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刀来。
琪琪格端过一只盛满清水的金杯,“郡主,额驸,请!”
明月郡主满面含羞的抬起一只手,轻轻的伸到廖文成面前,与他左手相握。
无数的目光盯着廖文成举起的短刀,只要两人歃血为誓,这事便算成了。
古老兵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大声呵斥廖文成,让他停下来。
杜浅浅看他神色不对,直接就伸手按住他,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古老兵一下明白过来,自己这一嗓子不要紧,只怕会连累了姑娘呢。
他心里不住的暗暗祈祷:世子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正揪心之际,忽见阿苏勒大步迈出,大喝一声道:“你们不能成亲!”
静王顿时一愣,明月郡主的几位叔叔立刻愤怒的大叫起来,“阿苏勒,你是不是想捣乱?”
阿苏勒冷笑者看着静王,“静王兄,你这几个儿子,可教的不怎么样啊!好歹我也是长辈吧!”
静王不为所动,冷声说道:“阿苏勒,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情由来,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伸手一指廖文成,面对围观的数以万计的人大声喝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草原上最大的耻辱,当年火烧西京城的安国镇远侯之子。今天,百草部不顾陛下的颜面,不顾国仇家恨,不顾惜你们那些死在战场上儿子,丈夫,父亲,却要把自己的孙女,都要嫁给仇人,你们说行不行啊?”
“不行,不行,不行!”场外是牧民,对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大半都是亲历者。
那场大战,两国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以说谁没占到什么我便宜。
明面上,安国攻破了西京,俘虏了西羌国皇室大半的皇亲国戚。可安国自己,二十万大军覆灭在草原上,也是元气大伤。
这反应,让整个白草部高层都怔住了!静王也是万万没想到,阿苏勒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还用的是这种方式?
老奸巨猾啊!太他妈阴险了。
明月郡主顿时就哭了起来。静王冷声喝道:“阿苏勒,你今天是故意来捣乱的吧?我们选择跟安国联姻,就是为了两族的长久和平。”
“子民们,你们不要听莫部人的煽动和挑拨!”静王大声吼道:“说起仇恨来,我的仇恨比你们少吗?我的两个儿子,也死在大战里。还有我的女儿,西羌皇后,也死在西京皇宫的大火里。难道我会忘了这一切?”
刚才还群情鼎沸的人们,开始安静下来,静静的听族长讲话。
“可就是这样,我才选择与安国和解。只有这样,我们的儿子,孙子,就不需要再去战场,再送掉性命!以前我们死的人,你们觉得还不够多吗?难道还要看着这些年轻人,也倒在战场上,成了草原的肥料,你们才甘心吗?”
“如果能用我一个孙女,用明月郡主的婚事,换来草原二十年,不,十年的安宁,我都觉得,是值得的!”
到底是静王老道,一番话,让众人陷入沉思。是为了仇恨,继续让亲人们去送死?还是让孩子们安安静静的活着,到底哪个更重要?
大部分人心里略一思考,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刚才跟着阿苏勒一起大喊的人们,心里也不禁泛起几分羞愧。
静王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不禁自得的笑了一下。
带着几分得意看了阿苏勒一眼,对着廖文成跟明月郡主点点头,“你们继续!”
明月郡主擦了擦眼睛,含泪点了点头。
阿苏勒却毫不气馁,直接从宽大的袖幅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白草部大族长,静王接旨!”
这一下整个白草部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白草部众人心里虽然惊诧,但还是单膝跪倒在地。
明月郡主也跪了下来,独有廖文成,依然站立在那里,傲然屹立,卓然不群。
“小子,你怎么不跪?是不是在藐视我们皇帝陛下!”阿苏勒恶狠狠的叫道。
廖文成冷冷一笑,“我现在还是安国人。你这个圣旨,是给西羌人的,又不是我的,干嘛要跪?老头,你要耍威风,也找错人了吧!”
“小子,你有种!”阿苏勒给气的笑了,“一会你要是还能笑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皇帝陛下有旨,白草部与外邦人擅自联姻,朕很生气,着令他们立刻解除婚事,另着阿苏勒,把那外邦之人,押解京城处置,钦此!”
阿苏勒大声宣读过后,得意的笑道:“静王兄,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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