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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门被推开,突然一股掌力劈面向武德轩袭来,正是苗贺听得门声响起,以为是肖寒的援兵到了,顺手一掌便拍了过去,若是被这股强劲至极的掌力拍到,丝毫不懂武功的武德轩恐怕不死都难......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探过来一把攥住了武德轩胸前衣襟,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一拉一拽之下,武德轩惊的连呼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直“飞”出去一丈有余,双脚瞬间又踏了实地,他双目圆睁,瞪着面前这位面目俊秀的男子,错愕之下愣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正是他女婿肖寒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救了他一命。
苗贺见自己这一掌落了空,猛然回头,又是一掌向武德轩攻来,冷杉长剑及时飞舞而出,逼得他硬生生将这一掌又撤了回去.....
肖寒吃惊地望着武德轩,“您怎么来了?可曾伤到哪里?”
武先生骤然进到房中,冷不丁被这房中一股冰寒之气一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惊魂未定地看了眼正与冷杉打的难解难分的鬼面人,再看着面前面色冷凝的肖寒,一眼就瞧见了他衣衫上殷红的血迹,疾声道:
“啊,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我没事。”肖寒无暇同他说话,一边注意观察那二人激战的情况,一面说道,“您马上出去”
“不,我不出去。”武德轩倔强地甩开了被肖寒攥住的手臂。
肖寒瞟了一眼房中憨斗的二人,心知冷杉的武功定然不敌苗贺,此刻若不是苗贺重伤,凭冷杉的武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太久,只有合二人之力方能速战速决,可如今丝毫不懂武功的武德轩冒然闯入其中,反而自己要分心去保护他,就无法放开手脚与冷杉联手攻敌,肖寒面色凝重,双眉紧蹙,低声催促道:
“这里不安全,您还是快出去吧。”
“可,可我不放心啊......”
武先生话音未落,突然间,苗贺一掌拍开冷杉攻来的长剑,腾身跃起,凌空一掌转向肖寒攻来。肖寒见势不妙,一把将武德轩推倒在床榻上,闪身挡在他面前,双掌灌注内力向苗贺袭来的掌风迎了上去,眼见得两股掌风在空中相遇,“嘭”一声闷响过后,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肖寒身子微微摇晃,而摇摆不定的几只蜡烛也在瞬间熄灭,苗贺突然将手中一物奋力砸向地面,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房中腾起一层白色的浓雾,刹时弥漫在了卧房每一处角落,一股刺鼻的气味随之而起......
到了此刻,任是素来临危不乱的肖寒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口中一边高呼“冷杉小心”一边双手奋力挥舞驱散这白雾。耳边只听得冷杉的慌乱的声音“君昊兄、咳咳、君昊兄......”
片刻后,房中白雾渐渐消散,房屋另一处,冷杉也正拼命挥着双臂驱散白雾,肖寒猛然回头向床榻上看去,心中“咯噔”一声,暗呼不好,方才被自己推倒在床上的武德轩已踪影全无。惊惧之下,肖寒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极尽目力向黑暗的房中扫视一圈,这一看之下顿时脑袋“嗡”地一声,后背都冒起了冷汗......
就在这屋子的东北角里,武德轩梗着脖子直挺挺地站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正顶着他的颈项,在他的身后,铁面阎罗如幽灵般隐在黑暗的角落里......
“放开他!”肖寒与冷杉同声怒斥。
“嘿嘿……”
一声阴森如鬼魅般的冷笑,苗贺略喘着粗气说道:“我知道他是谁,既然是他是你岳丈,老夫自会善待他,只要你乖乖听话为老夫做一件事......”
“我说这位,你没睡醒呢吧?”未待肖寒回答,武德轩却先开了口,道:
“我是我,他是他,他丢了老夫的女儿,老夫正想找他算账呢,这小子躲我还来不及,你居然还想拿我来威胁他?你这不是反而帮了他的大忙吗?”
“嘿嘿,”鬼魅般的冷笑再次响起,“老夫客客气气唤你一声武先生,也要奉劝你不要跟我玩这种小儿把戏,我可不是傻子。”
说到此,他猛然将手中匕首一紧,顿时,一股鲜血自武先生颈部流了下来。
“等等,等等...”到了此刻,肖寒再无法镇定自若,疾声道:“你别伤他,一切都有得商量。”
“没的商量!”苗贺凶相毕露,一双赤红的双眼射出饿狼一般凶狠的光:“你若执意要与我为敌,那么我现在就先杀了他。”
“贤婿,万万不可答应他,”
见肖寒似有屈服之意,武德轩焦急起来:“似这等包藏祸心的贼人,你与他有何可商量的?左不过便是舍老夫一条性命罢了。”
冷杉此刻亦是满腔激愤,长剑直指苗贺,愤然怒斥:
“老贼,你要是个男人就放了武先生,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你拿他来要挟我们,算的什么本事?”
见此招见效,苗贺心中暗自得意,道:“老夫行事一向如此,只要能达到目的,做英雄做狗熊,做男人做女人,亦或做不做人,老夫都不在乎,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肖将军要不要跟我做笔交易啊?”
“你、简直无耻之极!”冷杉气的面色铁青,挺剑便欲上前。
“冷杉!”肖寒疾声高喝制止了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将目光缓缓转向苗贺,眸中透出丝丝寒意,脸色阴沉如数九寒天的积冰,沉声道:
“你把人放了,我跟你走,离开此地,我们慢慢谈。”
见肖寒似有妥协之意,冷杉惊呼:“君昊兄,你不能去啊......”
肖寒目光坚定地死死盯着苗贺。
“可以,”苗贺爽快地答应:“只是,我要怎么相信你?”
望着武德轩颈部流下的鲜血,肖寒眉心微微一颤,道:
“只有他安全了,我才能安心为你办事,不是吗?”
苗贺侧目看了一眼蓄势以待的冷杉,又瞟了一眼已经向自己示弱的肖寒,将匕首稍稍离开武先生颈部三寸,刀尖朝上,欣赏似地瞧着那沾血的刀锋,口中“啧啧”,道:
“也是,你岳父在我手上,我保证,绝不伤他便是。而你——”他伸长了手臂,以匕首遥指肖寒的鼻尖,“你若不听话,我随时会杀了他。”
肖寒故作无奈地撇了撇嘴,“人都在你手里,我肖寒便是神功盖世又能拿你怎样?除了听你的吩咐,我还能如何?”
苗贺一双充盈着邪恶之火的双眸充满了怀疑,“叫老夫如何信你?”
“苗贺,我劝您还是信一回吧......”
肖寒话音刚落,突然手腕一抖,一缕金色光芒闪电般划出一道金光,发出细微的啸声直绷绷向他面部飞袭而去。
这一招倒令苗贺始料未及,没想到肖寒正当示弱之际出手如此之快,待得发觉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一把抓过武德轩挡在自己身前,犹如当初在伏龙山抓过婧儿为自己挡剑一般无二。
肖寒见状,手腕后撤,口中唤道:“回来。”但见那金蚕索便如有灵性一般“嗖”一声便倒收回肖寒手中。
见肖寒畏忌自己的岳父,果然收了手,阴谋得逞,苗贺眼中浮起一丝得意来,然而,他眸中金光未尽,一缕银光乍现,“嗖”地一声飞速弹射出来,他尚未及反应,耳边只听得“呲”一声响,环绕武德轩颈部的那只手臂一阵剧痛,手中匕首“当啷”一声坠落在地,他低头一看,一条银色的细索死死缠住了他的手臂,已然陷入肉中,银线的另一端却是在冷杉手中,只见那冷杉手腕微微一颤,银蚕索更是入肉三分,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袖,苗贺忍不住“啊”地一声惨呼,手臂刹时无力,武德轩趁机挣脱他的手臂,向肖寒跑了过去,肖寒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武德轩前襟,欲将他拖到自己身后。
正在此时,那正痛的抽搐的苗贺另一只手的手腕一抖,又一柄匕首脱手飞出,冷杉大吃一惊,银蚕锁转而击向那匕首,然而,想要拦住那匕首已然不及,只听得“嗤”地一声响,武先生呆立原地,双眼暴突,随即身体一软,一头栽倒在肖寒肩头昏死过去,肖寒抱住武先生的身体,怔住了......
原来,当武德轩跑向肖寒时,正好站在苗贺和肖寒中间,挡住了肖寒的视线,而肖寒伸手抓住跑来的武德轩,没想到苗贺更是在重伤之下还能出手伤人,这才出现了这等变故。也不知苗贺身上究竟藏着多少匕首,总能出其不意地骤然出现。
待得肖寒看见武德轩后心处那柄末及刀柄的匕首时,肖寒心中猛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惊呼出声: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
武德轩双目紧闭,唇边流下了鲜血。肖寒悲痛欲绝,一双猩红的眼眸瞪视着苗贺,恨声怒斥道:
“苗贺,你杀了我岳丈,我取你狗命!”
苗贺手臂上血流如注,见肖寒悲愤之状,犹自强撑着说道:
“是你,是你杀了你岳父,与我何干?”
“你说什么?”肖寒狂怒之下,俊面青筋暴突。
苗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强忍疼痛嘲笑道:
“老夫方才说了要善待他,正是你,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才导致他一命归西,你又怪的谁来?这杀人凶手不是你又是谁?肖寒啊肖寒,有句话说的好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江湖上人人都会知晓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岳丈了,哈哈哈哈……”
听得他这番胡言乱语,冷杉怒火中烧,长剑指向他心口,厉声斥道:
“老贼,我冷杉不杀了你,誓不为人!”言罢,长剑翻转自空中划过一道炫目的白光,直向苗贺胸口刺去,苗贺抱着受伤的手臂慌乱闪避,冷杉剑势犀利,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肖寒心中悲痛不已,一言不发,将武德轩抱到床上,轻轻将他侧着身体睡倒在床榻上,那柄插在他后背的夺命匕首,刺激着肖寒全身每一根神经都迸发出丝丝寒气。他暗咬钢牙,强忍悲痛,弯下腰去,以衣袖轻轻为武先生拭去唇边、颈部的血迹,当他的手触碰到他颈部时,心中豁然一怔,耳畔听得冷杉与苗贺厮杀的声音,不动声色地伸手在武先生身上轻点了几下......
酒楼大堂中走出两名巡视的伙计,这酒楼是冷杉的产业,从掌柜到伙计都是冷杉的人,由于肖寒和冷杉同住在此,故酒楼未再招揽其他客人住宿,同时夜间增加了巡视。
此时二人听得楼上似有动静,抬头望去,但见肖寒的卧房门紧闭,房中烛光飘摇,人影绰绰传来厮杀呵斥之声。二人大惊,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从柜台中抽出长剑飞奔上楼......
待二人冲进房去,定睛细瞧立分敌我,二话不说,双双挺身而出,长剑挥舞,分上下两路直奔苗贺刺去......
伤痕累累的苗贺体力已渐不支,此刻又见增援,更无心恋战,一个侧翻避开攻势凌厉的双剑,随即腾身一跃,破窗而出,在夜色的掩映下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两名伙计持剑奔至窗前便欲跃出追赶,冷杉猛然高声喝道:“穷寇莫追。”
二人这才提剑站住。
一名伙计陡然发现了冷杉脸上斑斑点点溅落的鲜血,急问道:
“玉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
冷杉喘着粗气回了一句话,正待移动脚步,猛然间双腿一软便欲栽倒,所幸身旁的伙计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疾声惊呼:
“玉公子,您怎么了?”
肖寒心中骤然一惊,三两步冲了过去,双手握住他瘦削的肩头,急声问道:
“墨然,墨然,你伤在哪里了?你怎么了......”
肖寒这一捏,冷杉顿时感到眼冒金星,忍不住痛呼一声,“啊,疼、疼...”一张俏脸因极度疼痛而扭曲地变了形。
肖寒感到自己的掌心里黏糊糊地,低头细瞧之后才发现,冷杉的肩头一片湿漉漉,因为身穿黑衣,这才没能及时发觉,不承想,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正一手捏在了他的伤处。
他一把扯开了冷杉肩头的衣衫,露出里面的白色孺衣来,顿时,一片腥红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肖寒双眉紧锁,极力保持着冷静,“刺啦”一声,撕开了他的孺衣,肩头一条五寸长翻出鲜红血肉的刀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哎呀,这么重的伤。”肖寒惊呼。
冷杉扭头看了一眼,自己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伙计搬来凳子扶他坐下,肖寒则面色凝重,伸手接过伙计递来的金疮药和纱布,亲自为他绑扎伤口。
冷杉这回伤的可着实不轻,不但肩膀上血肉模糊,就连腿上和手臂上皆伤痕累累。
冷杉扭头看向床榻上躺着的武德轩,见他侧身面朝内躺着,一动不动,背心上插的那柄匕首刺痛了他的双眼,不由得悲从中来,眼中泪光闪闪,声声呼唤:
“武先生、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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