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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无炀望着坐在地上的苗珏,望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他苦涩地一笑,说道:“没错,我的确曾倾心于她,可惜她却早已心有所属,我尊重她的意愿,更尊重肖寒,因此,我敬她为神医,视她为妹妹。她为我们伏龙山立下的功,对你的好,对我们所有人的帮助,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骗了我三年,整整三年!亏得婧儿一心为你着想,还一再劝我接纳你,那段日子,我思前想后,原以为你本性还算温柔善良,又有了身孕,于是我便听取婧儿之言,想慢慢尝试重新接受你,谁知你疑心生暗鬼,居然教唆你爹苗贺去杀了婧儿,东窗事发后,你又百般抵赖,当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跟你爹一样生得个蛇蝎心肠,如此毒妇,你又如何能与婧儿相提并论,又有何颜面来指责她?!”
婧儿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径直来到苗珏面前,她的脸色发青,眼眶红肿,看起来清冷平静的脸上,一双噙泪的双眸暗藏怒火。
肖寒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双眼紧紧盯着苗贺,谨防他有异动。
婧儿直勾勾凝视着泪流满面一脸委屈的苗珏,口中轻声唤道:
“雪莲。”
雪莲忙靠近她身侧,“姑娘,雪莲在。”
婧儿下巴轻轻冲着苗珏扬了扬,道:“去搜搜她的身上。”
众人皆诧异,不知道婧儿这是要做什么。
雪莲眼神转向苗珏,面色凄冷,眸色森然,走她身前冷声道:
“得罪了少夫人。”
“你要干什么?”苗珏被点了穴道,双臂无力,无法拒绝,瞪大的一双杏眼中有错愕,有惊惧,更有一丝恐慌。
雪莲手脚麻利,上下一番出手,便从她袖中翻出一物来,随即拿到婧儿面前,摊开了掌心。
只见在她的掌心中有一个五寸长的飞镖,尾部连着一根长约丈余的金钢锁链,飞镖的尖端尚有未及擦拭干净的斑斑血迹。
小翠临死前说的“胖女人”果然是她,飞镖上遗留的便是小翠的血吧?婧儿心中悲痛,紧紧闭上了眼睛,泪珠顺着长长的睫毛流淌下来,在双颊留下了两道炙热的水印,“烫”得她的心阵阵抽搐。
“婧儿……”身后传来肖寒担忧的轻唤。
婧儿睁开了双眼,伸手将那飞镖取了过来,缓缓走到苗珏面前,凝视着她,须臾,将飞镖举到她面前,开口道:
“姐姐,你还是想杀我,对不对?”
一丝慌乱自苗珏眸中一闪而逝,冷冷道:“没、没有。”语声透出毫无底气的苍白。
婧儿将那飞镖丢在了苗珏脚下,扬手“啪”地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了她脸上。
这一巴掌不但惊呆了苗珏,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除了商无炀,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见过婧儿动怒,怒及至此。
婧儿潸然泪下,强抑着心中悲痛,凄然道: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抵赖?!若非小翠替我挡了这一刀,这时候恐怕死的就不是小翠了,而是我!我一直以为你当初杀青萍,偷血书,让曼罗威胁我,让你爹杀我,都只缘于心中一个情字,同为女子,所以我对你尚存一丝怜惜,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如果坏了,那旁人再怎么努力也修补不好的了。”
苗珏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愣怔片刻,突然咬牙切齿怒声道:“谁要你可怜?谁要你做好人?我就是想杀了你,那又怎样?我苗珏的男人绝不许任何女人染指!”
婧儿嗤笑一声:“染指?谁染指了?我?还是小翠?这一切都是你在为自己所作的所有荒谬之事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一个欲盖弥彰的理由,你爱他,却不告诉他你的身世,你对他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还敢说自己爱他?你自私自利地只想得到你想得到的,而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方才你自己都说过,我心里只有肖寒,那你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处心积虑地要杀我?那是因为你不自信!你清楚地知道你无法获得商无炀的原谅,你无法得到他的心,所以你要杀光一切你所认为的绊脚石,以此发泄你对商无炀的不满和怨恨!”
苗珏拼命地摇头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他!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杀人,我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敏珏!”耳畔传来苗贺的呼唤。
苗珏忙跪爬过去,紧紧抱着苗贺的手臂,泪如雨下,哀求道:
“爹,爹,女儿会求他们放过你,你不要再想着去为皇帝做事了,不要再做什么血奴司的司长了,女儿只要你好好地,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就好,啊,爹你也求求无炀吧,咱们不杀人,不做坏事,你求求他吧......呜呜......”
见苗珏哭成个泪人儿,苗贺独眼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慈爱,勉强抬起那受伤的手臂来,颤抖的手轻轻将她额间散乱的头发拢起,说道:
“苗珏,爹有话跟你说。”
苗珏抽噎道:“爹,你说,你说。”
苗贺低头看着女儿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嘴角划过一抹自嘲的苦笑,摇了摇头,柔声道:
“你爹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梦想家,一辈子都生活在不切实际的梦幻中,可是,我不想从这个梦中醒来,因为,我已经再也离不开这个梦了,我可以为我的陛下肝脑涂地,也可以为他牺牲性命,这是我毕生所愿,没有陛下的关注,你爹就彻底颓废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可事到如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陛下还等着我助他一统江山呢,这些,你又怎么会懂?敏儿,你可当真心甘情愿帮助爹爹完成心愿吗?”
敏珏涕泪横流道:“爹,我愿意,只要他们不杀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苗贺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好。”
他抬起左手抚摸着苗珏的发丝,宛如垂死的老父亲不舍亲人那般地温柔和慈祥。
他的手轻轻滑过苗珏的面庞,手臂陡然绕上她的颈部,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咽喉。
众人大惊失色,商无炀持剑顶住他胸口喝道:“老贼,你要干什么?!”
苗贺宛如魔鬼一般刀痕遍布,血液横流的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狞笑道:
“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嘛,我的女儿愿意为了我而做一切事,如今,成交啦,就这么简单。”
说到此,他艰难地爬起身来,顺手拖带起大腹便便的苗珏,一只手兀自死死扣着她的咽喉,发出一连串尖历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看到吧,想活命就是这么简单,你是要他们母子的性命呢,还是要我的性命呢?哈哈哈……”
“都退后!老夫下山后自会放了她,否则,大家都一起死!”
苗珏已经被他掐的面色发紫,拖拽着踉踉跄跄往后退。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刀剑相对却不敢真的靠近。
商无炀恼羞成怒,咬牙斥道:“老贼,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下手真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苗贺一边往后退,一边狞笑道:“女儿又如何?老夫子女众多,一个庶女而已,老夫掐死了也只当没生过,倒是你,商无炀,她肚子里可是你的骨肉,你商家的血脉,你可要小心咯,你要是多靠近我一步,就是一尸两命哦。”
又对快被自己掐死的敏珏笑道:“敏珏,你爹我这就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看看你的夫君到底在不在乎你呀,你看,他害怕了,不敢造次了,是不是?看来,他心中还是有你的嘛。”
苗贺掐着苗珏的脖子不断退后,商无炀等众人跟着他的脚步,不断地推进,却拿他毫无办法。
突然间,苗贺脸色一变,一股刺骨地寒气自他身后而起,周身宛如瞬间被冰雪封印一般,他尚未反应过来,掐住苗珏脖子的手已骤然僵硬不能动弹。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商无炀飞身跃起,一剑劈下,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商无炀伸手一探,一把抓住摇摇欲坠的苗珏,苗珏的脖子上尚挂着一截断臂,商无炀掰开僵硬的指尖,将断臂扔在地上。
惨叫声是苗贺发出的,半截左臂上一个血洞鲜血直喷出一丈远。苗贺摇摇晃晃地勉强支撑,右手紧紧捂着血洞,可怎么也捂不住,鲜血狂喷。他怒火中烧,豁然转身,就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面色凛然,眉梢眼角间有着一抹盎然正气的英俊男子,此人,正是他苗贺一心想杀之人——少将军肖寒。
就在方才,肖寒悄无声息地绕到苗贺身后发难,而商无炀趁着苗贺晃神之际一剑砍下他手臂,解救了苗珏,这二人配合之默契委实令人咂舌。
此刻,铁面阎罗苗贺独眼暴突,暗运真气,拼尽全力恶狠狠向肖寒一掌拍出。肖寒不慌不忙,足踏八宫,猛提丹田气,刹时一股刺骨的寒气诧然而起,他身子轻轻一拧,宛如陀螺一般围着苗贺飞速旋转起来,这个功夫他在京城就曾领教过,此刻重伤的他更是莫名惊惧,慌忙出掌回击,每挥出一掌均是他眼下力所能及的全部功力,可惜,却回回落空,无论是他,还是观战的众人皆眼花缭乱,只看见一股旋风一般的影子,却无法找到攻击点。
深陷漩涡中,他独眼惊悚地大睁着,完全不见肖寒的身影,已知不妙,强弩之末的苗贺兀自顽强地做着垂死的挣扎……
“啊!”
随着又一声惨呼,“旋风”中央的苗贺那只独眼豁然暴突,摇晃的身子骤然静止,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
“爹,爹……”苗珏嘶吼哭泣,极力想冲过去,手臂却被商无炀牢牢攥住。
“旋风”渐缓,肖寒终于停了下来,他淡定地抬手抚平稍有些凌乱的发髻,拍了拍衣衫,再不看苗贺一眼,转身向婧儿走去。
众人这才看见,就在苗贺的心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金光闪闪的盘龙匕首,插的很深,直末入柄,谁也没看出这柄匕首是何时插在他心口上的。
在苗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这个不可一世凶残暴虐的川阳国血奴司司长大睁着那只独眼,“噗通”一声仰头倒在了地上,永久地沉睡在为他的皇帝陛下尽忠的梦境里,再也不会醒来……
这柄匕首是商齐夫人悄悄递给肖寒的,为了苗珏腹中的孩子,她不希望商无炀亲手杀了苗贺,“假手于人”,于是选中了肖寒,而此刻也只有肖寒才是杀死苗贺的最佳人选,肖寒也不负老夫人之所望,完美地替商无炀诛杀了杀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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