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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他们二人,一个引,一个捡,个把时辰过去,倒给他们弄到了不少好宝贝。
二人休息片刻,杨霆风一口喝干水囊内的水,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去引尸。
贺若弼急忙拉住了他道:“大人,我们这样,还是慢了些,不如拿着这些珠宝,就此返回,让军士们与军官分为三拨,每过一个时辰,两拨轮换一次,再留一队人,骑马在城外巡视,以百里为界,若是发现罗刹人,也可以迅速回城示警。”
杨霆风沉吟片刻,弯腰捡起地上几锭金块,随手抛给了贺若弼。
贺若弼顺手接过沉甸甸的金块,眼睛也闪现出狼一样的光芒,就差口水没掉下来了,他笑了笑,道:“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没错。大人,有了这些东西,还真不怕那群狗日的不来!”
杨霆风微微颔首,挥挥手,道:“去吧,抓紧时间!”
贺若弼拱了拱手,唱了个诺,将金锭塞入怀中,就此离去。
杨霆风望着逐渐远去的贺若弼,略略放心,开始将得来的财物分类。
但见,除了宝石黄金、琥珀琉璃外,他还发现了一块形质不规则的乌黑金属块,表面绵延着花纹。
“大马士革钢!”杨霆风激动的接过铁块,心里一阵欢腾,他感觉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他曾经听师父云三说过,这大马士革钢,原产地是古达罗毗荼,古代称之为乌兹钢。
乌兹钢锭,是制作刀剑的顶级用钢,每年阿拉伯商人都要向达罗毗荼进口大量的钢锭用于武器制造。
这种钢在铸造成刀剑时表面会有一种特殊的花纹——穆罕默德纹,亦称雪花纹,古波斯人把它形容成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漂亮的花纹。
杨霆风转动着金属块表面,观察良久,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打造几柄佩刀可能略有不足,不过打上十几把匕首,则绰绰有余了!”他心中,早已定下主意,要将这块乌兹钢锭,打成十几把匕首赏赐部下,或做人情赠予同僚上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细微哗哗的衣甲声。
杨霆风心知众人已近,举目望去,只见天边夕阳落尽,弦月如钩,敢情光阴倏忽,天已入暮。
果不多时,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大人!”回首一望,正是萧狼、史万岁、牒云陌三个,说话的是牒云陌!
杨霆风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子,道:“来了啊?贺若弼呢?”
萧狼回道:“他带了五个人,骑马侦察警戒去了。”
杨霆风微微颔首,把刚才的计划,又给三人描述了一遍。
三人自得了金锭,早已表示认可,嘴角犹自挂着微笑,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霆风看到众人这付模样,心说真的是一群穷疯了的,瞅那没出息的样子。
他一时哭笑不得,面向众人,朝着宝石金子的方向撇撇嘴,意思是:想要吗?自己去拿!
果然,在宝贝面前,众人的兴奋是在所难免的,接下来的事,就无需多说了,在巨大的财富面前,这群狗日的,干的甚至比杨霆风还棒。
他们有六人一组,一人在前吸引,两人分在左右保护斩尸,其余三人趁机拾取财物。
也有两人各据前后,两人并行中央,一会向东,一会向西,佯往南冲,实往北突,让活尸们疲于奔命,无暇他顾,剩下两人则抓住这活尸的缝隙来取物。
更有个别胆大的,对自己骑术自信的,一人一骑吸引着大批活尸注意,让其余五人放心大胆地取货。
以至于杨霆风就怕众人得到宝贝后,过于兴奋,忘了还有活尸在身侧,所以他一直手持天羽沉星给众人警戒护卫。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还真不错。
这群狗日的,在看到拾得宝贝后,真激动地忘记活尸还在身边,双手左右齐下,只恨老娘为何没给他生个四手八臂的。
有好几次,几人差点翻车,被活尸给扑倒,却都被杨霆风抢先一步化解;众人如火如荼的,风风火火干了一整晚,及至天亮,方才歇息。
其间杨霆风走开过片刻,说是去搞点野果给众人解馋,实则暗中寻找扎鲁丁的家,但锡柳城毁坏严重,家家户户都已化为废墟,杨霆风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却是不能确定。
他也不敢走远,害怕再有士兵伤亡,弄了些黑刺果,便返回了。
到得次日,太阳已升起大半,众人满载而归,好不快活。
此时,贺若弼也带人返回,杨霆风下令众人休整一日,又在锡柳城内,就地挖了个大坑,准备将死去士兵们的尸骸掩埋。
沙漠炎热,加之阴雨潮湿,尸体特别容易腐烂。
那盖尸体的破布才一被翻开,一股中人欲呕的腐臭味就扑鼻而来,战士们的身体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看起来可怖之极!
在那一剎那间,杨霆风也不知怎地,忽然想到:如果将士们以这种腐烂变了形的尸体复活,那实在是可怖之极的事情!
杨霆风简单说了几句,便让众人将战士们埋了。奇怪的是,这回,所有的军官并没有阻止杨霆风的行为。
看来,在这件事上,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掩埋完毕后,他们也只是做了个记号,却并未找物件立碑。
所谓:人生百年,莫不有死,死后立于不立,又有什么分别?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走茶凉,曲终人散!
杨霆风想起自己西烽火一战,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千百将士在战场上倒下,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数笔,连尸体也尽数留在了塞外,自己能活到今日,当真实属万幸。
三天后,罗刹人散落的财物,大部分都被回收,只有小部分因为周围有大量尸群,杨霆风试了几次,皆不成功,不得已只能下令放弃。
同日,杨霆风便下令众人带回。
他让萧狼挑选五人,组成先遣队,在前方侦察索敌。又命剩余的人,分为三队,史万岁在左、贺若弼在右,保护侧翼,余下的人则负责押送财物。
众人战战兢兢,如此行了三日,越过古道,但见牧草渐丰,一眼望去,多是水草丰美之地,大地被河流覆盖着,通体雪白的长角羚从身边欢快的跑过,灰蒙蒙的者焉山已在眼前。
终于,快到紫塞了。
只要穿过这条古道,到了紫塞互市,这些夺来的财物,便能换成大量的现钱。
一想到银子,众人的精神便是一震,所有的马匹都被催得小跑起来,马鸣声急促悦耳。
杨霆风倒是不敢托大,不知为何,越接近紫塞他越是心中不安。期间,他曾多次命众人下马歇息,一日只行数十里。
众人起先不解,直到萧狼前来汇报,说是蹶张营中这几日并无事情发生,才吩咐日落后,急行军回营,再作计较。
时将入夜,众人一路前行,人静默,马衔枚。
行进了差不多二十里,靠近一条小河,杨霆风命令众人原地下马休息,让马儿饮水吃草。
他自己,则是带着史万岁策马前行数里查勘周围详情。
一路上,倒是安静地出奇,并无什么特殊情况。他二人观察许久,正准备离去,就在这时,忽听得前方不远处,有一阵喧哗。
杨霆风忙让史万岁下马,拽着缰绳,蹑手蹑脚,步行上前。
行不多时,便遥见远方暗蒙蒙之地,有许多人影晃动,粗粗一算,不下百余人。
杨霆风正自好奇,忽然,一个粗大嗓门叫道:“妈拉个巴子,咱哥们在这里等了快十天,别说是人了,就是只苍蝇,爷也没见着一只。猴子,那个西域来的胡商,莫不是耍我们弟兄几个?”说罢,便听噼啪两声,似有人挨了耳光。
杨霆风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暗付:“不会,是蹲我们吧?”
却听一个微微沙哑的中年汉子道:“老二,你也别怪猴子了,还是省点力气休息吧;再说,这钱可没少你的?这算算日子,也不是还未到么?”
那个粗大嗓门道:“大哥啊,这里可是四战之地,除了紫塞边军,鲜卑胡骑,者焉山的东边有焉耆人,危须人,西边有车师人,尉犁人,中间还夹杂着高昌人。北面,匪盗丛生、军队叛乱频繁。南面,罗刹人不断成帮结伙开始袭击牧民和商队,妈拉个巴子,这些人可是见人就杀啊。活脱脱的一群食人恶鬼啊!”
那中年汉子叹了口气,道:“老二啊,时值乱世,年景不好,接这个活,咱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我们手下,还有这几百张口要吃饭?还有,当初接这活,你可也是答应了的,大哥我可没有瞒着你!”
粗大嗓门闻言,大声道:“大哥,您老误会了,弟弟可没怪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咱们蹲也蹲了,伏也伏了,可他吗那群兵匪们就是不来,你有啥子办法?他们要是一辈子不来,弟兄们总不能一辈子等在这儿吧!”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说道:“老二说的有理,算起来,咱们弟兄虽说收了银子,但也是实打实尽心尽力在给那个胡商办事。这样吧,等过了今晚,那群吃皇粮的再不来,咱们就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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