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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饭菜上桌。张维看着那一盘鲜嫩的“素溜蘑菇”,不禁眼前一亮!
只见白白嫩嫩的鲜蘑上面,撒了一点自己最爱的葱花。
清清爽爽,让人看起来都有很有食欲。
等到他夹起一筷子蘑菇,刚刚一入嘴,就感觉这蘑菇鲜嫩无比!
再加上罗旋在炒蘑菇的时候,用芡粉淡淡的勾了一下汤汁。
这就使得这一盘清炒蘑菇, 入口丝滑;轻轻咬上一口,只感觉汤汁饱满、一股鲜滑香嫩的味道,顿时充盈着整个口腔...
张维在红新乡的餐饮服务社里,也吃到过这个品种的野蘑菇。
但那位服务社里面的掌勺大厨,似乎更喜欢做那种重油重口的菜式。
比如像什么冷吃兔、宫爆鸡丁、回锅肉、耗子鱼,或者是太安鱼之类的菜品...
餐饮服务社的大厨,将这些菜品确实做得非常的到位。
可张维初来巴蜀省,作为一位江南水乡长大的人, 真还吃不了那种重油重口、鲜香麻辣的菜品。
这不,
他刚刚来到红星乡没几天,就因为水土不服、和天天吃那些重口川菜,而落得满嘴燎泡。
顾胖子那家服务社里的炒蘑菇,里面是加了豆瓣酱、酱油、香油的。
哪有罗旋家这一盘素溜蘑菇,来得清爽可口?
而且,罗旋为了照顾到张维的口味,还在蘑菇里面,偷偷的加了一点点糖。
这就让偏爱甜口的张维,吃的就更起劲了!
等到张伟吃完饭, 喝着用空间的泉水烧开之后、沏成的一壶粗茶。
坐在竹椅上,
张维拍拍肚皮,心满意足、而又带着一丝歉意地朝着罗旋微微一笑, “罗旋小同志啊, 你可别见笑啊。实话实说,这还是我来到红星乡之后, 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
罗旋笑笑, “领导你不远万里, 前来支援我们红星乡的文艺宣传事业。
把你的生活照顾好、让你吃好, 领导你才能更好的指导我们红星乡的广播站建设工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张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喝着这壶农村里最低劣的粗茶,也感觉到特别的顺口。
很有一点点龙井的韵味。
心情大好的张维,当他听到罗旋这些话的时候,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罗旋小兄弟啊。你讲话的语气,怎么像红星乡公所里面的那些领导啊?”
“还有啊,罗旋同志,你以后可不能叫我领导。”
张维道:“我只是乡公所里的广播员,还当不得领导这个称呼。”
罗旋坐在竹椅上,对张维笑道:“当的起!张领导你年纪轻轻,就一人分饰几个角色。
这一方面是能者多劳,另一方面,也是体现出领导你的知识全面、技能高超啊。”
张维闻言,不禁扭头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罗旋来,“罗旋同志,你现在上几年级?”
罗旋回道:“等到开学之后,我就念高小五年级了。”
张维眉头微皱,“怎么我感觉你的文化素养, 远远不是一个高小生所能具备的?”
“我只不过是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闲书,知识来源比较杂。然后我脸皮也厚、敢吹出来罢了。就我这点小本事,哪敢在领导您面前显摆呀。”
罗旋笑道:“以后,咱要是有机会,领导您也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想向领导您多多讨教讨教呢。”
听到这里,张维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他摆摆手,“罗旋同志啊,你以后真不要左一个领导、右一个您了。你就叫我张维吧!要不,叫我张大哥也行。”
罗旋点点头,“行,恭敬不如从命。张大哥,那你以后也别叫我罗旋同志,叫我小罗、小旋都行,直呼其名,叫我罗旋更好。”
“好,那就一言为定!”
张维笑了笑,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套纸笔,放在膝盖上道:“那我们就来开始采访吧?”
请广播站来6生产队采访,这是刘富贵在背后活动的结果。
眼看着广播站即将建立。
张维正愁自己手中没有新闻稿、没有当地的正面典型的人和事。
正在他向乡公所里的干事们打听,哪里有值得报道的素材之时,恰好被刘富贵托请的人趁虚而入。
于是,
便有了这次张维来正兴大队、6生产队采访罗旋之行。
现在张维既然开始谈正事,罗旋也就开始陪他严肃起来,“其实吧,我就是因为当初底子薄,那时候,我心心念念的,就想着能够吃饱饭。
如果让我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的话,我这身体又不太好,而且过一阵子我还需要去上学,也没太多的时间去生产队里出工。
无奈之下,我就只能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去搞一点点副业,然后去其他社员们那里,换一点粮食回来吃。
只是到了后来,我因为有各级领导的亲切关怀,有生产队干部们的关心,还有广大社员们的帮扶...
所以我这才有了一笔较大的收益。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动了盖房子、修路的念头。”
张维把一些关键词,一一记录在采访本上。
写好这些关键节点。
张伟用手指头杵着采访本,沉吟了一会儿。
然后睁开眼,对罗旋低声道:“罗旋啊,以后你在外面可不能说,你自己当初的梦想,就只是想吃饱饭而已...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想你也懂的。”
罗旋点点头,很虚心的接受了张维的建议。
张维一边敲本子,一边斟词酌句的说道:“按理说,你作为生产队里的一名小社员,你努力干活,想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
这只是一位很普通的社员、一个很平常的愿望,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这件事情来说,恐怕很难写成新闻稿子啊!”
罗旋微微一笑,低声道:“顺序,关键词。”
张维一愣,“顺序、关键词?这是什么意思?”
罗旋抠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的低声咕囔道:“比如有一位木器社的职工,单位里业务繁忙,生产任务很重。
于是,不喜欢张扬的他,悄悄地拿着单位上的原材料回家。
他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在家里生产家具,最终帮助单位上,顺利的完成了生产任务。”
张维脸上更疑惑了,“然后呢?”
罗旋低声道:“同样,有一位木器社的职工,偷偷摸摸的拿着单位上的原材料回家,然后利用业余时间做家具。
而此时,
他的单位上,却正是业务繁忙、生产任务很重的时候。
虽然说,
他最后也把自己做出来的家具,交给了单位上,也算得上是从侧面帮助了他的单位,完成了生产任务...”
张维喃喃自语:“悄悄地拿原材料...偷偷摸摸的拿材料;
[最终帮助单位完成任务],
对应:
[虽然说,他最后‘也’把家具交出来了,也算得上帮助了单位...]。”
张维瞪大眼睛盯着远方的虚无,嘴里喃喃道:“嘶~同样一件事情,被你这么一说,这味道,咋就完全不同了呢?”
罗旋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望着张维,“我?我说什么了?我只是想写一篇作文,好完成老师交代下来的暑假作业,所以就忍不住念出声来了。”
张维也是一位极其聪明的人。
原本觉得此事没什么出奇的他,听到罗旋的话,心里面忽地一动!
顺序?
张维立马感觉自己脑子里灵光一闪:罗旋盖房子,然后为了自己拉建材方便,所以修路...
但要是反过来,先写修路呢?
而且,
不管罗旋的出发点是什么,人家总是贴钱贴力的,在修建生产队里的道路吧?
无论怎么说,
罗旋修路这个举动,也是对生产队里的所有社员们,都有好处的吧?
这也是符合事实的啊。
“啪嗒——”
目瞪口呆的张维手中的钢笔落地,他还犹自不知。
直到罗旋缓缓弯下腰,从地上替他捡起钢笔,然后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替他擦干净之后。
张维这才反应过来。
“咕咚——”
只听他咽下口水,直愣愣的看着罗旋,“罗旋,你是咋想到这些的?”
“看书啊。”
罗旋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起身从自己的卧室里,抱出来一大堆书籍放在张维的跟前:“我也没啥乐趣,所以一有空闲,就喜欢看书。”
张维望着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书籍,不由长长的吁口气,“果然是学无止境呐!看来我以后在闲暇之余,还真不能光顾着去和乡公所值班的那些同志们打乒乓球了。
我以后,还是应该向你学习,多看看书才好。”
罗旋很谦虚的点点头,“互相学习,互相学习,我们都要加强学习。”
装完一个大大的比,这个时候越是谦虚低调越好。
张维好不容易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对罗旋道:“嗯,这一次的正兴大队之行,让我很有收获。
这次采访,就到此为止吧。我需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思路和这些素材。”
说着,
张维从挎包里掏出一张二两的粮票,一张一两的粮票,还有两角钱放在罗旋的手上。
这是乡里的干部下乡,去生产队社员家里吃一顿饭的补贴标准。
罗旋当下也不客气,将粮票和钱都收好。
这个时期,
干部下乡,必须得给派饭的社员家里放下粮票、菜钱,那是硬性规定,谁也不敢违反。
“等到把广播站顺顺利利地建立起来、培养出新的广播员、采访员之后,我有可能就会调到别的地方去。”
临行前,
张维转身对伸出手,“我希望你开学之后,遇到星期天、星期六,或者是放学之后,多多的来乡公所里找我。
到时候,我也好教教你一些调试设备、播音,还有写稿的技巧...不,恐怕在写稿子上面,有些事情,我还得向你讨教才行。”
“领导太谦虚了。”
罗旋也伸手回应了一下,“只要你不嫌麻烦,我会经常去广播站向您讨教的。”
张维大笑:“又来了!说好了不要叫我领导,也不用‘您’这种敬词。要是你以后还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啊。”
罗旋当即也大笑,“好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两人嘻嘻哈哈打趣几句,张维便告辞而去。
两天后。
一篇【小小社员有担当,人人出力修路忙——记红星乡正兴大队、6生产队小社员罗旋,全力以赴替生产队里修建石板路的先进事迹】的广播稿,就在县广播站里播出,并且取得了很大的反响。
自此,
罗旋为了收拾窦白军,而从四面八方布下的局,已经开始逐渐收拢。
有了左右邻居的疏远,和生产队里大部分社员们的鄙夷,窦白军的日子,是越发的煎熬起来。
可正因为如此。
困兽犹斗的窦白军,一咬牙!
干脆一连几天,他连工也不出了;也不披上他的旧军装,去生产队的地界上,对社员们指手划脚了。
窦白军只是把自家院门关得紧紧的,玩起了避不见人、足不出户的把戏。
并且他还放出话来:谁要敢动他院门口的一寸地皮,他就和谁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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