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鲁大陆分为六省一都。
大陆最西为黄省,黄省东部为万里大山,再东为帝都,黄省的东南部为金省。帝都正东为灰省,东南为银省。灰省正东为牙省,银省正东为白省。白省在牙省正南方,与黄省组成了尼鲁大陆巨蟹星座的双螯。
马里奥一路托朋求友,不断收集各类信息,来判断蓝岛使者逃往何处。格兰特发现,马里奥这家伙还真有一些头脑,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而在马里奥的请求下,各省军部的散落队伍也被他连哄带骗弄来了两支小队,现在他们这边凑了有三百人左右,每天在银省的边境晃荡,再往前走就是白省了。
格兰特无心搞什么猎捕行动,这场异变中,倒底是尼鲁人袭击了蓝岛人,还是蓝岛人袭击了尼鲁人,格兰特早已心如明镜。现在有人干活,把帝国军令的表面文章糊弄过去,自己倒落个清闲。所以马里奥说去哪,格兰特就随波逐流,住在军营就在房间发呆,住在小镇就独自找酒馆买醉。
又快到晚饭时间了。
“送我去镇上的酒馆。”格兰特走出借宿的军营,唤车夫道。
车夫应了一声,军车拉着格兰特,直奔小镇上最繁华的地段驰去。
军营的军兵看着马车的背影无不撇嘴。
“切,还帝国三级官员呢,连咱们的马里奥队长都不如,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去小镇玩乐。”
“就是,马里奥队长为了抓异族很辛苦的,天天带弟兄们跑出去,很晚才回来,这位大人却真是潇洒。”
格兰特在奔驰的马车上拉开窗帘,看着夕阳,心中感慨万端。
爱尔玛、杰克……
何去?何从……
南门明那老爷子……什么是自己认为对的事……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天边的景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上,那是什么!?
格兰特看到,在太阳南侧的云海里,竟露出一个小小的亮斑,那亮斑像一个小小的“太阳”骨朵儿一样在云中散发着光芒。
格兰特一下震惊了,这种奇观在日常工作中是涉及不到的,尼鲁人重视观星,不重视观日,所以只设了星历,没有专门的针对太阳的记录。
“这是什么天相……”格兰特本来博学强识,但近来剧变颇多,他压力巨大,恍惚间竟回忆不起来这天相代表的预兆,这对格兰特来说真是啧啧怪事儿。不过,他还是在车厢探出头死死地盯着天空观察着,几分钟后,那云层折射出来的光斑逐渐变暗,最后化为一条彩霞消失了。
“凶兆、吉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格兰特向后一靠,不再多想,只是尽可能地放空自己。
银省的北方,灰省。
海边一座大山里,茂密的丛林中,数十人正在与一名蓝岛人对峙。
蓝岛人是个中年人,天蓝肤色,披风破碎,身上插着的弩箭和弓箭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蓝色的刺猬,无数刀剑伤在他身上绽开许多血红的口子。
此时,这蓝岛人正躺在草丛里,奄奄一息。
远处,十几名军兵有的用弩箭瞄准着他,有的用铰弦器重新填装弩箭,这些军兵后面还不断有尼鲁军兵跟上来。
“先不要射击!”一个宽额的庭官撞开军兵,冲着草丛疾声喊道:“公冶布长老,投降吧!”
“你啰哩啰嗦要到什么时候?能投降这帮家伙早投降了。”阿里克斯一身尘土,站在众军兵后面。
“公冶布长老,你跟我马休回去,好好跟我们尼鲁的王庭解释你们的行为,我相信国王不会治你们死罪的!”马休焦急地冲着草丛里喊叫。
“噗嗤。”
阿里克斯在马休后面乐出了声来,不少军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马休。
草丛中,伸起一只手,那只手已残破不堪。
手搭在旁边的树枝上,奋力支撑着,一个身体坐了起来。
公冶布把背靠在树干上,斜歪着坐在地上,此时,他浑身上下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活力正在离他而去。
“……是、是马休大人吗?……带我们来这里,是……唔、是为了杀死我们???”公冶布双手垂地,头都抬不起来了。
“公冶布长老不要乱说!是你们的使者先攻击了我们的王子殿下,殿下的手臂受伤是我亲眼所见!你们发难在前,我们才被迫反击!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相信,只要你跟我们回去解释,我们的国王不会处死你。”
“笛笛笛……”公冶布咳喘着发出类似笑的合奏。
“哈哈哈……”不少尼鲁军兵也笑出声来,期间掺杂着几声“傻x”。
“……马休大人,您是真的不明白吗?……马休大人,这才是我们看到的真相……”言罢,公冶布低声发出合奏之声,悠扬动听,如百人轻吟,正是神语。
情绪激动的马休听到神语,突然之间,头脑竟灵光一闪,募地冒出一个画面,一个蓝肤女孩,在一张床上凄厉地叫着:你们不得好死!之后身上鲜血崩溅……
“这,这是什么?”
“这么真实的感觉……”
“这画面!是什么!!!”
马休眼睛瞪大,他不敢相信,刚才自己脑海中竟闪现出几个画面。
那是神语折射出来的画面?
那是神语折射出来的画面?马休只觉得公冶布刚才那句神语竟暗含神机,自己似乎能偶尔窥到那神机的沧海一粟,而且这一粟,还是公冶布亲自递到他手中的。
“呜……”
有东西从脸上流淌下来,马休低头一看,地上是血,用手一摸,不知不觉中,自己鼻子里冒出大量的鲜血。
“好了,闹剧该结束了!”阿里克斯的声音响起,他走上前来,“弓弩手准备!”
刷刷!几十名持弩持弓的尼鲁军兵马上呈半圆,包围住远处的公冶布。
“死了这么多人才打散了你们。蓝岛人,我最后问你一次,一直抱着你的那个蓝岛人,是不是你命令他跑的?他跑到哪去了?告诉我,你就可以活。”阿里克斯笑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草丛里的公冶布。
“……”
“弓弩手……”阿里克斯手高高扬起。
“住手!!”马休一声暴喝,扑向阿里克斯,疯了一样要把他的手按下去。
“你这个废物!”阿里克斯单臂一轮,马休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摔出老远,头破血流。
“射击!”
手挥了下去,几十道箭射了出去,钉在远处的异族的肉体里,发出沉闷的“嘭嘭”声,公冶布一动不动,一语皆无。
阿里克斯拨出军剑,走向远处。
“大人!危险!”几名见识过蓝岛人厉害的军兵喊道。
“无妨。”阿里克斯毫不紧张,提剑过去,手中寒光一闪,公冶布人头飞出。
阿里克斯捡起人头回归本队,众军兵一顿欢呼。
马休躺在草丛中,看着这一幕,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
帝都。
皇宫。
国王寝殿。
尼鲁十三世躺在床上,病殃殃地对着床下微弱道:“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床下跪着几人,都是内政院国务署研医监的官员,华纳也在其中,众人刚刚检查完国王下体的恢复情况。
“陛下,您的恢复情况非常不错,再有二十天就能完全康复。”研医监一名领头老者道。
“哦……那,那太好了。”尼鲁十三世轻喘。
可是华纳闻言却心头一惊,他看了看刚才说话的老者──监副大人为什么不实话实说?老国王下体萎缩得厉害,看起来就算能保住泌尿功能,也必因供血不足而急剧变形,术后根本无法恢复原状,以后病人应该也会痛苦,到时又要再动一次刀,将该切的都切了,国王还要遭一遍罪。
“你先代监正职,那个华纳……”
“臣在。”华纳听到国王呼唤,心头一惊。
“你替任监副职,一定要保我周全。”
华纳心中打了五味瓶一般,只能千恩万谢。
皇宫。
王子府邸。
那个一直跟在理查左右,但在抓捕蓝岛使团时消失不见的阴沉中年人出现在大厅之中。
“你回来了?都安排妥当了吗?”理查打着吊臂,坐在大厅正中,身后站着保罗。
“回殿下,牙省、黄省、银省、金省全部安排妥当,一切依计划行动,命令已传达到几省,几日内就可以行动。敢问殿下,帝都军部……”
“搞定了!”理查哼了一声。
阴沉军人难得地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如此太好了!我这边十日后就随时可以调动各部!”
“哼,可惜的是,我的手臂这几天痛得厉害,不过到时候,也应该恢复不少了吧,那时……”
大厅内三人继续密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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