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宫人们顿时跪了满地, 即便没有回头看，简云台也能想象出他们诚惶诚恐的模样，生怕跪晚了被殃及池鱼。
由此可见, 海神立威颇深。
所有触手像是满天撒开的细绳，“唰”的一声从林福雪身上收回去。
林福雪迅速拉好衣摆, 担忧看向简云台。
海神似乎哼笑了一声，拉长语调说：“看来洛右使者此次出行，改变很大啊。”
简云台神情未动，平静说：“海神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会冒犯大人。”
“哦？”
“这次出行在鲛人族潜伏数日, 风尘仆仆, 浑身都是脏污与灰尘。洛生只是担心会冒犯了大人的神威。”
“…………”
殿内一时死寂，所有宫人都深深埋头。一片黑乎乎的脑袋中, 只有胖子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心道一声：“这兄弟牛掰啊！明明身上白白嫩嫩, 干净的连泥都搓不出来, 还这么面不改色说相反的话，这个桀骜不驯的心性，这个不卑不亢的态度，不愧是右使者，我喜欢！”
胖子心道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位右使者这么有趣，他还当这人死板极了。
另一边，海神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冷然说：“无妨, 我不嫌弃你。”
简云台：“……”可是我嫌弃你！！！
触手飞扬，那坨史莱姆涌动着涌动着，湿皮上的脸庞又往外凸出了一点儿。这次能看清了, 那是一幅十分平凡普通的五官，眼球略略外凸，眼白处似乎都有蓝丝。
眼看着触手伸来，直播间观众都快炸了，连呼“哒咩！”。
“海神你想干什么啊啊啊啊！我老婆连我都没有摸过，你坨泥竟然想摸？！”
“草，恨不得穿进屏幕里把简大胆扛起来带走，不可以摸漂漂亮亮的小少年！”
“想念九重澜呜呜呜呜呜，九重澜一直都遵纪守礼，从来没有违背过简大胆的意愿，呃，除了跳海神台的那次。总之成年人的距离感控制得非常好，好到让人恨不得想钻进去按头，这样一对比，海神low死了。”
“姐妹，你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比，都有点侮辱九重澜这个稀有的神颜npc了……”
好在触手没有伸到简云台的衣物里，它只是盘旋在后者脖颈间，像是上吊绳一般，伴随着阵阵惊呼声猛地一提——
简云台随之被提到半空之中，双手紧抓脖颈间的“绳”，脸色顿时有些微白。
林福雪立即跪倒在地，扬高声音，“大人！”他下意识想求情，不停地回头看，却看见了简云台皱眉制止的眼神。
林福雪一时哑言。
“急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们关系竟然已经变得这样好了。”海神似乎有些不高兴，触手紧紧环住简云台的脖颈，收拢又放松。
大约五秒钟后，他松开了“手”。
咚——
简云台落到了地上，单手抚过自己的脖颈，思绪转得飞快。
海神根本就没有用力，他脖颈上应当是连淤青都没有留下。
那海神这是在干什么？
不等他细想，海神出声说：“既然已经将凶鲛九重澜掳了回来，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二人已经很清楚了。”
话音刚落，副本背景音响起。
【主线任务已更新！】
【自从海神珠遗落之后，海神就没有再对鲛人族动过任何念头。现今他寿命将近，躯体也逐渐消融，在临死之前，他想要将这个永不言败的种族拿下。】
【在大海中畅游天地，跃出水面时鲛尾闪烁着动人的光彩——这般天地瑰宝的貌美种族，俯首称臣时会是怎样的美景？】
【然而鲛人族固若金汤，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突破口。唯一尚可突破的地方，便是族群未来的希望，凶鲛九重澜。】
听到这里，简云台暗暗皱眉。
海神的目的是九重澜，这件事不难看出来。只是他之前一直想不通，即便是将九重澜抓回来又能怎样？还有，为什么海神对九重澜有这么大的执念？
副本背景音还在继续：
【若干年以前，海神躯体尚存时，曾见过一次九重澜逐浪的身影。银紫色的鲛尾从面前一闪而逝，如银河挂瀑般的白色长发随风扬起，那轻飘飘扫过来的清冷视线，海神此后都难以忘怀，牢记于心。】
【他想让这个人，当自己的神侣。】
“…………”
简云台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现在甚至有些绷不住表面上的镇定。
让九重澜给海神当神侣？
海神未免有点太癞/□□想吃天鹅肉了吧，他现在想上去揍海神一拳。
方才海神想摸他的时候，简云台都没觉得像现在这么恼火。
只感觉胸腔和喉咙堵着闷闷的一口气，这股气怎么也顺不下来。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之前副本背景音出来的时候，简云台每次都在脑子里分析各种细节。这次还分析什么细节，出来一句他就在心里吐槽一句。
还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呢，把一个癞/□□想吃天鹅肉的故事讲得这么高端。人家襄王至少痴情不改，被神女拒绝后“惆怅垂涕，求之至曙”，意识到缘分末了后哭了一晚上。
海神呢？
海神在这里猥琐摸人。
【……神女无心，海神意识到鲛人族不分化，便永远不可能懂得至深情感。探寻数年之后，他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能够让鲛人强行分化，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
简云台挑眉：“……”
这次就连奄奄一息的林福雪都发现简云台的不对劲了，他看了好几眼，心里有些疑惑——简云台怎么反应这么大？
说吃醋吧，也不像是在吃醋。
说为九重澜愤懑不平，更不像。
他好像只是在单纯的生气。
林福雪愈发看不懂身边这个人，只得偏过头，凝神继续听副本背景音。
【海神找到的是一种上古流传下来的药物制作方法，需要鲛人在缺水的环境下服用，这样可以降低他们自身的身体机能。药物需要三种原材料，都产自鲛人的身上，每一种原材料都可以提高30的强行分化率，集齐三种以后，分化率可高达90。】
【然而鲛人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只能是他们自愿取下的，不能强取。】
【海神躯体消融，行动受阻，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手下的左右使者。谁能够使九重澜强行分化，谁就是新的海神。】
“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海神语气阴冷说：“三天之内，你们需取到凶鲛九重澜的一缕白发，并且还是让其自愿割舍。”
看来海神剩下来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会这样着急。
简云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step2：取得凶鲛九重澜一缕白发】
【玩家请注意！本次任务限时三天，为单人任务（有且只有一人能够完成任务）。请玩家在时限之前说服九重澜，让其自愿取下白发，任务成功者获得十五天生存奖励，并且主线任务最后一环生机提升10。】
【任务失败者将受到严厉惩戒！】
严厉惩戒？
简云台抬头看了一眼海神，心里估摸着这个严厉惩戒，应当和海神有关。
果不其然，副本背景音话音刚落，海神就出声说：“我相信你们都是十分有能力的人才，任何人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我都不会意外。但若是谁没有完成……”
他的语气陡然间森凉了许多，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十二宫人们将头埋得更低，有些恐惧，胖子则是抖抖索索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肘，那里已经一片鸡皮疙瘩。
一片死寂之中，海神“呖呖”怪笑了两声，轻缓说：“届时来我殿中，我亲自罚你。”
“…………”简云台与林福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一丝凝重。
走出殿门，离开这座幽闭见不得光的大殿，两人竟然都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方才殿内实在是太闷了，待久了很难受。
百级台阶之下，有两辆巨大的水晶车停在台阶前，使者宫的宫人翘首以盼。
借着下楼梯这种难得的交谈的机会，林福雪故意走得很慢，问：“你刚刚怎么回事？”
“我觉得他恶心，不想让他碰。”简云台摸了摸被掐过的脖子，沉吟说：“海神没有用力，他好像只是摸了摸我的骨头。”
林福雪一惊：“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感觉他一直在摸我的肋骨。”
说完以后，林福雪又回神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刚刚副本背景音出来的时候，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生气？”
简云台：“我没生气。”
林福雪方才中了恶咒，就像之前醒转时思维迟缓的简云台一般，他现在也有些思维迟缓，下意识接话说：“啊，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你在吃醋。”
“没有。”简云台矢口否认。
直播间弹幕刷新飞快：
“笑死了，还说自己没生气，简大胆的脸都快垮到地上去了，直接黑脸了。”
“应该不能说是吃醋，毕竟吃醋是心上人对别人好才会吃醋。这波，感觉简大胆更像是在鄙视海神掂量不清自己。”
“哇，别说是简大胆了，你们不气吗？我都快要气死了！九重澜这种神颜npc肯定会有很多爱慕者，鲛人族就有一大批了，但人家都是把他当作神祇来崇敬，根本不敢肖想，海神倒好，真是无耻死了！”
“无语，我们简大胆想都不敢想的人，海神居然动歪脑筋。两个副本相当于前世今生的绝美姻缘，九重澜临死前还想着把海神珠赠给简大胆，来到千年前又有海神珠这个有缘人的宿命，人家这是天生一对啊！轮得到海神你这个妖怪来插手吗？！”
骂着骂着，有观众迟来反应过来，惊慌不已：“对了！差点忘记了，千年后的鲛人泪副本，九重澜没有活下来啊！”
“呜呜呜呜呜那个结局能改变吗？现在咱们已经来到了千年以前呀qaq”
观众所想，正是林福雪所想。
顿了顿，林福雪问：“主线任务二，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简云台：“你这种问法，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林福雪点头说：“对，我觉得要完成。”他细细分析理由，“第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完成任务能提高最后一环的生存率，a级副本战线都很长，有些a级副本甚至会开两个月。每一个任务都要尽量完成，这相当于提前削弱终局之战里boss的战斗力。”
“我们各凭本事吧，无论谁完成了任务，都是对团队有益。”
简云台问：“还有第二点？”
“这第二点……”林福雪有些迟疑，转头看了一眼简云台之后，还是说出口，“我想要改变鲛人泪副本的一切，你不想吗？”
蔷薇死了。
九重澜也死了。
他们现在整个就是两个大寡鳏。
如果九重澜千年前已经分化，这与千年后就是悖论，那时的九重澜可没有分化。
也许改变这个小小的细节，千年后的一切也会随之改变！
他们两个很可能都不会死！
这是林福雪的想法。
简云台却立即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福雪盯了他几秒钟，只把简云台看得莫名其妙，才捂嘴偷笑说：“啊，我知道了！”
简云台茫然，“你知道什么了？”
林福雪放下手掌，一脸过来人一般拍了拍简云台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你是不想九重澜成为海神的神侣吧？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之前蔷薇每一次婚礼，我的感受都和你一样。但这种事情不需要钻牛角尖，谁说九重澜分化后就一定会成为海神的神侣？你不能在海神下手前直接杀了海神吗？”
“…………”简云台匪夷所思看他一眼。说：“我以为蔷薇结婚，你真的不在意。”
林福雪面不改色说：“现在不是谈论我的感情心路，是在谈你自己。不要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对九重澜有什么想法？”
“没有！”简云台气急之下，直接踹了林福雪一脚，引得台阶下一片惊呼声。
“两位大人果然势同水火！”两边水晶车前的宫人互相看不顺眼，互给白眼。
又窃窃私语谈论着：
“洛右使估计是在海神面前受了委屈，一出大殿就迫不及待给雪左使一点颜色看。”
“想必他们一定在谈论有关竞争新海神的事情，才会如此大动肝火，直接上脚了！如此看来，两位大人都对海神之位势在必得啊！”
“诶诶！诶！雪左使又回去了！”
“雪左使肯定要踹回去！”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林福雪仿佛根本没被踹，很平静地又回到原点。
继续往下走。
这是什么情况？！
宫人们面面相觑，心有不解。
在众人炯炯有神的好奇注视之中，林福雪一脸淡然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说：“除了凤凤以外，你是第二个踹我的人。”
他好像已经被查华凤踹习惯了，就连躲的姿势都这么熟练。
简云台说：“看来除了查华凤以外，我是第二个看清你真面目的人。”
林福雪：“你又在岔开话题了。”他不明白，正如他三年来反复进鲛人泪副本，林福雪的性格很淡然，说话语气也总是温温吞吞，但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很强烈。
他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会让那个人知道，以免双向暗恋遗憾错过。
虽说他最终还是双向暗恋遗憾错过了，但林福雪始终不后悔。
至少他表达过，没有遗憾。
所以他更不明白简云台了，总是关心一个人，想对对方好，意识到有人觊觎那个人，会比自己被冒犯还要生气。
这难道不就是好感么？
简云台却总是否认。
林福雪善意提醒说：“我的错过只是因为天不遂人愿，而你——如果最后因为自己不表达而错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是个npc。”简云台只说了这一句话，林福雪便理亏答不上来了，他的天不遂人愿，正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简云台转眸看他一眼，继续说：“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个恋爱脑。我说‘不行’，是指因果论，我们改变不了未来。”
“什么意思？”
简云台垂下眼帘，停顿了几秒，才说：“我以前进过一个叫民俗怪谈的副本，十年前与十年后互为因果，每次想要改变未来的任何举措，都成为推动未来的重大因素。”
未来已定。
他们改变不了。
林福雪听完以后，仔细想了想，说：“你进的副本是同一个副本，并且还是同一次副本历程。而我们现在已经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副本了，还是分两次进来的，就连主线任务都变了。所以因果论在这里并不适用，你进来不就是想改变九重澜的死亡结局吗？不去尝试就放弃，你难道会甘心？”
简云台：“…………”
林福雪弯唇问：“看吧，你现在已经心动了。我甚至都没有怎么劝你，这说明你的心里本来就偏向这个答案。”
“……”
简云台沉默几秒钟，偏头时真诚问：“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烦。”
林福雪抿唇，忍不住笑出声。
闷笑数声后，又畅快大笑，捂住腹部，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简云台无奈看了眼他。
蔷薇死后，他第一次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像是将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林福雪不是被逗笑的，他看见了蔷薇的生机，才会这样如释重负、开怀大笑。
不用再多说了，他们现在已经意见统一，达成了一致。
简云台说：“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在九重澜的心里，我恐怕已经进了黑名单。这种情况下想让他自愿割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误喝海神酒来到千年以前，当时的宫人与他说——九重澜已经被捕，请他进去。
看宫人的说法，那时应该是简云台回海神宫后第一次见九重澜。
刚见面就被人打吐血了。
“九重澜当时一见到我，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掀起了殿里的海浪。”简云台声音里满是凄凉，凉凉说：“我当场被打到吐血。”
林福雪收敛笑容，“啊”了一声，说：“你确定当时是回海神宫后，第一次见他？”
“不确定，也可能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简云台凉凉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林福雪闷笑，说：“你现在的怨念已经快要扑到我的脸上了。看来你对那次吐血一直耿耿于怀啊，要不你和他好好解释一下？”
简云台：“我能怎么解释。”
林福雪说：“哄一下？”
简云台想了想，眼睛微微亮起，好学不倦向他取经问：“怎么哄啊。”
林福雪感叹说：“这种问题你竟然想问我，问我不如去问红心乐。我自己的感情债都是一塌糊涂，教不了人。”顿了顿，他摇头说：“红心乐也不行，他只会拉你玩骰子，这个人比我还要不靠谱。”
“那就没有人能问了。”简云台长长叹一口气，说：“我今天还是尽量躲着点九重澜吧，总感觉一过去，就会被他打到吐血。”
林福雪看简云台一眼，笑出声来。
在发现一切都能逆转之后，他现在心情很好，人也明朗了许多，像是拨开乌云见到了彩霞，甚至还有心情在这里调侃简云台了。
“你现在真的很像理亏的小情人，感觉拿一个搓衣板出来，你跪上去将将好。”
正说着话，后方突然传来胖子的大叫声：“等等！两位使者请稍等一下！”
简云台回头，就看见胖子侧着身体，一边骂阶梯，一边往下侧着走。
“妈的，建这么高。”
胖子气喘吁吁跑了下来，隔着十层阶梯就累到停下，撑着膝盖大喘气说：“鲛人族派人来谈判，还请两位使者抽空，前去谈判。”
顿了顿，他说：“去一个人就行了。”
“……”简云台顿时黑脸。
如果说他现在第一不敢见的是九重澜，那么第二不敢见的就是鲛人族。
任何一人他都不想见。
他立即看向林福雪，使了个眼色。林福雪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递过来一个十分淡定的“放心，交给我吧”的眼神。
他冲胖子说：“我去吧。”
“诶，这不是巧了嘛，海神大人也正有此意！”胖子霎时间笑开了怀，仿佛劝说的工作省去了大半，他也乐得个轻松。
简云台实在是太了解胖子了，这半年他们都住在一起，还并肩作战走过了许多副本。说的难听点，胖子嘴巴一张，他就知道这人想逼逼赖赖什么，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这人想拉什么形状的……算了，太难听了。
总之，他很了解胖子。
如今胖子脸上的这种笑容——喜闻乐见，幸灾乐祸，死道友不死贫道。
以及一点点即将看大戏的兴奋。
曾经胖子还与鱼星草冷战时，他斥巨资买了许多芥末，全都挤到了鱼星草的早餐面包里，把鱼星草气地端起盘子就往脸上糊。
当时胖子脸上就是这种贱兮兮的坏笑。
于是简云台眼前一黑，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不等他转身迅速逃离，胖子扬起声调笑呵呵说：“右使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
简云台问：“去哪里？”
胖子还是笑呵呵，兴奋搓了搓手掌说：“能去哪里啊？既然雪左使去与鲛人族谈判，那您也不能闲着呀！来嘛来嘛，算算时间，您与凶鲛九重澜已经足足七个小时没有见面了，您是时候该去见他一面啦！”
简云台：“…………”
“看您的表情，您似乎有些不太情愿。”胖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啊！说起来，那位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咧。”
他又同情摇头，长叹一口气：“唉！”
做作极了，明明胖子很想看他和九重澜重遇、甚至是对峙的精彩场面。
——你现在真的很像理亏的小情人，感觉拿一个搓衣板出来，你跪上去将将好。
这是林福雪方才说过的话，想不到竟然会一语成谶。台阶边是一簇又一簇的珊瑚，种类奇特，像是层层叠叠的某种工艺品，简云台偏头看着珊瑚，仿佛幻视看到搓衣板。
哄？
怎么哄？
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可能光靠哄，就能把九重澜给哄好的呢？
简云台感觉自己还没开始发挥，可能就被大浪冲到墙壁上，然后吐血。
要不……实在不行的话。
还是带个搓衣板过去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问红心乐怎么哄人，红心乐一拍骰盅：“你先这样摸，然后那样亲，然后嗯嗯嗯喘两声，最后嘤嘤嘤哭几声。这不就行了嘛！多简单的事情，你们两个学渣，为什么没有人来问我？？？”
咆哮：“为什么！不来！问我！”
（惊！大触竟然是乐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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