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布长老,刚才让我们下马,是何缘故?”格兰特面带笑容,转入正题。
公冶布叹了一口气:“格兰特先生,请你们一定要见谅啊!我们也是不得不防,上次在集市里我们双方发生了械斗,那时你们称为马的这些生物,给我们带来了很大麻烦!我刚才就是确定一下,这三匹马是不是会攻击我们的那种。”
“……”
格兰特大概听懂了公冶布话里的意思,好像上次在集市之战中,尼鲁骑兵的军马攻击了这些蓝岛人。
为了套取更多情报,格兰特佯装不懂,运用飞钳之术道:“长老,我没听明白,这些马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它们不听话吗?”
公冶布点头,开始对尼鲁的马匹进行评论,他说尼鲁的马匹个性的差异性极大,有些很听话的,比如在原来集市上的马、三人刚才骑来的马;但也有些很凶狠很有攻击性,上次集市之战时,撞伤了不少蓝岛人。
“这些马就像你们尼鲁人一样,个性差别一样巨大。”公冶布最后说了一句。
“你……”宽额的马休很不合时宜地就要开口相驳,他刚吐了一个“你”字,就被华纳拽了回来。
格兰特狠狠回头瞪了马休一眼才对公冶布笑道:“长老,我们来讲正事儿吧,三天前你我约定各回族内请示统治层,看能否进行两族统治层会晤,今天我带着尼鲁帝国的回复来了,相信尊敬的公冶布长老也一样带着蓝岛的答案。您看您先说还是我先说?”
公冶布微笑道:“格兰特先生先请吧。”
格兰特也不推让,便将尼鲁方面的回复全部告之了公冶布。
尼鲁方面的回复是:尼鲁帝国未来的皇帝、现在国家的二号人物──王子理查殿下,决定全力重建尼鲁与蓝岛两块大陆文明之间的外交。王子理查表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想带一支十人左右的小型使团,在不带任何武器的前提下,进入蓝岛进行友好访问,并和对方的高层展开会晤,如果蓝岛方面同意,那五日后他即可到达蓝岛。
公冶布闻言面带喜色,这位异族的长老兴奋道:“格兰特先生,我回去后也请示了我们的国王,他说他非常同意高层会晤,也非常期待蓝岛和尼鲁能和平共处友好交往,我们的蓝岛高层说,你我两族甚至以后可能会通婚融合也说不定。看来你我双方一拍即合,那么我们欢迎贵帝国的王子理查,越快进行会晤越好。”
“同意!”格兰特一看大事已成,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无法压制的笑意。
之后,二人敲定:由尼鲁帝国先组成使团对蓝岛进行访问,使团由尼鲁王子带队,使团规模二十人以下,不带任何武器。五日之后,也就是尼鲁历371年2月25日的早晨,尼鲁使团到达两大陆接壤点──蓝路,蓝岛公冶布将在此引路,带尼鲁使团前往蓝岛国都,并面见蓝岛国王。
尼鲁使团的访问行程预计为三天,届时,尼鲁方面将对蓝岛进行多方面的了解,希望通过出访能让两个文明在多领域达成共识,形成友好邻邦。
至于蓝岛什么时候回访尼鲁国都,等尼鲁王子理查和蓝岛国王见面后商议。
格兰特见大事已成,不由心中大宽,他上前想与公冶布握手,不料自己的手刚搭在公冶布的手上,对面就传来了铁钳一样的力道。
“嘶!”
格兰特被捏得差点叫了出声来。
公冶布见状忙松开手,他尴尬地笑了笑:“格兰特先生,握手是你们尼鲁人的礼节,我有点掌握不好力度,敬请见谅呢……”
格兰特甩了甩被握痛了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公冶布长老,访问之事已成,你我也不那么拘谨了。对了!我个人有一件小礼物要送给你。”
格兰特说罢,从腰间行囊中拿出一个长条小盒,这小盒看起来非常精致。格兰特打开小盒上盖,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支黄色的精美小圆筒递给公冶布。
公冶布好奇地摆弄着那精美的金属圆筒。
“格兰特大人,这是什么?”
格兰特笑道:“这叫千里眼!我上次跟您说过我的主要职责就是观测天相,这个千里眼能够把远处的物体放大。”
言罢,格兰特将千里眼抽拉开来,示意公冶布从目镜向外看远处的东西。
公冶布刚把千里眼放在眼前就一声奇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接着他对身后的同族发出合奏声,同族们马上走过来,他们按一个接一个,很开心地把玩着那个千里眼。
公冶布收起千里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格兰特先生,你们尼鲁人总是给我们很多很多的惊奇!你们的物品都是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想希望向你们学习。”
格兰特含笑道:“岂敢岂敢!我们共同进步吧。”
“格兰特先生,您刚才说您的职责是看天相,我想您过几天您来我们的国家时,会遇到您的同行呢!”
格兰特愣了一下,这些蛮子没事看什么天相?有文化了是吗?“是嘛?哈哈那太好了!公冶布长老,那有机会时请给我引见你说的那位会看天相的蓝岛朋友。”
“好说,好说。”公冶布说完将脖子上的一串项链摘下来递给了格兰特:“格兰特先生,礼而不往非君子,这是我个人回赠您的礼物。”
格兰特接过项链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那项链就是一条细绳,绳上栓了三颗蓝汪汪的小草丸,每颗都有拇指大小。
“格兰特先生,这叫作‘蓝魔三味丸’,是我们蓝岛独有的一种特效草药,它能治疗体坏、血亏、气竭等病症,非常的很珍贵,我想做为我们交好的见证礼物把它赠给您,请您收好。”公冶布郑重道。
格兰特一听公冶布说这草药丸珍贵,马上千恩万谢,之后把它随手丢进了腰间行囊。
一场对话,已敲定两国之间的高层互访。
于是,双方招手辞别。
格兰特三人骑着马,信步走在返程的路上。
见已看不到蓝岛众人的身影,马休才凑到格兰特身边道:“阁下,那叫公冶布的异族收了您的礼物后就马上回礼,不拖欠人情,这是有尊严有智慧的表现啊,另外据情报说,他们的族人也是与我们尼鲁人公平交易互不相欠的……”
“咦?马休主簿说的是。”
“还有,这些家伙也很聪明呢!阁下回想一下,你们刚定下五日后出访蓝岛,那公冶布就说出了那一天是尼鲁历的2月25日,一个刚刚接触我们文化的异族,竟能如此快速地精通我们的历法!?不过奇怪的是,脑子这么聪明,科技水平却那么低,不但千里镜造不出来,连穿得都是破破烂烂的……”最后几句是马休的喃喃自语。
马休的话提醒了格兰特,格兰特不由得大有同感,是啊……自己也认为这些蓝岛人智慧卓然,尤其在语言天赋上,可是他们好像确实并没有创造出什么高科技东西。
“马休主簿,他们给你的感受是什么?”格兰特继续问。
马休扬着宽额认真道:“性格吧,确如格兰特阁下所说,他们很纯朴善良。以前我总以为他们是极度凶蛮之辈,现在看来……那集市之战的起因确是我族平民的挑衅呢。”
格兰特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华纳,“华纳,你感觉如何?”
华纳在马上兴奋地搓了搓手:“格兰特大人,这些家伙很棒啊!你们没发现吗?他们穿得那么少。”
“看到了,像野人一样露着大腿,上身装也都是露脐的。”马休道。
“穿得少是因为他们的体质好,并不畏寒。刚才我仔细地对他们进行了观察,他们的皮肤跟我研究的异族尸体一样,都是极厚的,不过通过对鲜活的肉体的直观观察,我现在能断定,异族皮肤的厚度、强度都远超过我们,所以,衣服对他们来说应该只是装饰。”
“哦?你还发现了什么?”格兰特好奇道。
“你们听到那个叫公冶布的异族的嗓音了吗?无论是音量的大小,音调的高低,音色的转换,那公冶布操控起来都是得心应手,他简直像一部复杂的发声机器!最绝的是他们的发声效果竟然是多声部的效果,天哪!我竟能面对面地见到这样的怪物!”华纳开始兴奋起来,他继续道:
“我精研过人体声学。我猜测:他们这种回响式发音效果及复杂的音色修饰功能,是他们的咽、喉、嗓、口腔、声带都与我们结构不同的原因,所以他们才可以自己造出回声。”
沉思了一会,华纳更肯定地道:“对!一定是这样的!虽然并没有对他们进行过解剖,但以我多年的临床解剖经验来判断,他们的声带结构应该是比我们更复杂、更高级!”
格兰特不由深吸一口冷气──当你认为自己族群是天下最优秀的物种时,突然出现了另一种智慧生命,他们也能说会想,而且身体方面的进化度要优秀于你,你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你看出来的还有什么?”格兰特有些不太敢问了。
华纳想了想,又道:“二位大人,还记得我曾公布的对异族生物特征的研究结果吗?当时我就提到过异族的肌肉密度等指标远高于我们,但那是通过对尸体标本研究而得出来的结论,其实,我接手时,那些尸体标本的腐败度已经很高了,肌体的细微组织是看不太清楚的。”
说到这儿,华纳极认真地道:“可就在刚才,我面对面地见到了异族,我发现他们的肌肉成流线形,臂展略长,发力时力距较大,肌肉纤维的排列方式也绝对要优于我们,哎,要是有幸能解剖一两具就好了呢……”
格兰特听得脑袋上直冒黑线,怪不得华纳这小子非得跟来,原来竟也是个科学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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