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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他突然反手扣向肖寒手腕脉门,肖寒虽怒火中烧,但意识依然清醒,怎能任他扣了自己的脉门?立时松手向后回撤,商无炀的手扑了空,另一只手随即化掌,手心下翻,直直向肖寒颈部切来,二人距离太近,肖寒已是后退不急,上身一个铁板桥险险避开,商无炀身子豁然下沉,一记扫堂腿,长腿直向他的下盘攻来,肖寒后翻腰部发力,双腿顺势弹起,连续两个空翻弹出两丈开外,脚方踏稳,脚尖轻点豁然腾身而起,双掌交替快如闪电,一击飞蛾扑火直向商无炀面门攻来,胸口的空门全然暴露无遗,商无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此乃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招式,肖寒武功非比寻常,断然不该轻易使出这般招式来,可见此刻的肖寒是怎生一个心焦衰苦,伤痛欲绝,才会如此不顾生死。商无炀猛吸一口丹田气,脚不离地硬生生向后移出三尺,避开他攻来的双掌,并没有去攻击他暴露的空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时间二人你来我往,转眼便斗了十几个回合。
突然武德轩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激斗戛然而止,二人停了手,却仍双拳紧握,怒视着对方。
武德轩重重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对肖寒低声说道:
“婧儿突然性情大变,老夫看出其中必有蹊跷,此事急不得,咱们先下山商量对策,不能逼她太急了。”
商无炀闷声道:“肖将军,武先生说的对,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肖寒胸膛剧烈起伏,悲怒交加,转身走到婧儿面前,艰难地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婧儿,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为何要苦了自己?你的身世跟咱俩的姻缘没有任何矛盾呀。你是乞丐也好,是公主也罢,我肖寒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不是吗?”
婧儿默然摇头,淡然地回他:“我没有话要说,我也不想维系这段姻缘了,我很累,你走吧。”
“婧儿,”肖寒柔声轻唤:“我知道婧儿心中委屈,骤然得知身世,必然难以接受,婧儿心中若是不痛快,要打要骂要怨,肖寒都悉听尊便,只是你先跟我回去,此事真假难辨,还需要查证啊。”
望着他那苦苦哀求的神情,婧儿的心都快碎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心软,她命令自己狠下心来,即便肖寒恨自己、怨自己,也在所不惜。
于是,她冷冷地开了口:“此事无需去查证了,我已知真相,所以现在,请你马上离开,马上!”
“你、你疯了吗婧儿?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咱们都应该在一起,不是吗?”肖寒难以置信地喃喃低语,赤红的双眼痛苦地望着面如冰霜的婧儿。
婧儿凝视着他,陡然怒道:“是,我是疯了,从我上了你的花轿开始我就疯了!是因为你,我才被抓上这伏龙山,是因为你才令我身陷囹圄,是因为你才让我活得这般辛苦。如今我再也不想回去了,这里山美水美,远比你那个受拘束的将军府好多了,你明白了吧?所以,你马上走,再也不要回来找我了!”
肖寒震惊了,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身体骤然一阵摇晃......
武德轩见状,暗道一声“不好。”
大步冲上前去,伸手一把扶住了肖寒摇摇摇欲坠的身子,口中急唤:
“肖寒,你这傻小子,老夫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叫你莫要急,莫要急。”
肖寒艰难地压抑着自己几欲失控的情绪,咬牙强撑,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唇边方显出一丝苦笑,泪水已然滑落:
“婧儿,对你来说,金银财宝宛若尘土,荣华富贵好似云烟,伏龙山风景再美又何曾入过你的眼?诸般劫难都不曾动摇你分毫,而你现在却说出这许多要与我分手的理由来?!你觉得你所谓的理由都说的通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说呢?你想急死我吗……”
他越说越激动,话音未落,猛然身子一震,一张口,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双眼一闭,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武德轩奋力抱住肖寒沉声急唤:“君昊!君昊!”
婧儿见状,惊的面如死灰,一颗心仿佛被瞬间撕裂,正待冲上前去,却又赫然止步,呆呆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肖寒,心如刀割。
婧儿紧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走过去,无论心中怎样痛心疾首,面上尽力保持着淡漠的神情,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商无炀盯着婧儿那冷若冰霜的脸,此刻除了婧儿,也只有他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深深地知道,婧儿的内心正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一个弱女子,明明深爱着眼前这个男子,却偏偏要装作痛恨的样子,去斥责,去怒骂,在折磨肖寒的同时,又何曾不是在伤着她自己,他深深地感受到,现在的婧儿,她的心在滴血,而他呢,又何尝不是在为她心痛?
武德轩将肖寒扶在地上躺平,取了随身携带的银针来为他施针。
商无炀走到武德轩身后,低头望着昏迷不醒的肖寒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怎样了?”
“急火攻心,无碍的。” 武德轩回道。
“那便好,”商无炀缓缓在他身旁蹲下,好似不经意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手,悄声道:
“速去查证身世真相。”
言罢站起身来,走到婧儿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德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见二人渐渐远去,直到隐没在丛林中,这才缓缓低下头来,看着方才被商无炀有意无意碰过的手,悄悄翻转过来,手心中豁然躺着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
武德轩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越来越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明明一开始婧儿见到肖寒时那份欢愉乃是发自心底,并没有一丝假象。婧儿眼中的泪,也是最真实的,可转眼就变了脸色,偏偏执意不跟他们回去,究竟是为什么呢?
知女莫若父,或许商无炀刚才说的没错,此事必然透着蹊跷,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必须速速查证真相。
武德轩将尚有些意识的肖寒搀扶起来,转身向林中走去。
刚行两步,便见阿俊自林中奔了出来,上前一把抱住肖寒。
武德轩喘着粗气说道:“你何时来的?”
“刚到。”阿俊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忧郁,随即小心翼翼将肖寒背了起来,一路穿林跃野足下生风,向山下奔去。
……
商无炀拉着婧儿的手一路逃也似地匆匆穿过丛林向别院走去,密林深处,婧儿用力甩脱了他的手,背靠一株白杨树,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山风瑟瑟,直冷到了心底,仿佛魂被抽走,心也空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坠落面颊。
望着伤心欲绝的婧儿,商无炀神情黯然,手足无措,心中幽幽一叹,走到她后,问道:
“后悔吗?”
泪流满面的婧儿轻轻摇了摇头。
商无炀走到她近前,单膝跪地,笨嘴拙舌地说道:
“那个,如果你想哭,我可以借个肩膀给你。”
谁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婧儿眼中的泪水宛如瀑布倾泻而下,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深深埋在膝弯里,缩成一团,无声地哭泣。
见她强自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来,背心却因抽泣而轻轻耸动,商无炀心痛不已,口中自责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
待得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婧儿自怀中取出帕子拭去满面泪痕,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手扶着林中树木,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商无炀忙站起身来,见她步履蹒跚,不免心中担忧,“你去哪儿?”
“别跟着我。”婧儿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固执地扶着树干,踩着脚下碎石蹒跚而行,沉重的脚步似乎无法沉受她自身的重量,踉踉跄跄才走了十余步,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后栽倒下去。
“婧儿!”
商无炀惊骇之下不假思索地纵身跃起,奋力向婧儿扑去,面朝上,背朝下紧贴着草地,借着一股前冲之力身子滕然向前滑出......
当婧儿身子向后倒下时,扎扎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商无炀此刻躺在地上直翻白眼儿,身上压着已然昏迷的婧儿,一时再动弹不得,猛然咳嗽两声,这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抱着婧儿缓缓坐了起来。
看着遍地碎裂的山石,他暗自庆幸营救及时,若是让婧儿倒在碎石上,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婧儿、婧儿......”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商无炀忙起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撒开两条长腿直向别院奔去......
护卫们见商无炀飞一般地奔到了别院,怀中抱着双目紧闭的婧儿,忙问道:
“少主,姑娘这是怎么了?”
商无炀来不及应答,自顾自抱着她一路飞奔上楼,雪莲惊呼:
“是姑娘?天啊,姑娘这是怎么了?”
“打点水来。”商无炀大步流星冲入房中。
“哦,是。”雪莲忙不迭地下楼赶去伙房。
将婧儿轻轻放在床上,见她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商无炀心中慌乱不已,忙伸出手来以拇指指尖用力掐她的人中,口中轻唤道:
“婧儿,婧儿你醒醒,婧儿.......”
婧儿眉心微微一紧,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她醒转,商无炀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去桌上倒了茶水过来放在妆台上,扶起她的上半身,自己坐在她身后,让她的头尽可能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伸手取了妆台上的茶盏来,送到婧儿口边,柔声说道:
“来,喝点水。”
婧儿神情低迷,默然无语,眸中瞬间泪光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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