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收了刀,与遨游将两张“鬼皮”似的玩意拖到个新鲜出炉的雪洞中,二人相对而立,打量起这“鬼皮”。
遨游也收了大锤,用脚尖拨弄几下“鬼皮”,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抬眼去看风昊,“大哥,有古怪?”
风昊蹲了下去,并未抬头,只是将那两件一黑一白的玩意翻了个面,冷笑道:“这鬼门,有点歪手段。”
遨游赶紧点头,与风昊一同蹲了下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打了个半死,就扁了下去,还能化为一缕青烟,逃之夭夭的。”
风昊想了下,丢给遨游一符箓,笑道:“少见多怪。夏鸣宗的金蝉脱壳,也有类似的能力。”
遨游嘿嘿笑了两声,“大哥说的歪手段,是啥?”
风昊拎起一张黑无常,似皮非皮,似布非布的“外套”,抖了两下,笑道:“这鬼门虽说鬼气森然,但是啊,其中有猫腻。”
风昊自然不需要卖关子,直接说道:“你知道,我手下多少还是有些阴兵的。不论小甲,还是十方鬼帅中的牛头马面,都有个特点。”
遨游眼睛一转,单手成掌,竖在二人之间,“慢着!等我想一想。共同特点,都是阴兵!”
“......”
遨游尴尬笑了两声,随后皱眉思索起来,过不多久,遨游试探性,又略带怯懦地问道:“都被你派去苏小姐手下了?”
“......”
风昊也不知道这锦鲤精是不是成熟年龄较大,这傻货怎么der了呵的,随即无奈笑道:“灵力,它们,都没有所谓灵力和境界一说。”
遨游恍然,的确如此,之前就听风昊说过。所谓阴兵,鬼帅,其实力主要来源于“职位”,但又不仅仅来源于“职位”。
而“职位”则需要正儿八经的册封,好比风昊以坤卦通幽之术,可以鬼皇之尊,封将设帅。
除了所谓“职位”之外,影响阴兵实力的便是其主的实力。
这是鬼道通行的特点,若是哪天驱魂御鬼之人,发现手下的阴兵比自己还猛,会有什么后果?
有法子控制的还好,没法子的呢,岂不就要“半道崩殂”了。
所以不论小甲,还是牛头马面,甚至尾生和西门豹,其实力来源,都与所谓境界不挂钩。
同样的,灵力于它们来说,也并无太大意义,虽说有些恶鬼好以灵力为食,但其根本,乃是幽冥之力,或者说,鬼之力。
想到此处,遨游哪里还不知道风昊的意思,刚才二人搞定这黑白无常时,这俩货的功法,招式,都是鬼气儿参杂着些灵力。
而且灵力波动也有些迥异于寻常修者。
风昊二人哪里是普通人?自然看得出其中猫腻。应当是以特殊方法,将灵力拟成了鬼气儿?
而且,风昊手下阴兵不少,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比,很容易看出问题。
遨游想了想,突然问道:“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它们不是以灵力拟的鬼气儿,反倒是以鬼气儿,拟成了灵力?”
风昊满意点头,遨游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关键时刻,还是不笨的,甚至很聪明。
以灵力拟鬼气是个选项,为何就不能反过来想,以鬼气拟灵力?
只不过这两种表现背后所代表的情况,迥然不同罢了。
风昊将手一摊,聚魂宝镜现了出来,看着在镜中与三坛海汇傀儡“原神识”打得不可开交的两缕青烟,风昊笑了笑。
想在他面前化为一缕青烟逃之夭夭?想一想可以,想做到,还是有点难。
原本以为对方是所谓的鬼,风昊见那两缕青烟,捏了法决,就要以坤卦之术拘了他们,奈何,没好使。
坤卦驱魂御鬼,竟然没好使?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两缕青烟,并非魂鬼之类。
于是风昊直接祭出聚魂宝镜,将那两缕青烟给拘到镜中。
不得不说,所谓术业有专攻,这聚魂宝镜倒是不挑食,管你是人是鬼,是神识还是魂魄,一概照单全收。
自然,这宝镜也仅能做这些,风昊的坤卦有用多了,在其他方面。
风昊拿起那件黑皮,瞥了眼遨游,“这聚魂宝镜,也就能拘个魂,想拷问它们,还是有点难。不知以后我攒点灵材,给它升个品后...”
说罢,风昊将那一身黑皮套在身上,笑道:“既然问不出啥,只有打入敌人内部,浑水摸鱼了。”
遨游摸出掘金盒,又捏着风昊给他的宝图念叨半天,将那白皮也一套,“嗯,还是在太阴宫。咱们...”
风昊一身黑无常装扮,拎着玉笏刷了套刀法,“这什么万鬼主母,还搞什么上山积分,明明只是提供个聚了修者的场地罢了。”
遨游叹了口气,手中小玉牌子太轻了,他可是用大锤的!
“也挺有意思,借花献佛,然后自己再出点奖励。顿时让人感觉,收获颇丰,尤其是那些到了太阴宫,并且活下来的。”
风昊嘿嘿笑了两声,“走吧,去看看,这货到底有什么目的。”
遨游“哈”了一声,双手大张,“宝图,我来了。”
白玉盘山路,一身材壮硕,脑门发光的大和尚,身披血红袈裟,将手中一杆染血禅杖收回,冷笑几声。
他身旁,则是一道袍宽松,几乎将内里温香软玉露在这冰天雪地中的妖艳道姑。
大和尚颂了声佛号,笑道:“银道长剑法依旧犀利,一如两腿中间。”
银梅娇笑几声,瞄了眼大和尚手中巨大禅杖,又瞥向和尚胯下,“生屠大师,也依旧威猛呢。”
生屠哈哈大笑,摸了下脑门,“佛曰,只度有缘人,银道长,今日已是你我第三次相遇,想来你我,当得起个有缘?”
银梅扭腰仰首,踩碎脚下尚未死绝的一散修头颅,风骚无比,笑道:“怎么?大师来了兴致?人家刚好也...”
说罢,银梅手中剑毒蛇样兜起一片剑影,直奔生屠和尚眉心。
那生屠似是得了失心疯,竟不闪不避,原地唱一声佛号,待那佛号音落,银梅剑尖也恰好停在其眉心处。
只需要再稍稍进一丝...便可直破生屠头颅。
生屠单指竖起,拨开银梅剑刃,笑道:“银道长既然念旧情,那你我二人,不如一路上山?”
银梅娇嗔不已,撒娇似地抖了下肩,脸蛋都红了半边,但话语,却远没那么娇嗔。
“生屠大师,也有些拿不准今年寿宴?”
生屠一改笑脸,正色以对,“你也看到了,今次寿宴不同往年,有高手。你我二人虽都已灵涌,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罢,生屠抬眼看向山巅太阴宫,“路上鬼兵鬼卒,鬼将鬼帅,已然不好对付,再加上咱们大多乃邪道中人,免不了暗下黑手。”
“你我结个伴儿,各方面,都能互相照应。”
生屠灵涌之境,在此次贺寿之人里,不说鹤立鸡群,好歹也是中等偏上那一波了。
偏偏,有一红衣大小姐带着一巨汉,给他的压力太大。
生屠身负三件法宝,竟全都比那红衣大小姐低一品,而且那巨汉,怎么看都不像寻常随从。
听说,那大小姐带着巨汉,已然杀了十多修者,一路直奔太阴宫。
生屠不想争第一,但也怕别人认为他想,不如多找几个“伴儿”,看着也“势力壮大”些。
银梅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也不知今年为何换了花样,竟是此等竞速之法,若是往年啊...”
银梅暗叹一口,“老娘凭上下两张嘴,便能舌绽莲花,笑到最后哩。”
生屠哈哈大笑,“银道长,我观你与我有缘,不如...舍了那身修为,入我西方教,如何?”
银梅啐了一口,“早听说你们西方教有些法子,可以速成真仙,可生屠大师你,还不是沦落到要与我结伴而行?”
生屠丝毫不慌,也不尴尬,只是笑而不语,过不多久,生屠笑道:“我这是功德不够,毕竟,我也才刚放下屠刀。嘿,多说无益,走吧。”
银梅假惺惺叹气,应了一声,“大师来此,渡了多少有缘人啦?”
生屠冷哼一声,摇头说道:“他们哪里配贫僧费工夫,银道长,还是第一个呢。”
银梅眨了眨眼,不经意间扯了下领口,露出内里一片雪白,“若大师能助我获主母所设大奖,便换身行头,又如何呢。”
生屠微微一愣,随后叹气说道:“历年来,能在寿宴后活着离开的本就少之又少,你我二人联手,虽说应足以傲视群雄,可...”
银梅不屑哼了一声,长剑挽出个花儿,“大师可是,在怕那大小姐,和一高壮汉子?”
生屠被戳破了心事,不禁一慌,“你也注意到他们了?”
银梅正色点头,“路上已有人在商议,要先联手将他们做掉。”
生屠低眼去看,疑惑问道:“你没参与?”
银梅冷冷笑了三声,将道袍一扯,掩住胸口,“光他们,成不了事。”
生屠恍然,合着这娘们,是故意让他出言相邀的。光他们成不了事?这娘们,还是参与其中了。
不等生屠说完,银梅继续说道:“而且,此次数百人中,还有两人让我在意。”
生屠略微思索,便问道:“可是那多管闲事的一黑一红?”
银梅点了下头,将长剑归入剑鞘,“那二人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似乎在哪见过。”
生屠摆了下手,直接问道:“这个先不谈,银道长,你,或者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那巨汉?”
此时生屠哪里还不知道,银梅绝非一个人“孤身上路”,否贼又怎会有之前的“他们路上商议”?
银梅笑了两声,“越往山顶去,鬼卒们的战力越强。咱们啊...咱们可以悄悄跟在他们后头,待那巨汉与鬼卒们...”
都是刀尖舔血,做过大事的人,银梅说到这个地步,生屠如何不懂?
当下点头,笑道:“带我,见见自己人?”
一僧一道,一边“打情骂俏”,一边搂搂抱抱。
而待他们走远过后,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缓缓由雪中“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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