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员工来了。
是经理的亲戚,他们笑脸如花,谈天说地,讲好的聚散,沈恩衣才不尴尬。
“我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过两天吧,就不用你了。”
晚上,老板娘说:“这事要你就去说,我早上那样讲了,我才不去。”
老板娘不来,经理来了。
“听讲你还想在这儿做,既然想做,那就留下来好好做吧,大家就当以前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还和以前一样。”
你听,这就是经理,连求人都那么趾高气扬,如果不是他的亲戚来站半天,嫌累走了,他没有机会说真话。
原来,打从沈恩衣辞职那一刻,她在他心中就已经变了,不再是过去三个月那种关系融融的样子。
而她,却还每天做梦,心存幻想,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
他会公私分明,为人耿直,坦荡。
好马不吃回头草,因为,回头草被踩过,吃了不卫生。
沈恩衣说:“明天再答复你吧,明天。”
汤婆听了,好一顿说:“人家老板娘,讲你几句也应该。”
是应该,谁让别人老板娘!
沈恩衣调好闹钟,结果手机给林宝贝拿去关了。
命中注定。
“不做了,那你上班到什么时候?”经理问。
“到昨天为止吧。”
“好。”
“工资什么时候发?”
“等下个月。”
“能不能早结。”
“不能。”
这是沈恩衣没有想到的,工资拖住了她。但远行仍是要的,因为她如此缺钱。
慨当以慷的背后,他报复回来了,工资扣扣扣。
沈恩衣不过少上七天的班就扣了一千块,而她辛辛苦苦上了十九天才一千三。
新公司,沈恩衣请了两天假转四趟车。
她刚坐到第二站,超市经理又打了一百八十四元。
说好的聚散,没有了。
要做的事,要弄明白的问题,开始了决不回头。
劳动局的人说:“他的算法表面看起来没错,实际上抓住了许多漏洞,令你们十分吃亏,如果要申请劳动仲裁,你只能告他没签合同,从这方面着手去告他,但这样做会令你耗时耗力,不值得,他欠你的押金也是很不对的,我们这边会给他打电话。”
自以为大过天的地方。
那些事不必理,那些人,不复见。
末了,沈恩衣找到她写给大姐的信:
大姐:
读信好,展信乐。谢谢你认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也须要忍让和没日没夜的工作。须要爱别人来证明自己懂爱,会爱。
大姐,其实,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最幸福。”
如果有一天,当人们开始学会觉醒,觉醒后知道自己想要想求,那么,我义愤言辞,呕心沥血的写这封长信也值得。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不想工作,或者只想为穷人工作而不是受雇于富人时,你该怎么想,而我又应该该怎么做。
我太累,不想在旁人面前坦露我的心,以及雕刻我的情!
梦想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时,它是绚烂美好的,但如果一个人的梦想变成叨扰而不是造福,祝愿别人,那就成了笑话并且变得复杂!
大姐,我想简单些,真的!
我想安安静静守着自己一方心净!
大姐,富人不懂穷人,穷人也未必能懂富人。
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自己心想的事不能成,自己的努力付之一距,自己的人生一片迷茫了,该怎么办?
人为什么要争个你强我弱?
或者仇视,相互伤害?
所以爱才珍贵!
我也希望人前,自后,活得有爱和懂,但目前为此,依旧很难!
我想在晨起时有人说:“起床了,因为有你,这将是多么美好一天!”我想在午饭时间,有人说:“我们吃饭吧!”
就这么简单,而不是常常一个人做好饭,无人来吃,自己看看,也就饱酿,无一胃口!
生命活活走一遭,为什么我爱你,你不能如我般爱你?
如果有一天,人们悟懂我所写,所讲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会不会已化尘埃坠入腐朽?
人生,我不过只來一次,我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知道什么样该做,什么事不可为,不坑人,不害己。
既便死掉,对谁都无影响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自己所求,说不定,人间就自有可爱天使和美丽精灵了,我多么期待。
不知何起,物质已溫暖不了我的灵魂,唯有我的胡思乱想能够。
如果佛知道爱,那他为何还要孤独终老生生年年?
大姐,你说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那是你的感受,我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因为我很难过,心空的。
我真的害怕和人相处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世界就有那么多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内心愉悦?
我经常有这样的感受并且像吃口香糖那样咀嚼它,但也是独自摘灯相处时。
我一天只吃的三餐饭,一晚只睡的一张床。
噢,大姐啊,这封信是我想了很久后许多年才写出的内心感受,我当时给你那封,以谢谢你为开头后,长篇大论都是讲你和你爱人的。
我不知道爱,不懂人。
我觉得人生劳累,有时甚至一无所获。
我早早就甘心了。
你以为自己的人生,婚姻,以及婚姻里住着的那个人,你们之间有一个很好的开始,然后是一个只有对没错的过程,幸福,圆满是结果,可婚姻长草了,像有妖魔一样驻满虫子。
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婚姻,以及婚姻里住着的那个人,我们之间有一个不好的开始,却也不断修缘。
在爱的人,都想要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只是有人实现,有人浮沉。
如果我老了,爱情怎样写?
可能吧,如果我老了,也就知道结局。
我真的很想看看月亮,星星,桃花,李花,栀子,玫瑰,想看看男人的世界,内心。
什么情感文,我不会写了,因为我不想忆了。
浮出了记忆,却浮不出日子。
星星,月亮,你只能去想象它爱着你,然后死心踏地的爱着它。
桃花,李花,栀子,玫瑰,它们就长那样,你觉不觉得它美,它还是这样,该开的时候开,该谢的时候谢。
这封信,我写得太长了,太长又太烦索。让你读来失落,让我写完失去信心与执着。
我甘心做个傻子吧!
无年,无月,无日!
沈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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