲明后果。

    皇帝虽然无法想象,但是知道后果严重就对了。

    忍不住眼睛都红了,这些人,都看不得他好啊!

    “母后,这件事确定是六皇子做的?”

    柳芸:“很确定,当初云豹军在柳林书院后山发现了一条密道,你是知道的,其中有一条就通往三十三座山……”

    柳芸将其中涉及到的人事,事无巨细的告知,将皇帝心中的侥幸完全打破。

    皇帝:“地下帝城?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柳芸:“那是你小看了全盛时期的墨家之术。”

    “厉害程度,完全超乎普通人的想象。”

    “国库改造的机关,不过是最浅显的,跟全盛时期比,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

    接连问出了很多疑惑,皇帝彻底认命了。

    生命被威胁,皇帝双肩都垮了下来:“母后,朕想做一个明君,真的就这么难吗?”

    柳芸嗤笑:“自然不容易。”

    “天下苍生,可没有想象的一帆风顺。”

    皇帝郁气积结,哪敢想一帆风顺?

    亲政这一年来,完全就是在灭国的边缘蹦跶。

    或许很多皇帝一生都未必会遇见的大事。在这一年中,他就遇见了好多。

    刚开年第一天,他就不得不担起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百姓的生死。

    柳芸挑眉,这就受不住了?

    还都是些内部的矛盾,只要皇权在手,有人使用,就能以权压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等外部矛盾压上来,到时候可就没有权势压人,讲理的地方了。

    拼的是银子和刺刀,损伤的可就是云昭百姓的命。

    到时候可能几千万上亿的老百姓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还怎么承受?

    想了想,柳芸觉得为了保证接下去的事情能顺利进行,还是得灌些鸡汤。

    “明君可不是喊一句口号就能轻松做到的。”

    “至少,一国之君不会怕事儿,遇见什么第一时间是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感叹或者伤春悲秋,或者觉得命运不济。”

    “如果皇帝在位期间,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到底,那后世也只会说皇上运气好,没有遇见什么大事儿,好歹不是什么昏君。”

    琢磨了一番,皇帝深以为然:“……可这雪崩,从未发生过,未免也太难了。”

    “只怕满朝文武都没有谁有应对的经验。”

    柳芸挑眉:“办法是人想的,一般雪崩的地方都是人烟罕至之处,就算遇上了也没有应对的工具和本事。”

    “可现在……我们不仅提前知道了,还有全帝京这么多人呢!”

    “不至于束手无措。”

    皇帝吸了一口气:“母后可有办法了?”

    柳芸:“已经让人在做了。”

    “陆冲不是有朋友在土木方面很厉害吗?我们找个由头,在合适的地方修一条防线。”

    “能拦截多少算多少。”

    “还有就是,从三十三座山一路过来的村子庄子,里面的人需要疏散。”

    皇帝:“照母后这么说,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埋过来,需要很多雪啊,三十三座山上有这么多雪吗?”

    柳芸:“有,三十三座山的山顶有一个很大的天坑,里面积存了不少雪。”

    “加上雪崩是最容易引起连锁反应的,到时候附近的山上积雪肯定会联动。”

    “而且,外面铺上的雪也不薄,给雪崩铺了一条很顺畅的路。”

    “沿路上可拦截的东西并不多。”

    皇帝脸色变来变去:“母后,这种机关真的来自于永晖皇朝吗?”

    “那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机关?”

    “又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建造一个地下帝城?”

    “现在的帝京城也是当年永晖皇朝的都城,若是一夜之间覆灭,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柳芸看了皇帝一眼:“之前哀家也想不明白,不过,发现地下帝城之后,哀家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永晖皇朝江山永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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