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个皇子,刘彦都不会让他们一直待在宫城直至有所封赏,甚至不会是每一个皇子都能封王,不过底线是必定封侯。

    一个永远生活在“圈”子里的人,他所面对的就是那么些固定的人群,拿个比喻就是好像生活在井里的青蛙,看到的就是小小的一片天空。这样的人要是能本本份份也就罢了,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对他自己和亲近的都会是一场灾难。

    刘彦并不希望养育出一个会问“何不食肉糜”的继承者出来,那将会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悲剧,不止将会使老刘家成为被任意杀戮的牲口,必将还会让整个国家陷入混乱。

    多少强盛的王朝就是因为一代君王而埋下了隐患,便是没可能历代的继承者都能聪慧,但也绝对不能出现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继承者。

    君王其实不一定要非常聪慧,但一定需要了解民间的状况,哪怕不能做到真正的了解,也要懂得基本的概况。

    刘彦早就有完成的思量,任何一名皇子到了岁数肯定是要被送离宫城,可以是到帝国的边疆游历,也能寄居在腹地的某个普通家庭。

    那仅是第一道程序,等待成年之后,那一名皇子将会被接回来,再让他们选择是去军中服役,或是到某个地方担任地方上的官职。

    一个人有多少天赋只是起点,历经多少事就会有多少经验。

    许许多多拥有绝佳天赋的人,他们有再好的天赋而没有去经历一些什么,一切都是白瞎。

    而一些平平常常的人,尽管他们没有非凡的天赋,可是因为拥有充足的经验,哪怕是不能在某个领域取得惊人的成就,可是他们至少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出现一名天才是非常可喜的事情。

    对于国家来讲,要是能够出现一名可以改变时代的天才自然是可喜可贺,但要是那名天才不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话,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不可能人人都是天才,那么在国家层面而言,拥有更多有用的人才是实际,尤其是那种肯埋头研究往某个领域进行攻坚,或是踏踏实实肯干,后两者事实上才是一个国家最坚实的基础。

    在当天的时代,刘彦完全能够理解为就算出现天才,恐怕也是纯粹文学上的天才,难以诞生可以在科技相关上的天才。

    不是刘彦看不起当前时代的人,是科学不像文学。

    科学是建立在所拥有的体系基础之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去研究去发现,没可能说刚才还在使用火药武器,下一瞬间就用上激光武器。这么肯定地来进行判断,是所有科学都逃不过材料这一道门槛。

    “臣不懂那些。”崔婉带着深深地恳求:“慎儿过年后才十一岁,陛下真要让他出宫而居,还是前往草原?”

    “十一岁怎么了?”刘彦说道:“有多少十一岁的人,他们已经干了几年的活。”

    “不一样的。”崔婉红着眼眶,双目泛着泪水:“慎儿是您的嫡长子啊!”

    “正因为慎儿是朕的嫡长子,更应该早早独立。”刘彦知道不能和一位母亲讲道理,尤其是事情涉及到这一位母亲的孩子:“身为朕的嫡长子,慎儿没可能永远待在宫城。他应该去了解天地的广阔,接触更多的人。”

    崔婉愣住了。她原本以为刘慎是要被赶出宫城,忧虑时间一场就形同流放,听了刘彦后面的那些话,品出了一些关键。

    “那……”崔婉迟疑地问:“慎儿的第一站是哪儿?”

    “峻稷山。”刘彦语速缓慢地说:“先在校尉部待上至少半年。后面朕有另外的安排。”

    崔婉至少还是知道峻稷山在哪。据她所知,峻稷山在过去的几年中对汉帝国非常关键,说是一个战略要地丝毫不为过。

    汉帝国设立了几个校尉部,但凡是设立校尉部的所在无不是战略要地,峻稷山的重要性是体现在它的西边为丁零人东边为柔然人。

    现在柔然人已经被击溃,征北将军李坛和征东将军吕泰正率军将之赶尽杀绝,但峻稷山西边的丁零人虽然也遭受了一些打击,可丁零人的实力犹在。

    崔婉知道不能再胡搅蛮缠地不让刘慎离开长安,要不可能就是断掉刘慎踏向储君之位的道路。她却是依然忧心忡忡。

    刘慎生长环境好,再则是基因也好,十一岁就有了平常人十四五岁的身高和体格,但是无论怎么说也才十一岁。

    “慎儿此去峻稷山,是……”崔婉着实忍不住,又问:“是作为校尉部的监军吗?”

    “监军?”刘彦就纳闷了,他什么时候对某支部队设立监军了?知道不讲详细崔婉无法放心,透露道:“会先作为斗阿……,就是峻稷山校尉。先当斗阿的亲兵,熟悉军旅了可能会下放到某个野战部队,是成为军官,或是当个小卒……”

    刘彦讲了不少,明明白白地讲得非常清楚,包括已经选定刘慎为储君人员,就是因为要选刘慎作为储君,那么刘慎就不能不知兵。

    “向您学习兵法,或是找个好老师,不是一样吗?”崔婉的担忧没有消失,反而是更严重:“那边不太平,慎儿的年纪又小,上了战场……”

    “你是昏了头了?”刘彦纳闷地说:“不要让朕事无巨细什么都讲得那么清楚。朕难道不会派锐士明里暗里保护慎儿?”

    那是必然的事情,刘彦没可能真的就将刘慎给放飞。他安排刘慎出去历练的目的很明确,并不是要让刘慎去死。

    崔婉发现刘彦越来越不耐烦,甚至是有动怒的迹象,有再多的话也不敢再说,甚至要强颜欢笑将话题扯开。

    一个男人有太多的女人,到一个女人那边没得到放松反而是烦透了,肯定没那个心思去安慰什么的,是会选择去能让自己放松的另一个女人那边。

    “皇后毕竟是慎儿的生母。”拓跋秀安安静静地听完刘彦不是抱怨的抱怨,微笑说道:“我也是母亲,总是知道作为母亲永远会担忧自己的孩子。”

    刘彦当然知道,可是他们这一家子与其他家庭不一样。

    有一句话叫“与戴王冠必承其重”,说的就是义务与责任,也只有懂得义务与责任的人才会是一名合格的上位者。

    “臣读了一些史书。”拓跋秀的自称没半点毛病:“您是要效仿先秦?”

    刘彦反倒是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秦孝公在自己的嫡长子很小的时候,就将他给驱离公室原离朝堂。”拓跋秀见刘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提了几嘴,又好奇地问:“您不是借鉴先秦吗?”

    反应过来的刘彦没有给拓跋秀解释,秦孝公才不是主动将嫡长子流放民间,是当时的秦公室和既得利益贵族集团选了赢驷当代言人。

    秦孝公要是想将变法继续下去,全面打击公室和既得利益贵族集团是最激烈的做法,那么将他们选出来的代言人赢驷给流放,既能表达变法的决心,又能最大程度地警告公室和既得利益贵族集团,是最恰当的做法。

    “自秦孝公之后,先秦的几代国君……好像还真的都不是在养在身边的孩子。”刘彦不是在提问,是早就有了答案:“不是被流放,就是去了敌国当质子。他们有过那样的经历,不是生长在温室的花朵,能更清晰地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才有了奋六世之余烈,于始皇帝一代毕尽全功。”

    “您就是在效仿先秦。”拓跋秀好奇地问:“先秦为自保,为灭六国。大汉周边敌国在您手里都会灭亡,大汉要走得更远?”

    刘彦只是微笑而不做出回答。

    先秦历代都有明确的目标,他们一开始的努力只是自保,等待能够自保之后才更换目标为一统天下。

    秦人的最终目标也就是到了一统天下这一步,往后才干点什么则是无尽的茫然。

    都说秦帝国是毁在秦二世胡亥以及赵高等一众祸害手里,可其实并不尽然。

    从另外一个角度解读,会不会是秦人在完成天下一统之后失去目标,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之后,又遭受种种不公正的事情,才发生了明明南疆还有数十万兵力,关中的兵源也没有枯竭,却是灭秦联军轻易进入关中并且没有遭到誓死抵抗的原因?

    刘彦知道一个国家必须要有目标,千万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困难,简单了一完成便会失去进步的动力,困难了则会使人看不到希望,只能是一个能够看得见却不容易达成的目标。

    要怎么培养继承人?刘彦是分成了好几个步骤,也有着很多的思路。

    如果在刘彦这一代完成了对世界岛的征服,第二代的君王肯定是不能将主要精力继续放在征服之上,应该换成怎么去巩固统治权。

    说简单一点,就是上一代的君王进行开拓,下一代的君王就需要守成。

    “那您……”拓跋秀讶异了:“还让慎儿去军中?”

    “怎么能够不知兵。”刘彦严肃地说:“不管朕是不是选择慎儿作为储君,也不管是朕的哪个儿子,他们全部都要知兵。”

    拓跋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朕统治的疆域很大,未来还会更大。”刘彦很认真地说:“若是封王,远在万里之外为王者,不知兵怎么守住封国,乃至于是作为先锋继续开拓。”

    汉帝国现在很大吗?的确是很大,要不是受限于人口问题,还会更大。

    要说小,汉帝国当前的疆域面积也的确是小,于刘彦看来汉人就该成为脚下这颗蓝星的唯一主宰!

    “您不怕祸起萧墙?”拓跋秀问出去就后悔了,她现在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可是还在能够生育的年龄,谁能确定未来会不会儿子。她看到刘彦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说:“您这样让臣都不想要个儿子了。”

    有些话刘彦是不能说的。他觉得吧,帝国的继位者在掌握那么大的基本盘,也是作为实力最强者,却能够被自己那些外出封国的兄弟给从宝座上踹下去,该是无能到什么地步?

    汉帝国已经恢复封建,那些侯爷都有自己的侯国,有自己的子民,拥有收税权以及征兵权。

    侯国该有的权益全有,这个本身就是风险之一,套在侯国身上的枷锁除了君臣名份之外,也就是侯国需要向中央交税。

    刘彦会给侯国那么大的自由,很清楚自己活着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变故,可以预见的是自己死后的一百年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远则就无从猜测而起。

    给有功之臣进行分封,于当代的最大作用就是保证那些从异族打下来的土地能得到巩固,那些得到封国的人会用最大的努力镇压异族可能的复国。

    要是中央直辖,委任官员绝对不会像是封国的国主更加负责,再来就是真心离得太远,发生了什么事等地方汇报中央,中央再发去指令,地方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镇压下来也就罢了,镇压不下来等中央的指令到了也成了无效的指令。

    受限的东西太多了,中央也难以承受次数太多的万里迢迢调军平叛,不如直接就分封,将风险完全分担给封国。

    封国抗不下来,自然还是中央派军重新将失去的土地再次打下来,可以视情况再次将土地分封出去,也能收归于中央。

    刘彦能够承担起一切的风险,他知道周室分封是个什么状况,更加明白是有了周室的分封才让诸夏旧地变得那么大。

    可能会出现如同周室分封的旧事,但刘彦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他只知道某天汉帝国要灭亡,建立下一个王朝的人大几率还是诸夏子孙。

    那些事情是刘彦所无法跟任何一个人讲的。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什么大公无私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将本土之外最肥美的土地依然掌握中枢控制之下,后续还会将自己的儿子不断分封出去。

    其实刘彦就是根本无法让汉帝国恒古不灭,觉得要灭的话,反正是不能让异族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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