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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天别院中

    许是婧儿父亲“仙逝”的原因,婧儿每日闷闷不乐,雪莲时常来劝慰一二。

    这一日雪莲又端了些点心放在桌上,说道:

    “姑娘,老夫人见姑娘整日心绪不佳,茶饭不思,甚是担忧,便派人送了些点心来,姑娘若是饿了就吃些吧。”

    婧儿神情忧伤,站在敞开的南窗前眺望远山,宛如泥塑木雕一般,不问不答,问了亦是不答。

    “姑娘,您别伤心了,您这样,雪莲也会难过的。”说到此不由得落下泪来。

    过了半晌,婧儿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雪莲有些心焦起来,轻唤道: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婧儿终于开了口,语声轻悠。

    她缓缓转过身来,见雪莲面上泪痕,温言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哭什么?”

    雪莲抽噎道:“雪莲舍不得姑娘。对了,这两日少主对别院又加派了人手,恐是担心又有坏人来害姑娘,姑娘也要早做防范地好。上回听说那贼人中了姑娘的什么麻药,还是暗器的,姑娘,那暗器是什么呀?”

    一丝苦笑自婧儿面上一闪而过,取了帕子来轻轻替她拭去面上泪痕,返身自床下拖出一物来,说道:

    “便是此物。”

    雪莲匆匆以袖抹了一把脸,起身定睛看去,这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

    “哎哟,姑娘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说着话,她蹲下身去,好奇地盯着那些东西瞧着,伸手便要去抓。

    “别碰......”

    耳听得婧儿疾声呵止,雪莲慌不迭撤了手,纳闷道:“这是什么?”

    婧儿淡然道:“铁蒺藜。”

    “‘铁蒺藜’?”

    忍不住好奇心的雪莲仔细查看着那一整排的“铁蒺藜”,细打量之下,果然很像山上丛林中的荆棘,只是那些尖锐的刺略微粗壮了一些而已。恍然大悟,道:

    “哦,雪莲明白了,贼人从窗口跳进来,正好落在‘铁蒺藜’上面,一下就扎破了他的双脚,而‘铁蒺藜’上又涂抹着姑娘的独门毒药,于是,贼人便着了道,待得药性发作,他就是想跑也难了,姑娘您可真聪明。”

    望着自己精心所制的机关,听着雪莲由衷的夸赞,婧儿轻声回道:

    “那不是毒药,只不过是我自制的一种麻药罢了,不过这种麻药药性强,可以顺着伤口的血液流入体内,最终造成整个身体的麻痹。”

    “整个身体的麻痹.......”雪莲回味着婧儿的话,眼珠一转,“难怪当时那贼人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看来他是想以内力逼出药物呢。”

    突然双眉紧蹙,想了想又问道:“可他怎么还有力气逃走呢?”

    “你的问题可真多。”婧儿无奈苦笑。

    此刻的她心绪烦乱,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会儿,可是面对雪莲那天真无邪的目光,刚才还是愁云密布泪流满面,现一会儿又笑逐颜开,如今满眼的疑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婧儿也不忍斥责她,只得回道:

    “我制出的药与一般大夫不同,可没那么容易对付的,他即便是神功盖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此药物逼出体外,只是,他武功高强,可以暂时压制住药性蔓延,当日,他的双脚定然是无力的,因此我才断定他跑不多远。”

    “哦,原来如此啊。”雪莲顿悟,伸手关闭了窗户,随即双眼又盯着那地上的“铁蒺藜”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满眼的钦佩之色,边看便“啧啧”称赞:

    “姑娘当真是好手段,能想到这种办法御敌,瞧这些个东西做的有多精致,放在暗影里,丝毫瞧不出来,姑娘,您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怎就总能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来呢?”

    婧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雪莲,我记得那贼人第一次来夜袭的时候掉下楼去,之后我就开始做这个,你不是见过一次嘛,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雪莲一愣,嘟囔道:“我见过吗?啊,许是我忘记了吧?”

    婧儿道:“也是,那时候我只让他们给我做了几根来瞧瞧的,还没有连成一片。”

    “我就说嘛,雪莲每日杂事多,脑子就会不好使了,姑娘下次若需要帮忙就唤雪莲来,雪莲帮你做啊。”

    婧儿说道:“该问的都问过了,该说的都说了,雪莲你若无事便回去歇着吧。”

    听得婧儿如此一说,雪莲忙回道:“哦,哦,姑娘歇着,雪莲这就出去了。”

    她倒是雷厉风行,口中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外。

    此刻婧儿心情很是糟糕,也真不愿意再开口说话,偏偏雪莲那么多问题, 雪莲又怎知,那“铁蒺藜”正是婧儿自萧吕子所著《萧闾杂谈》中学用来的。

    直到雪莲走出门外,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婧儿重新走到窗前,推开窗扇,将那双乌黑的眸子盯着远山苍绿的山野出神,似乎只有眼前这一抹青黛才能疏散心中郁结。

    虽是短短几个月,却让婧儿经历了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过程,她觉得好累,混沌中有些看不清生命存在的价值,即便是一支再平凡不过的蜡烛,在那烛火短暂的一生中,它也能用生命照亮他人眼中的一方天地,而自己活着却又是为了什么?她在寻找一个答案。

    陡然间,她眼中一亮,就在远方一片雄浑的青色中,一丛鲜艳的红叶映入她的眼帘,宛如是这座沉默的大山怦然跳动的心脏,激活了静默的山野,也激活了她怅然的心。

    她顿悟,活着未必为了自己,为了爹,为了肖寒,为了小云天不受血奴的欺凌,为了帮助那些受伤的护卫,为了更多的人能活着。

    这一刻,婧儿突然想到,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人需要她的帮助,同时,还有那么多人在关心着自己,包括方才还絮絮叨叨哭哭啼啼的雪莲,原来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想起那日肖寒所言,帮助小云天不单纯是为了保护她,也不仅仅为了商无炀,而是为了湘国,为了铲除血奴。定远将军在边境与川阳国作战,而肖寒便在国内与血奴周旋,肖寒现在做的是一件艰难而又危险的事情,她扪心自问,自己能为肖寒做什么?又能为湘国做些什么?这才是她现在最该考虑的事……

    想到此,婧儿陡然精神一振,取了商无炀那柄御赐盘龙匕首,径直下了楼,带上两名护卫,直奔后山那处山涧而去。

    利用陨石制作武器也有几日了,似乎还没有炼出理想的效果,莫非自己对这块陨石的材料分析错误?她还得亲自去看看。

    山涧旁的一处山石下,搭建了一个巨大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一个山石搭成的长约五六丈的大棚,墙壁只有三面,另一面无门,大敞着,房内有七口炉灶,燃着熊熊火焰,七个石台上,十多名工匠正在抡着榔头叮叮当当敲打着。

    婧儿走过去,见一旁地上摆放着两柄制好的长剑,便取了查看。

    “是姑娘来了呀。”一名膀大腰圆的工匠看见婧儿乐呵呵地放下手中活计走了过来。

    他看着婧儿拿在手中的长剑,说道:“昨日刚做好一把感觉还不错,就等着姑娘你来看了。若觉得不满意咱就重新来过。”

    婧儿笑道:“张师傅辛苦了。”

    “哎,不苦不苦,咱就是吃这碗饭的,到哪里干不是干,况且还能多赚点钱不是?!”

    他取了一柄普通长剑来握在手中,说道:“来,姑娘试试,看这个满不满意。”

    婧儿手握长剑高高举起,用力向那柄剑砍去,但听得“噹”一声脆响,婧儿感到虎口一阵发麻,那工匠手中的长剑已断为两截,而婧儿手中长剑只有一个极小的缺口。

    “姑娘觉得怎么样?”张师傅朗声道,这可是昨天才打好的。

    见婧儿盯着长剑不语,张师傅问道:“姑娘?”

    婧儿将剑随手丢在地上,拍了拍手,道:

    “剑者,要有较高的硬度,还得有足够的弹性,这才能在强力打击时不易崩折,只有刚柔并济才能所向披靡,这一点,张师傅你们肯定比我更清楚,而此材料并非常用的铁石,其坚硬度也是不同的,此剑锋利无比,但硬度还不够,您看上面的缺口,虽然远比前两日好的多,但也定然不能算成功,是不是火候的问题?婧儿不懂锻造技术,但是造好的效果婧儿还是有个期待的。“

    听得此言,那张师傅笑道:“姑娘说的正是,取此材料做武器,跟我等常用的材料不同,锻造火候也不同,所以我们还在不断尝试,还望姑娘再给两日时间,我等必然能造出一个让姑娘满意的武器来。”

    婧儿微微一笑,额首道:“那就有劳各位师傅了。若真能做的满意,我也想要一柄适合我用的长剑,我便唤它‘归情’。”

    “‘归情’?好听好听,呵呵呵……”张师傅笑道,“那我就去干活了啊,姑娘过两日再过来,肯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婧儿额首道:“有劳张师傅了。”

    张师傅乐呵呵地迈着大步走到自己的台子前,用一个大大的铁钳夹住一柄未完工的长剑探入火光熊熊的炉子中,待剑身通红,再取出来,放在台子上,抡起铁锤“叮叮当当”反复折叠锻打……

    这石房子很热,即便已是初冬,工匠师傅们穿着薄薄的单衣,额上还是渗出密密地汗珠。

    婧儿缓缓走到陨石旁,仔细打量着那巨大的黑褐色山石。这么好的材料万万不可浪费了,必要物尽其用方对得起它从天上万里迢迢落地一回。

    《箫吕杂谈》中对奇门遁甲虽有讲解,三奇、八开、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共有一千零八十局,但每一句也都只有寥寥几笔,只字片语,若想悟透谈何容易,当真若悟透了,恐怕自己就要疯了,现如今只能尽力去悟,学到多少算多少。

    该如何才能更加充分地将它利用起来? 眼看着战事即起,她想尽快完成武器的锻造,届时这些新武器可助肖寒他们一臂之力。

    若单单将其提取与铁矿相熔制作刀剑显然是不够的,如何利用这材料特有的磁性做点文章才是当务之急,若用的好了,它或许能在战场上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婧儿暗想,若是师父能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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