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不能!!
罗旋拒绝的果断而干脆。
这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回答。一下子就把梁建平,给震惊的呆立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其实,我也算是红星农机厂的半个职工。”
罗旋开口道:“所以我对你们机械厂里面,关于销售人员的奖惩措施,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那种钢铁直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要是自己不给他解释清楚的话,估计这家伙,今夜会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
所以罗旋解释道:“你不仅仅是在销售的思维上面,走入了一个误区。而且你们厂里面的产品,本身它就有问题。
不要说卖不动了。
你就是白送给生产队,人家都还不一定会要。”
“红星农机厂?”
梁建平两眼放光,脸上露出一股羡慕妒忌之色:“你们厂,我知道!大名鼎鼎的红星农机厂。
你们这个厂里面的产品,卖的实在是太火爆了!
我们厂里面的领导,甚至都还想模仿你们的产品,准备转型生产打谷机,脱粒机了呢。”
罗旋微微一笑:“欢迎你们也生产打谷机、脱粒机,来和红星农机厂竞争。只要你们不怕倒闭,就只管上马这个项目。”
梁建平摆摆手:“不不不,只是说我们的领导,有那种生产打谷机的冲动。
但是我们的领导知道,红星农机厂实力很强劲。
简直都把附近,几个县供销社的仓库,给压的满满的了。别人家生产的同类产品,哪还能供应的进去?”
“罗旋同志,我听你说我们的产品,本身就有问题。那到底问题在哪呢?你能给我详细讲解一下吗?”
梁建平满脸期盼的问:“若是你能替我们,指出问题所在。那我将会代表我们的厂,好好的感谢你一番。”
罗旋笑道:“拿什么来感谢我?就几句感谢的话?那你就请回吧,没好处的事情,我不干。”
梁建平一愣:现在都在提倡,让大家争做好人好事。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咋动不动的就谈利益、索要好处啊?
见梁建平呆坐在原地。
罗旋站起身来,打开门。
这是在暗示他:我要睡觉了,你是不是应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了?
梁建平见状,只能满脸遗憾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随即,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
低声对着罗旋开口道:“请问罗旋同志,你需要什么样的好处,才会告诉我。
我们厂的产品,究竟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罗旋微微一笑:“你自己去想吧!我只能跟你说,你给我的好处越大,我给你指点的越是详细。
甚至让你们的机械厂,以后变成你们昌隆县数一数二的大厂,都是有可能的。”
“真、真的?”
梁建平脸上,写满了不信:“这,这怎么可能呢?能够达到你们红星农机厂那种规模,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应该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罗旋缓缓关门:“爱信不信,红星农机厂能有今天,我在暗中都顶了半边天。”
听到罗旋这么一说,梁建平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小叠钞票。
从中抽出一张5元钱,
想了想,
又塞回去,换成一张10元钱的钞票,递了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手头上比较紧张。
你看这10块钱,罗旋同志,你能跟我说点什么?”
这家伙!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肚子里,是不是有真货呀?
有钱不赚,王八蛋。
10块钱也是钱。
罗旋隔着门缝将钱接过来,随后开着开口道:“从此以后,你不用出去推销你们厂的播种机了。那玩意儿卖不动,白送给人家都不要。”
梁建平大急:“1台播种机的工作效率,能够顶上3个社员。
这种能够大幅提高、生产队社员们工作效率的机器,怎么可能会卖不动呢?”
罗旋冷哼一声:“可你要搞懂,生产队里的社员,1个人的活,其实是5个人在干。”
“现在什么不值钱?劳动力最不值钱!”
罗旋道:“生产队里,如果都配备了你这种播种机,你让剩下的4个人干啥去?
大家伙都挣不到工分,还不得把你给骂死?”
“再说了!我们这是什么地形?这是半丘陵、半山区地带!
你那播种机死重死重的,4,5个社员,嘿嘿哆哆的、将你那播种机,好不容易抬到地里去。
要是换成社员们,自己手动播种的话,人家可能都弄了半亩地了。”
罗旋冷哼一声:“要是遇到那些山区的话,光抬你这播种机到地头,都能把3个壮汉给累趴下,
你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玩意儿,谁会要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
梁建平恍然大悟,忽地又反问罗旋:“既然生产队的劳动力,价格很低。
那你们红星机械厂的打谷机,一台要200来块钱。这么贵的机器,为什么反而能卖的那么好呢?”
罗旋伸出手:“不好意思,你10块钱的话题,现在已经聊完了。”
梁建平一怔:“我,我身上没多少钱了。我还得留点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什么的,回单位上去呢。”
“那就算了。等你想好了,到底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再详细给你讲解,怎么才能让你们的厂变得蒸蒸日上、辉煌一时。”
说完,
罗旋把门关好,再也不搭理梁建平了。
先前的时候,梁建平说他们厂,也想仿照红星机械厂生产打谷机来卖。
其实罗旋说,只要他们不怕自家工厂倒闭,就尽管来和红星机械厂竞争。
自己之所以敢说这样的话,那真的是有底气的。
有自己在背后指点。
刘富贵所制定出来的销售策略,是非常的先进的。
可以说,
绝对是领先了这个时代,好几大步的销售套路。
生产出质量过硬的产品,只能说是为以后产品能够畅销各地,打下了一个牢固的基础而已。
但如果在大家的产品,都同质化严重的前提下。
要想牢牢的占领市场,那么先进的销售理念、和销售策略,这才是成功的关键。
在这个时期。
所有的工厂都是公家的,大家伙儿的思想还非常的保守、思维方式极其固化。
他们所制定出来的销售正册,基本上就谈不上有什么策略:无非就是派人去找当地的物资局。
介绍一下这个产品是干什么的、它的生产成本是多少。
然后以多少钱,供应给对方。
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直白!
哪有什么销售技巧、销售政策可言?
看着手里的钱,罗旋嘿嘿一笑:梁建平啊,这家伙左节约、右节省的。
一天充其量,他也就能省个1块2块的。
自己刚才几句话,就赚了他10块钱。
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靠挣出来的。这个颠之不破的真理,果然是诚我不欺啊!
铁公鸡身上,居然还能拔下来一把毛,想想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靠着几句话,就赚回来了今天的车费、生活费。
罗旋心满意足的,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
出去吃了个早饭,罗旋又去买了几包好烟,然后便朝“荣威县汽车运输服务社”的大院走去。
县里的客车站,也是汽车运输服务社的下属单位。
而今天自己要去的,是专门停放货车的大院儿。
在这个大院子里面,放着有7,8辆,我国自产的第一批“解放牌”ca10型汽车。
整个县里的货运任务,就要靠这几辆,只有90马力的货车来完成了。
在这个时期,私人是不允许拥有汽车的。
哪一个单位,或者是生产队的社员需要用车的话,那是需要跑到县汽车运输服务社,来递交用车申请的。
经过汽车运输服务社里的、相关人员仔细审核之后,才会通知调度员,开始安排用车。
自己想要学驾驶,想要混到驾驶本的话,那就非得来汽车运输服务社里面。
找一位老驾驶员,带自己一段时间才行。
不过,
如果是某些配备了货车的公社,那些想要获得汽车驾驶资格的人,也可以跟着当地的公社老司机,学开车技术。
只是他学会之后,
也最终也需要来,县汽车运输服务社里面,经过这里的老师傅考核之后。
才能拿到驾驶证。
从学开车那一刻开始,这一个过程是非常的漫长的。
一般来说,
至少得需要2,3年时间,才能把驾驶执照给拿到手。
这是这还是在很顺利的情况下。
如果是遇到悟性不太好,或者是带他的师傅,很难缠的话,有些学徒白干了4,5年下来。
都还不一定能够出师。
自己前世虽然说会开车,记忆还在、技艺就在。
什么自动挡的、手动挡的汽车,自己都会开。
纵然如此,自己还是需要到这里来学习,重新学习怎么开货车。
只因为这个时期的,这种第一批解放牌ca10汽车,它与后世的汽车在操作方面,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说采离合器,必须要踩两脚,才能换挡。
要不然的话,
如果按照后世的驾驶习惯,只踩一脚离合器,很有可能,就会把变速箱齿盘给打烂。
这一款汽车的动力不行,但却是个油老虎。
而且它的发动方式,还是那种需要摇把儿的,就像拖拉机一样。
使劲的转动要把,才能点火。
所以,自己即便是知道基本的驾驶理论,但还是需要实际操作一番才行。
要不然的话,
若是自己以后开车出去,遇到什么问题的话,照样还是会抓瞎。
光懂理论,而没有实际操作经验,那肯定是不行的。
等到罗旋,刚刚进了汽车运输服务社的院子,当即就有保卫科的干事,迎面走上前来盘查。
他这是要求罗旋,必须出示身上的证明,才能放行。
这个停放汽车的院子,说不上戒备森严吧!但也不是闲杂人等,能够随意进出的。
从这些细节上就能体现出来,这个时期的汽车,在大家伙儿的眼中,究竟多么的金贵!
大家伙儿都把它当做宝贝疙瘩来看待,每一辆汽车归队回来,那是擦了又擦、洗了又洗。
当然了,
负责干这些粗活的人,就是像自己这种倒霉学徒。
大师傅只需要举着茶缸、嘴里叼着烟,站在一旁指手划脚,甚至是大声呵斥就行。
要是哪个学徒不会来事儿,或者是关车门关的太重了。
那大师傅的大头皮鞋,“砰”的一声就踢过来了!
他们绝对不会对手底下的学徒们,客气半句...
打听到了驾驶员休息室的位置,罗旋进入房间里面。
刚一进去,就觉得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熏的人眼泪婆娑、泪流满面...
“咳咳咳——”
罗旋摆摆手,驱散一点点萦绕在自家脑袋周围的烟雾,开口问道:“请问哪位,是07号车的黄师傅?”
汽车驾驶员休息室里。
靠墙的长凳上,坐着5,6位正在那里一边聊天、一边拼命吞云吐雾的男子。
看他们抽烟那个架势。
似乎恨不得把供销社、香烟柜台里面的烟,都给统统抽光一样!
一个比抽的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抽的狠。
其中一位翘着二郎腿、头上戴着一顶没有帽徽的军帽,看上去大约有30多岁的魁梧男子。
闻声冲着罗旋道:“我就是07号车的驾驶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旋上前,把公社里面开给自己的《委培证明》,
递了上去。
趁着黄师傅,在那里低头仔细看证明的之际。
罗旋从挎包里面掏出几包烟,然后给办公室里面的、每一位大佬都递了一包烟过去。
这些家伙,估计他们平时收别人的孝敬,是收的很习惯了的。
只见一个个的,安安稳稳坐在长椅子上,伸手接过罗旋递过去的烟。
没有一个人说谢谢。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一下下,以表示一下礼貌。
个个都收得心安理得、泰然自若。人人都拿的坦坦然然、理直气壮。
这些孙子!
罗旋心里暗骂一声:都已经被社会,给惯出二大爷毛病来了!
“你是来学开车的呀?那好,你先去外面,用木桶提桶水下去。把07号车,给我好好擦一擦。”
黄师傅吩咐道:“驾驶室里面,你不要去碰。那里面的东西都金贵的很,碰坏了哪一样,你都赔不起。”
罗旋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哎!你把挨住07号车的,另外2辆车,也给好好擦一擦。”
身后传来另一位驾驶员,理直气壮的声音:“先用湿布,把车里里外外好好擦擦。然后再用干抹布,将它擦干。
一样的,驾驶室里你不要去碰。里面的东西金贵的很,不要给我乱碰!”
“晓得了。”
罗旋应了一声,随即逃出了驾驶员休息室。
太踏马的呛人了!
至于说擦车,我给你擦个锤子!
前世自己的汗血宝马750,都懒得擦洗。现在竟然命令自己,要替他们擦3台老爷车?
那就等着吧,我给你擦个毛线。
要是刚才他们好说好商量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帮忙动动手。
但既然对方总是以这种天经地义、居高临下口吻跟自己说话。
那我给你擦个鸵鸟旦!
惹毛了,就看到底谁收拾谁?
这些家伙,他们以前都是部队里面的宝贝疙瘩、退役下来的汽车兵。
回到地方之后,骄横惯了。
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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