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颤抖地尖叫:“我是帝国的三级官员,我是国王和王子理查的亲信,国王和王子有秘令委托于我!杀了我,王庭一定会追查到底!一定会把凶手全家处以极刑!你们谁敢杀我!?”
拥上来的军兵马上顿住了,他们一边打量格兰特,一边相互用眼神交流,看倒底下不下这个黑手。
这时,那几名背格兰特下山的军兵发挥了作用,他们利用空档儿挤了进来,对那些剑拔弩张的家伙说了些诸如都是为了帝国,弄太僵不好,这位官员一时冲动但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等等的斡旋之语,其中两人还把格兰特硬架出人群。
“大人,别说了,再说小命儿就没了……”一名军兵悄悄在格兰特耳边道。
此时格兰特浑身气劲全泄,只言片语皆无,他脸色苍白,体若筛糠抖个不停,任由军兵们摆布。
几名军兵极快地把格兰特带离了现场,他们怕后面的军兵反映过味儿追上来,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轮流背着格兰特迅速地窜下山去。
不多时,几名军兵把格兰特带到了山角下的临时军营地,还给格兰特找了一辆马车。
格兰特千恩万谢,将身上的几十枚金币全给了对方,他留下了对方的队伍番号,答应回帝都后再给这些“好心”军兵捎来三百金币做为救命的酬谢,几名军兵一听是空头支票,掂了掂几十枚金币,撮了撮牙花子,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上了马车,格兰特才伏下身子,恸哭起来。
后来,在帝都、灰省、银省三地交界处,格兰特找到一个医所,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一名老医生告诉他:伤口恢复得非常好,也没有感染,只是骨头断了,以后可能得残疾了……格兰特气得差点掀桌子。
4月13日。
晨。
辗转两日的格兰特终于又踏上了帝都的土地。
车厢里,格兰特疲惫不堪,无神地看着窗面,毫无心气。
“咦?”虚无飘渺的状态中,格兰特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在白省白子峰那座大山里,他救了三名蓝岛人,最后自己负伤倒地时,似乎有蓝岛人在耳边唱吟神语。当时,恍惚间似乎能明白那神语的意思,可醒过来后却像梦一样忘却了,之后自己还回想过那是什么意思。
现在再次想起来了,那神语里有一部分的意思好像是说,他的伤势没有问题,还提到一个关键词──蓝魔三味丸。
“蓝魔三味丸?那不是当初在接壤之地和公冶布定下三日之约时,公冶布送给自己的那三颗草药丸子吗?那三颗草药丸被自己扔在办公室了,粗制滥造、毛毛糙糙的,那玩意儿能吃?”
“哎呀,也不要这么想!那些蓝岛人专门提醒,他们总不至于恩将仇报,故意把自己这大恩人给毒死吧?”
格兰特摸了摸左肩,“咝”地一声痛吟,左臂还是不能动。他马上决定,回去就试试那颗草药,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试试的话,按医所的医生所说,自己很可能就要落个残废的下场,那他真的是不甘心。
马车踏入了帝都的边界。
与此同时。
蓝岛与尼鲁大陆交接处。
第一次集市之战后,两国重新建交,这里再次兴起集市。
3月13日,马休引蓝岛使团经过这里时,蓝岛的大长老南门明还对交易秩序称赞有嘉。
3月18日,蓝岛使团到达尼鲁皇宫,之后假商辙出集市,平民商人进入集市。
3月19日,因欺诈,蓝岛商人司徒信在决斗中杀死尼鲁商人霍尔。
之后,两日里,因交易纠纷,集市上连续发生四十起两族决斗,均以尼鲁人被斩杀告终,但尼鲁商人为利智昏,仍有不少人继续铤而走险,靠欺骗蓝岛人而获暴利。
后来尼鲁巡兵要带涉事蓝岛人回去调查,遭激烈抵抗,冲突中尼鲁军兵死亡百余人,友军支援时,再损三个营共千人,而蓝岛老幼在战斗中被射杀几十人。牙省军部回防,纠集骑兵于尼鲁边境,当晚被蓝岛人袭击,再损二千。
战斗暴发后,两族族人皆奔逃,仅留下萧瑟无人的,原本想代表两国人民亲蜜友好交往意义而现在一地鲜血的集市。
现在的接壤之地。
空场上寒风瑟瑟,破落的集市上还有零星的尸骨、剑、盾和散落的各种商品。
这里已经是死亡之地,尼鲁与蓝岛在这里进行的两次“浅浅地”交触,印证了两族之间不可能和谐共处这个真理。
风尘中,十几条蓝色的身影在集市上游走,他们一边巡防,一边清理战场,把自己人的尸体残骸和物品带走,把尼鲁人的尸体和物品掩埋。而几公里之外就是牙省的巡军前哨,这个前哨在集市之战时曾被破坏殆尽,现在又有新的尼鲁军兵补充上来。
一队尼鲁骑兵矗立在前哨掩体周围,领头的队长把千里眼放下,叹了口气:“这帮家伙又出来清理战场了。”
“队长,他们不会冲过来吧?”一名手下颤声道。
第二次集市大战后,谁被派到这个前哨来,都要有必死的决心。
“不会,这么远呢。再说了,这些日子我们已经形成了默契,他们不过来,我们也不进去。”队长眯了眯眼睛。
“队长。”那年轻手下突然面带悲色,“这帮异族都有种把同胞尸体带回去,兄弟们的尸体,就曝尸荒野吗?”
所有人齐齐瞪了这年轻军兵一眼。
队长咬了咬牙:“妈的,你敢去你就去,我敢保证,你连靠近他们二百米都做不到!那些怪物看你一眼,你就得尿裤子!”
“哈哈哈!”其他军兵仰天发出朗笑,开始揶揄那年轻士兵,让他去收尸,还有人要设赌局,说敢靠近蓝岛人二百米就赢三个金币,弄得年轻士兵脸一会绿一会红。
“咻!!!”
突然之间,一声极为悠远嘹亮的哨子声响了起来,借着风传出老远,一整队的尼鲁骑兵齐齐吓了一哆嗦,所有人脸都苍白了起来。
“哪儿呢?哪儿呢?”胆子大一点的骑兵们个个上弩提矛,戴盔握盾,他们在四处张望,总觉得刚才的哨声不是几公里开外那些蓝岛人发出来的。
“在后面!”队伍后部响起了一声尖叫。
众人这才发现,在尼鲁边防工事的后面,牙省那些起伏不平的小树林中,站着一个蓝色身影。
骑兵队长马上拿千里眼望了过去,千里眼视场中出现一个浑身是伤的蓝肤人。
方头方脸,极为健壮,但是此时看起来极为疲倦,他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衣服破烂不堪,身上的花纹全都模糊到看不见了,后背上插着几支弩箭,皮肤失去了光泽。此时,这方脸布坎正一副无精打彩、落魄潦倒地站在小树林里,因为肤色是深蓝色,与绿色的树木极为不搭调,格外显眼。
骑兵们看到,方脸布坎拎着两把变了形的尼鲁军剑,跳下山坡,向着骑兵们走来,距离二百米!
“湖,湖蓝色的皮肤……是、是布坎!!!”有哨兵尖叫起来。
“准备迎战!”骑兵队长颤声指挥着。
“队长!集市那帮怪物朝这边过来了!您快看!”一名哨兵疾道。
骑兵队长马上转头用千里眼再看集市方向,只见集市方向骤然扬起了极大的灰尘,仿佛千军万马袭来的阵势,而灰尘团的前方,十几名蓝岛人正在极速跳跃着狂奔而来。
之后,他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咻咻咻……”
“咻咻……”
“咻咻咻……”
这是十几声尖锐诡厉的哨声,音量极大,有如天地咆哮,不必听懂布坎语就能判断出来,那是怒吼,这些蓝岛人发疯了!他们要冲过来撕碎敌人!
“队长!怎么办?树林里的那蓝岛人也过来了!”说话的是刚才被羞辱的年轻军兵,这时他真的在马上尿了。
骑兵队长满头是汗,甩头左右观看,最后一咬牙:“撤!”
骑兵队就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哄然作鸟兽散,所有骑兵都恨马没多长两条腿,恨它跑得还是太慢。
就这样,尼鲁骑兵队让出了前哨位置,在极远之处,他们看到那方脸布坎与蓝岛人汇合了,蓝岛人没有攻击任何人,汇合后直接返回了蓝岛。
蓝岛人走后,人们才发现,刚才被蓝岛人团团围住的前哨哨楼里,一名来不及逃跑的军兵被吓死了。
“妈的,这件事谁说出去,谁就得死!”队长见风平浪静了,咬牙对手下道,几十名骑兵都狠狠地点头,并发了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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