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身后来了一人, 是迟迟赶到的梁燕,梁燕站定后倒吸一口凉气。
“微生律?”
胖子一惊,小声问“真的是微生律啊?”
梁燕点头, “嗯, 我看过他的照片。”她有些茫然, “他俩怎么回事。”
胖子“你不知道?”
梁燕更茫然,“我不知道啊。”
胖子张了张嘴巴,转过头讶异看去。
能感觉到身后有几道视线格外热烈,简云台微微往后退了些距离, 抿唇时干巴巴说“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么。”
——如果你爱的人遇到了危险,你很想去救他帮他, 但那人三令五申让你不要来。你又很想去,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这是论坛里热度很高的一个问题。
微生律用行动给出了标准答案。
“你遇到了危险, 你在传感器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助。”他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弯唇柔声说“以后这种时候,你可以尝试尝试依靠我——陈三现可以与你比肩而立, 我也很想做你最坚实的后盾。我会杀死阻拦在你身前的敌人, 杀死你所有的敌人, 然后抱住你,说,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简云台近距离直视着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被这眸底的温暖与坚定搅乱了心底的一汪池水。
他心跳微微加速, 惊喜又感动, 但嘴上还是硬邦邦说“你回避了我的问题。”
微生律眸光微微抬起, 他看见了简云台额角的伤, 臂弯处也缓缓被血润湿。
简云台伤得不轻。
微生律的眉头顿时轻轻皱起, 但说话时还是不自觉放轻了语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信任我吗?”
简云台一愣,“当然信了!”
微生律弯唇说“假如有一天你不信任我了,那你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抛弃么?”
“不会!”
简云台现在其实过于虚弱脱力,他连微生律的问题都没怎么听明白,就听见了“毫不犹豫地抛弃”这句话,当即认真强调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微生律低下头沉沉笑出声来,阳光为他的白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底仿佛也沐浴了阳光。
“我的意思,你懂了么?”
“……”
简云台愣了几秒钟,笑得眼角弯弯。他说“懂了!”,随即再次搂住微生律,凑到他耳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虽然我不让你来,但其实我心底很希望你能来。”
话音落下,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
简云台抬头,和陈伯平对视了个正着。这一下子他理智顿时回笼,骤然发现自己是以一个怎样怪异的姿势挂在微生律的身上,他顿时有些面红耳赤,赶忙拍了拍微生律的肩膀,让后者放自己下来。
站定以后,简云台故作镇定和陈伯平打了个招呼,“陈老,好久不……”
“……”陈伯平脸色惨白,迅速跑到一旁的灌木丛边,蹲下来“yue”了一声。
简云台“……”
微生律柔和解释,“他有些晕车。”
胖子堪堪醒转过来,迈着犹豫的步伐走到简云台身边,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简云台,又极其迷惑看了一眼微生律,最后觉得还是先谈论重点吧,“怎么处理?”
说罢,他看向了动弹不得的沃霞玲。
简云台撑住装甲车的后视镜,接连两日的亡命之旅,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疲于奔波。缓缓滑坐在地后,简云台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像是有人在耳边擂鼓一般。
手臂,小腿,腰腹,都像是撕裂了般剧痛无比,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松开她嘴上的禁制吧,她好像有话想说。”
微生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像是空气里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拉开了禁制。
沃霞玲立即惊恐大声说“不是我!这些计划都是张抚想出来的!”她似乎有些忌惮微生律,就连求饶时声音都满是颤抖,“王下达了指令,张抚就想出了把你们诱骗到白河城这个圈套里来,然后一网打尽的法子。”
这是想把黑锅全部甩到张抚的头上了,胖子愤怒看着她,斥责说“但你也参与了!”
沃霞玲暗暗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她也不指望能够说动其他几人了。
她将目光定在简云台身上,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言焦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母亲自杀的真正原因,就连微生千鹤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那你想知道的问题就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能够平安离开,我就会立即把我知道的,有关当年的所有事情全部爆出来,王会身败名裂!微生千鹤也讨不到好处,你的母亲也会沉冤昭雪!”
简云台目光平静,“王会身败名裂?听你的意思,你是说王过去作恶多端?”
沃霞玲咬牙看了眼胖子手上的直播手机,她知道简云台在套自己的话,但她还是不得不自愿入套。
“对!只要你肯放我走,我拿我的性命起誓,我一定会公布他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我也会告诉你,你的母亲究竟为什么自杀,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听了这些话,胖子嗤之以鼻,沃霞玲在他这里,毫无信誉可言。
正准备嘲讽两句,转过头时他却看见了简云台偏眸,似乎在认真思考的表情。胖子顿时一惊,紧张说“你别被她骗了啊!”
简云台没有回答胖子,只是问沃霞玲,“你保证,你安全逃出后一定会告诉我,我的母亲为什么会自杀吗?”
“会!一定会,我保证!”
沃霞玲的眼睛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亮光,像是重燃了希望一般。
简云台便偏头对微生律说,“放了她,让她走。”
“!!!”胖子整个人陷入了抓狂状态,他都想去摇一摇简云台的脑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昨天夜里淋雨时脑子进水了。就连后方的梁燕都眼前一黑地捂住了眼睛。
直播间弹幕更是刷屏飞快
“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
“虽然我也很好奇王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但只是听沃霞玲说,我都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啊。知道王不是好人不就可以了嘛,简大胆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我感觉他关心的应该不是这点,而是他生母的死因,他很重视。”
“再重视也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这个老巫婆啊,沃霞玲是什么人?她嘴里能有几句真话,现在放,就等于放虎归山啊!”
“沃霞玲肯定会报复,害怕qaq!”
在观众们崩溃的哀嚎声中,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胖子还指望着简云台脑子进水了,至少微生律还清醒。
可微生律却问也不问,抬手撤掉了技能,任由沃霞玲转身逃窜。
胖子窒息“!!!”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啊啊啊啊!
嗒嗒——
嗒嗒——
沃霞玲捂着左边的肩膀的断口,踉踉跄跄地往前跑,荒草地近了。
天无绝人之路!她仿佛能够感受到阳光沐浴在身上的光泽,心底爆发出的巨大喜悦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逃出生天的偌大希望就近在眼前,她怎么能不高兴?
等她逃出生天——等她逃出生天,她一个字都不会吐露的!她不仅不会吐露,还会带着更多的人,更多人来报仇——
脑中的想法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枪响声,从后方响起。
沃霞玲右手臂猛地一痛。
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愣了数秒钟后转过头,往回看了一眼。
简云台靠在车轴旁边,平静抬起手臂,手中的黝黑枪口都在冒烟。
枪是微生律递过来的。
这一枪是他开的。
与简云台那双冷漠无情的眸子对视,沃霞玲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去,她惊愕万分说“你不是、你不是说……”
简云台凉薄弯唇,声音冷冷清清的,“看来你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有那么一点点记仇。”他抬起手臂再次上膛,说“我比较喜欢用以牙还牙的方式,来报仇。”
沃霞玲呆滞数秒,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面如死灰。
这些话还是她之前过于嚣张,说给简云台听的
——在你死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当年在白河城,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逃出去的吗?
我眼看着她要出城门了,我说我可以放过她。她转身逃跑的时候,一直撑着自己的肚子,马上就要能出城门了。
你猜猜看,我做了什么?
——我开了枪!
先给仇人偌大的希望,再令其绝望。这种伎俩沃霞玲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就是她从前用在简瑞芝身上的伎俩!
如今简云台以牙还牙,竟然还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沃霞玲这时候,心里才真正升腾起极度恐惧的情绪,这比方才被微生律控制时,还要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她浑身颤抖,腿软无比。
艰难撑着地面,她单手抓住地上的杂草,状如恶鬼般往荒草地的方向爬。
地面都被她拖出了一道血痕。
身后传来简云台的漠然声音,“刚刚那一枪,是替红心乐开的。你贪图他的家产,将他害得家破人亡,又在他身上泼了层层的脏水,我想他应该已经恨透了你。”
砰——
第二枪,正中沃霞玲的左腿。
在沃霞玲的惨叫声中,简云台显得尤为平静,他说“这一枪是替胖子开的。你在他身上套上了幻觉,他身上的每一个弹孔,原本都应该在你的身上。现在也不迟。”
说罢,有弹壳落地之声。
直播间观众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在屏幕前狂拍大腿直呼“爽!”。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简大胆真的要放过老巫婆,我就说他不是这种拎不清的人啊。”
“连胖子都被糊弄了哈哈哈哈……不过微生律没有被糊弄诶,刚刚枪就是他递过来的。突然发现这两人好像还蛮有默契的。”
“笑死,你递枪我开枪的默契吗?莫名感觉有点好嗑啊。”
简云台开了第三枪,击中沃霞玲的后腰,轻飘飘说“第三枪,是替灵祟们开的。巫马家族灭门惨案,满门葬于火海。”
“……”沃霞玲痛苦伏地,啼哭出声。
简云台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哭声般,手中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停,说“第四枪,是替黑客白和白河城下的冤魂们开的,你和张抚拿黑客白作为诱饵,又将白河城作为对弈的棋盘,午夜梦回时,你难道没有听见这座城下有许多冤魂在哭么?”
“第五枪,是替鱼星草开的……第六枪,是替梁燕开的……第七枪,是替此次来白河城的神龛士兵开的……”到后来,简云台已经不说理由了,甚至越来越扯。
“第八枪,是替金金开的。”
枪枪不中命门,枪枪宛若凌迟。
简云台的手腕被枪支后坐力震得发麻,他却愈发精神抖擞,“她死了吗?”
胖子浑身一震,说“差不多了吧。”他转头看了一眼沃霞玲,恶狠狠啐了一声,“真是顽强!中了八枪都还能动弹。”
沃霞玲趴在地上,艰难地向前摸索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站起来。但她浑身都是子弹留下来的血口子,痛不欲生。
她最后的力气,就是惊恐地回头,面色惨白看向那个举枪的少年。
简云台与她对视,弯唇说“第九枪,是替我自己开的,与我为敌,你得付出点代价。”第九颗子弹击中了沃霞玲的脖颈,她整个人都像侧面一低,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大口大口呕着鲜血。
后悔,后悔与这个人为敌。
之前沃霞玲一直觉得,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能得到王的信任,又能在当年的事情中全身而退。
那她还怕什么?
作为老一辈的人,她有什么好怕简云台这种小辈的?简云台无论做什么,在她看来都宛如小儿在玩着幼稚的游戏。
可是现在,沃霞玲才惊觉自己大错特错,简云台的确是小辈。
但少活了二十年并不代表着简云台可以任由她欺辱,更有甚之,若是简云台就是他们那一辈的人,恐怕当年的事情,沃霞玲甚至都有可能不会全身而退,她甚至可能直接会死在二十年前!
可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却已经太迟了。
对面。
简云台坐在车轴边,坐在装甲车投射下来的阴影里,指尖缓慢地下压。
“第十枪,是替我的生母,简瑞芝开的。”他噙着凉薄的笑意,一字一顿清晰说“十八年前你说可以放过她,却在她出城门之际开了枪,你不愿意放过她。希望?你怎么敢抱希望?十八年后,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你!”
砰——
枪响贯彻长空,一枪爆头。
沃霞玲应声而倒,死前瞪大的瞳孔中,慢慢都是绝望之意,哪还有半点儿希望。
简云台抖颤着放下了手臂,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激动。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陈伯平的呕吐声。
微生律接过了枪支,他方才一直蹲在简云台的身侧,此时轻轻攥住了简云台正在发抖的手,柔声问“感觉好点了吗?”
“好太多了。”
简云台眼眶微红,他深深闭眼,不再看沃霞玲的尸体。
转言说“我要去一个地方。”
微生律也不问去哪里,见简云台摇摇晃晃撑着装甲车站起来,他扶住简云台的肩膀,低声说“我陪你去。”
等两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废墟之中,后赶来的神龛士兵们才驾驶着装甲车,停在茂林之前。士兵们下车时一个赛一个的茫然,他们惊恐看了眼沃霞玲浑身血洞的尸体,面面相觑时皆一脸不在状态。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
“啊?那我来干嘛的???”
车上有一只小猫踏着雀跃的步伐,一跃而起。胖子看了过去,震惊又惊喜。
“金金!”
他大笑着抱住金金,狠狠地亲了金金好几口。陈伯平颤颤巍巍抹了下嘴巴,走过来细若游丝说“它,咳咳……我们在城门附近发现了它,它是自己逃出来的。”
胖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金金,连连夸了数声金金是条汉子。金金“喵呜喵呜”个不停,一个劲地往胖子怀里钻。
又探头探脑往附近看。
胖子说“简大胆刚刚走了。”
金金立即垂下了尾巴,一幅死鱼样瘫倒在胖子的怀里,敞开肚皮jiojio蜷缩。
胖子怒“你好歹装一下吧!他不在你就不营业了吗?我才是你的主人啊!”
金金“喵。”依然死鱼瘫。
胖子“…………”
倒是陈伯平,他方才在车上就想吐,迫于微生律的“淫威”,他愣是憋了许久没有吐。好不容易等到停车,结果一开车门胃部就开始翻江倒海,吐干净了才感觉好点。
他朝胖子伸出手,自我介绍说“陈伯平,神龛的研究所院士。”
胖子迟疑看了眼他刚刚抹嘴的手,念及自己好像也像刚捡完垃圾回来的,便也不嫌弃了,伸手回握顺便自我介绍了一番。
“陈三现,前招安组主播。”
这个“前”字,颇具深意。陈伯平隐晦看了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聊了几句便混了个脸熟,神龛的士兵们都去搜寻黑客白鱼星草,以及徐晴晴等人了。胖子闲来无事,捂着嘴巴小声问“诶,你们神龛那个微生律,和简大胆是啥关系啊?”
陈伯平严肃纠正,“现在简云台也是神龛的人。”
“噢噢,对。”胖子一拍脑门,一句废话都不扯,问“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
胖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之意。
陈伯平想起了方才下车时,惊鸿一瞥看见的那感天动地的“树袋熊拥抱”,他顿感欣慰,一脸自得地含笑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胖子震惊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啊?”的单音节。
直播间同样也是一片震惊的问号。
陈伯平微笑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基因检测报告肯定已经出来了。等你跟我们一起回神龛就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说罢,他含笑看向胖子,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看起来很亲密?果然,血缘这个东西骗不了人啊!该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胖子挠了挠头,什么情况?简大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亲哥,而且还是微生律?
他发出了质疑声,“可以简大胆姓简,微生律姓微啊……”
观众们震惊的时候突然被胖子逗笑了,“胖爷你干嘛啊!人家姓微生!!!”
陈伯平似乎也很想纠正,但触及胖子满脸的求知欲,他还是大发慈悲选择先解决后者的疑问,“他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了。”
胖子“哦”了一声。
陈伯平疑惑看了他一眼,“你好像有点失望?”
胖子尴尬挠头,说“我是觉得微生律长得还怪好看的。”有一句话他没说,他觉得微生律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想来想去胖子很确定,他绝对没有见过微生律!
那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胖子又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因为微生律看起来会是简云台喜欢的类型啊!
说来好笑,简云台的审美一直很稳定,就他娘的只喜欢那个类型,搞得胖子都有经验了,每次在副本里看到那种类型的人,都会眼前一黑,直呼糟糕。
自己的好兄弟,每次都在副本里爱上个nc,最后被副本的机制搞得此次被迫失恋,伤到体无完肤。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现在现实里好不容易能够有这么一个人,能让简云台方才毫无顾忌地冲上去拥抱,那胖子觉得这波总算是稳了。
他的好兄弟总算不会被迫失恋了。
结果闹到最后,人家竟然是亲兄弟。胖子大失所望,恨不得当场捶胸顿足。
胖子握拳感叹说“也好,他出海神劫副本的时候整个人魂都丢了。现在冒出来一个亲哥来安慰安慰他,也好。”
陈伯平好奇,“魂都丢了,什么意思?”
胖子简要说“失恋了。”
陈伯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此时胖子正在看手中的手机,待会离开白河城的时候,为确保行动的保密性,神龛肯定要掐掉直播的。这是他最后看观众们玩梗的时间了,胖子看得很认真。
陈伯平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问“观众是不是都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
“我听说简云台在联盟人气还挺高的,他现在找回了自己的亲兄弟,观众不替他高兴吗?”说着,陈伯平重新戴上了眼镜,仔细看了眼胖子手中的手机屏幕。
旋即浑身一阵,哑然呆立。
近千万人在直播间鬼哭狼嚎狂刷“呜呜呜”,场面壮观至极,惨烈如哭坟——
“我的c怎么还没开始嗑就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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