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风昊身快刀疾,只一个照面,连砍和尚三十六刀。
而那和尚却似没事儿人一般站在原地,颇有副铜头铁骨的做派。
风昊自出道以来,历经大小战事也算不少,莫说同境,便是比他高出一境的,也不知道杀了多少。
偏偏此时面对一个与他同境的和尚,手持斩星刀竟也砍不死对方!
风昊一刀斩在和尚脖颈,却徒劳无功,眉头一皱之下,瞬间飞身后退。
和尚呵呵笑道:“施主打招呼的方式,别具一格。贫僧罗汉寺伏虎,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风昊冷笑一声,“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刀宗护法,王大力是也!”
和尚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假信了,竟笑着点头,“王施主刀快且狠,不愧是一宗护法。只不过,这刀对贫僧…却起不了作用的。”
风昊微微皱眉,感受到百花裙愈发紧迫的告急之感,冷声问道:“怎么着?你头铁一些?”
和尚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用手摸了下光头,“师父的确经常说贫僧头铁,还说贫僧刀枪不入,久而久之,贫僧也就信了。”
说罢,和尚抬眼看向风昊,“施主刚才砍也砍了,难道不信?”
风昊一听,心中顿有所悟。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难道这和尚,走得是管尼吗真假,老子信了就行的路数?
风昊后退一步,打量起和尚来,看了一会,风昊再退一步,更将斩星刀收了。
“刀枪不入?”
和尚显得十分高兴,连连点头。
风昊单手背后,隐蔽地掐个法决,“那和尚你,在这里是为了何事?”
显然,这和尚十分淳朴,见风昊发问,当真就答了,“师父说,此处妖邪之气重,让和尚我为些善事,镇他一镇。”
说罢,和尚指了指周围尸体,“施主你看看,此地冤魂颇多,全都被和尚给渡了,多少算得上善事吧。”
风昊皱眉“嘶”出声来,问道:“你知道,这些人如何被带来的?因何而死?怎么死的?”
和尚冒着金光的脑袋摆动不止,“不知,师父说,贫僧只要寄身于降魔杵,这魔,自然就被降了。”
风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知道这些人从哪来,怎么死的,因为什么死的,为何就断定他们为邪魔?还要镇了他们?”
和尚也忍不住说道:“师父说的,贫僧自然要听师父的。”
风昊啐了一口,“你是妈宝秃驴吗?你师父说的就是对的?”
和尚想了想,点头说道:“贫僧也曾想过,师父会不会错。但施主你看,师父说贫僧刀枪不入,贫僧当真就刀枪不入。”
“想来,师父应该是不会错的。”
风昊叹了口气,他懂了,这是个蠢秃驴,与蠢秃驴浪费口舌的自己,才是真的蠢。
没想到,和尚突然又开了口,“倒是许多年来,贫僧也想知道师父到底是不是说得都对。施主…不如你证明给贫僧看看?”
“施主若是能杀了贫僧,去那师父岂不是就错了?”
风昊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证明你师父是错的?”
和尚缓缓摇头,“贫僧始终有一事想不明白。”
“出家人六根清净,无欲无求,那为何…佛祖要塑金身?这金,却又不是自己出?”
说罢,和尚皱起眉头,“师父说,信我佛,心诚则灵。”
“可为何,又要让百姓抢头香,证明心诚?”
和尚踏前一步,眼中逐渐透出几分迷茫,“若佛祖允了头香之人愿望,却不允他人,那与青楼女子又有何异?”
“可若允了头香之人愿望,也允他人,那这头香存在有何意义?”
风昊看着和尚背后金光依旧沉稳,却多少带着些涟漪,不由皱起眉头,“说那么多屁话,我管你那些?”
和尚的道,是什么道,风昊压根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这秃驴碍着他去找姜婉了。
抛出身材不说,姜婉也是妲己活命的恩人,风昊没道理不管。
“刀枪不入?我去你x的。”
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挥出,风昊掐了许久的法决带着炽火燎原,撩起一条血红火蛇。
和尚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施主,你是要证明我师父是错的?师父说,我不但刀枪不入,还…水火不侵!”
和尚双脚踏地,双掌合什,一灵力金钟如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扣在其中,金钟周围无数金光梵音缭绕,看着颇有几分神圣之感。
反观风昊,面目狰狞,双眼血红,法决发动之下,离火长蛇嚣张跋扈,破开重重梵音金光,直奔和尚面门。
和尚哈哈大笑,张嘴猛地吼出一声,“般若嘛咪哄!”是
和尚吼声过后,一金色虎口破开大地,带着飞石碎屑一口咬住火蛇七寸。
火蛇挣扎片刻,竟整个灰飞烟灭,消散不见。
风昊“哦?”了一声,想他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同境中,如此硬的钉子。
和尚双掌合什,目光诚挚无比,“师父常说,贫僧乃先天的铁头陀,后天的伏虎罗汉,施主,师父…错了么?”
和尚话音既落,光头上猝然炸开三道金光,金光落地成虎,金光弥漫,稍作停顿过后,猛地向风昊扑去。
风昊岿然不惧,甚至逐渐兴奋起来。
他从不觉得自己无敌于世,但一年来,数次越境杀人,让他有时候禁不住有种同境无敌的错觉。
天下之大,能人狂士何其多也?可他风昊怎么就遇不到?
如今这和尚,看着只有灵涌境,但风昊手中仙器斩星刀破不开他的防,离卦炽火之蛇未能建功。
这就让风昊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兴奋。
再加上姜婉安危,种种记挂混在一起,风昊突然怒喝一声,双手掐诀,脚下血色八卦急转,风雷火瞬起于天地之间。
整个沈府仿佛一叶汹涌浪涛中的无力扁舟,飘摇,崩裂。
巽卦狂风乍起,风刃如刀,瞬间将和尚金光之虎切碎搅烂。
震卦紫电吞吐,狂电随风突现,连破两只金虎过后,猛地轰向和尚脑门。
离卦炽火升腾,紧随其后,整个沈府仿佛不是石头做的,更像是木纸碎屑,偌大的建筑在炽火扫过后,“嘭”的一声,几乎汽化。
和尚金虎被破,却并不如何惊讶,面对风昊三卦齐出,丝毫不慌。
金光钟罩又其体内一层一层向外扩散,将脑门中的紫电,紧随紫电肆虐的之炽火通通挤了出来。
和尚哈哈大笑,双手大张,仰天怒喝,“金钟金钟,金钟尽忠,金钟金钟,金钟皆…终!”
和尚几句过后,一口硕大金钟破开风雷火,在万千百姓惊慌失措中,猛地罩向沈府。
然而看似吞天的金钟,却又紧紧将风昊与和尚二人罩了进去。
风昊微微皱眉,不得不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同境对手。
而起这和尚与他往日的对手不同,其他对手,不论灵涌还是止水,虽然也有些出色法宝,但大多还是凭“人”本身战斗。
但这和尚…
这和尚似乎参透了什么一般,竟是在凭一种“规则”与风昊过招。
听说脱离止水,迈步归元之后,便是掌握属于自身规则的开始。
可这和尚,明明只有灵涌境,为何…
风昊想了想,竟扯起嘴角笑了出来,有的人,开口即悟道,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过原地打转罢了。
风昊微微抬头,看向金钟内部,与金钟整个融为一体的和尚,还有无数张金面光头,和尚的大脸,耸了耸肩。
总虐菜,又有什么意思?
能得一旗鼓相当的对手,实乃人生快事…
只不过…
风昊脚下八卦渐暗,甚至停了旋转,乾卦独亮而其余皆暗。
和尚千人千面,无数大脸随着金钟一同旋转,“施主,此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是出不去的。”
“就仿佛这个世界,也如这钟一般。世界有法,而钟内有则。”
和尚双手合什,高声宣一佛号,“阿!弥!陀!佛!”
“此钟,便为施主,送终吧。”
金光闪过,和尚手持一钟站在沈府旧址之上,钟虽无底,内里却有一小人,木然而立。
而随着和尚将手中金钟摇晃起来,内里小人如钟摆一般,左右撞了起来。
而此时的风昊,则感觉天地整个旋转起来,脑中仿佛有柄攻城锤不住搅动,连带着天在颤,地,也在抖。
风昊单手捂着头,整个人在平地上趔趄前行,看不到地的尽头,也看不到天的边缘,更看不到之前那金光闪闪的和尚。
前行几步,风昊终究忍不住脑中剧痛,脚下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只是他再抬头时,竟看到个让他朝思暮想,分外怀念的苍老面庞。
“爷爷?”
风昊略带疑惑开口,却见爷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风昊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爷爷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衣角,奈何…
爷爷越走越远,只有一阵冷笑传入风昊耳中。
“我让你来此世,是为了让你胡作非为的?天地间本有法则,天道自有其规律,如何轮的到你,横插一足?”
“孙儿啊,你不乖,不听爷爷的话,是为不忠,爷爷只好,给你送终。”
风昊捂着头,还待说些什么,却见爷爷身影猝然消散,取而代之的,竟是李文和李静?!
姐妹俩凤冠霞帔,娇艳欲滴,可脸上却并没有成亲的喜悦。
李文面带悲戚,摇头说道:“夫君,我许你搞风搞雨,可你这风雨,却是越高越大了。”
李静无奈叹气,“我们姐妹自认不曾亏待夫君,奈何夫君心中所种花根太多。”
末了姐妹俩同时抬眼,异口同声,“既然夫君不能忠于我姐妹,我姐妹…便只能为夫君,送终了。”
风昊头痛欲裂,却僵在当场,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就算在他上辈子活着的25世纪,因战争和能源等各种因素,也不存在所谓的一夫一妻制。
强者,天生便可以拥有更多。
而风昊作为泛大陆第一佣兵团的老大,手掌数国资源,更是呼风唤雨,从不缺金钱美女。
重生至此,本性不变,他何曾在意过这些?
此时见李文李静转身走了,竟一时有些怅然若失,甚至连脑中剧痛都觉得不那么重要了。
难道,真的要失去李文和李静了?
风昊微微一愣,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拍他,猛然回头之下,那人的衣着装扮,竟让他呆立在当场。
“兄弟,你窃取我身体灵魂,又勾搭我的女人,实在是…罪无可恕。”
“我便给你,送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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