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时。
帝殿。
“你们倒底拿你们的国王当成什么了?还不拿喝的来?”
几百名军兵站在帝殿里,陪了尼鲁十三世和长老院的院长耶鲁四个多小时。
两个被软禁的老头子滴水未进,当然军兵们也一样。
国王的声音还在回荡,没人说话。
“咔咔。”
军兵队伍中走出一人,此人不胖不瘦,一身戎装,腰挂军剑,四十多岁,青青的胡茬,脸色阴沉,正是那军机院的布里奇斯。
布里奇斯缓缓出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阶上的两个老头儿,他慢慢地、一步步地走上了王阶,军靴踏在阶梯上发出有力的“咔咔”声。
距离王椅还有五六个台阶时,布里奇斯突然“啪”地一下把手按在佩剑上,上面的两个老头儿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
“陛下,院长大人,渴了?”布里奇斯一反之前的不动声色,难得地露出了诡异地笑容,他走上平台,围着两个老头子的座椅打转儿。
“你!”尼鲁十三世怒不可遏,没有国王的允许,竟有人敢走上王阶,这有刺王杀驾之嫌,可这时他又能说什么呢?老国王口气缓和,慢慢道:“布里奇斯,再怎么样,也是我跟我儿子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做得这么难看吧?从上午到现在,这都几个小时了?连口水都没有,这实在有违人伦。再说台下的军兵也没必要陪着我们干站着,我们只有两个老人,跑不了的,大家也不必那么紧张,这么长时间没补水人会受不了的,弄些酒水,给大家分饮吧。”
话说的入情入理,有些军兵开始看向台阶上的三人。
布里奇斯想了想,从后面绕到王椅前面,盯着老国王,捏着剑的手突然又紧了一下,好想很想拔出剑来一样,尼鲁十三世本能地向后一闪,然后也直勾勾地抬头盯着握剑的人。
尼鲁十三世不明白──这阴沉的家伙虽然是理查权力集团的铁三角之一,但却没必要在理查下令前自作主张杀害自己,他没有这个理由啊……那他为什么这么恐吓自己?
这时,布里奇斯玩味地笑了笑,转头向下喊:“叫勤杂兵去取些水给我们的国王,还有,大家也好久没喝水了,补些水吧。”
大厅开始躁动,军兵得令而去,不多时,勤杂兵取来大桶的水,又拿来几筐杯子,台下的军兵们开始有秩序地分饮清水,那喝水时发出的咕噜声不大,却回响在帝殿大厅上。
王阶上,两个老头子看着下面的军兵喝着水,不由都啪叽嘴,干咽了几下唾沫,他们又看了看背手站在前面的布里奇斯。
“咳咳,布里奇斯,该给我们点水了。”耶鲁咳了几声道。
“哦?”布里奇斯回首:“长老院的大长老、院长耶鲁马丁内斯大人,您服务陛下快四十年了吧?忠心不二啊!前几个月,您还帮着陛下收拢了军权,居功甚伟!居功甚伟啊!”
“布里奇斯大人,败军之将,您就不必羞辱了,水你给不给吧?不给也行,说吧,想让老头子我怎么死?!咳咳!”耶鲁说完又一阵剧烈地咳嗽,一旁边的尼鲁十三世听到布里奇斯的戏谑,怒视不言。
布里奇斯轻轻用鼻子嗤了一下,见阶下军兵喝得差不多了,便笑道:“莫急,来啊,倒几杯水来!”
勤杂兵马上用托盘呈上来几大木杯清水,放在国王旁边的空椅上。
“陛下,院长大人,请吧。”布里奇斯抬了抬下巴,尼鲁十三世和耶鲁都离座冲到托盘前,一人拿起一个大木杯,清水顿时有如黄河泛滥,冲入两人干涸的身体。
“呃。”两个老头打了个水嗝,其实他们俩都饿了,从早上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但要个水都这么费劲,还要用几百军兵喝水用过的杯子,吃饭?就更别想了!
“布里奇斯,你总盯着我干嘛?”喝完了水,尼鲁十三世发现那布里奇斯总盯着自己看。
布里奇斯手压剑柄,笑而不语。
“咦?你。。。”尼鲁十三世盯着布里奇斯的脸仔细端详着,虽然这布里奇斯是军机院的老军官,自己早就见过,可这时看起来,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摇了摇头,尼鲁十三世不再想了,解决现实的吃喝拉撒更重要:“布里奇斯,我们两个老家伙要去方便,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派卫兵跟着,放心,我们跑不出帝殿。”
布里奇斯微笑着点点头:“陛下,很抱歉,王子给我的命令是,您不能离开这个大厅。”
“混账!”尼鲁十三世一拍王椅的扶手:“布里奇斯,人有三急,难道要我们尿裤子?”
“不想尿裤子,陛下尽可以这大厅方便。”布里奇斯笑脸有些绽放了。
尼鲁十三世和耶鲁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国之王,竟要当着几百军兵的面,掏出那玩意解手?
“勤杂兵!拿两个马桶来!”布里奇斯不理国王,冲下面喊道。
台阶下的军兵队伍中突然又爆发出几声坏笑,只不过那笑声稍纵即逝,马上戛然而止。
两个王族御用马桶很快被勤杂兵拿上王阶,放在国王身边。
“需要的话,就请吧。”布里奇斯时而皮笑肉不笑,时而眼射寒光地盯着两个老头。
“咳!布里奇斯!你!这可是你的国王!!!咳咳,你竟敢欺君罔上、戏耍国王,你你你!如此犯上,你怎么对得起尼鲁家族对你的栽培?咳!咳!”耶鲁一拍而起,直斥布里奇斯。
布里奇斯盯着耶鲁,呵呵地笑了笑:“尊敬的大长老,伟大的院长大人,您觉得您的下场是什么?”
“哼!死而已,说吧,要我怎么死?!”耶鲁这干瘪老头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劲,说话都不咳了。
“死?那还算舒服了,比死还惨的多得是。”布里奇斯笑呵呵道:“对了,告诉您一件事吧,叛党之一原亲卫兵团团长雷诺尔还活着,他最后想带一百多人投降,被我们抓住了,嘿嘿,您还以为他奋勇战斗,战死了吧?”
耶鲁矮小的身子往后一靠,眼神空洞,喃喃道:“这个兔崽子……这种情况,是投降就活得了的吗?”
布里奇斯闻言又是嗤笑一声:“院长大人,我觉得战死对他来说倒是个好事儿,您知道现在他在哪儿吗?您知道现在他跟谁在一起吗?他正跟保罗长老在一起!!!”
“什么!?呜咳咳咳!!!”老头子一声惊叫瘫坐在椅子上,有如皮球要泄气一样狂咳。
这时,大厅外跑进一名副官,他急匆匆地径直跑到布里奇斯身边耳语了几句,布里奇斯听完之后眼前一亮,急匆匆地唤道:“一队,随我来。”
言罢,布里奇斯快步走下王阶。
“布里奇斯,你等等,你们要去哪儿?”台阶上的尼鲁十三世突然吼道。
“去寝殿!”布里奇斯回头戏谑道。
“你!你!你们!”尼鲁十三世气得手直抖。
“二队、三队,你们配合二营镇守帝殿,谁也不许进,谁也不许出。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原地,要想方便的话,要么尿在那马桶里,要么尿在裤子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布里奇斯言罢,畅快至极地率一队人马走出帝殿前往寝殿,唯留下王阶上两个老头气得直哆嗦。
下午二时。
帝都被重兵把守,仍未解禁。
帝都每个城门、每个路口全部被封死,帝都、黄省、金省、银省四大军部近三万军队,死死地控制住帝都城的每一个角落,零星的战斗还时有发生。城内街道戒严,平民呆在家里不得外出,长老院、内政院各署部、监部全部接受军事管制,全体人员呆在原地,违命格杀,不论官级。
帝都城墙之外。
格兰特,正在最外圈的军检站军营里。
因为是国家三级大员,虽然暂时失去了自由,可他仍有高级待遇,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有一个好房间,军医为他重新包扎了左肩伤口,总之,一切还算妥帖。
此时,格兰特正在军营驿馆的楼外,他眯着眼,疑惑而又惊诧地盯着天空。
天上那是什么!
天上,竟出现了两个“太阳”!?
前段时间在银省,格兰特曾观察到一次云层出现光斑的白昼天相,但那时只是一只小小的光斑藏在了云层中,而今天,云层里出现的不再是光斑,而是和太阳完全一模一样大小,光芒四射的另一个“太阳”!
“双日奇观!?”格兰特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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