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喧嚣的闹市,两侧有商贩摆着摊,后方有人惊呼了一声:“小少爷?!”
简云台偏头看过去, 是一个脸生的中年女人,身穿着满是肃杀之气作战服。
女人视线偏移, 盯着他身旁的男人, 不由瞪大了眼睛,“微……微微……”
“微生律。”简云台贴心补全了她的话。
女人这才如梦初醒,又惊又喜说:“哎呀!我居然能看见真人!”她又满脸忧色说:“原本得知你二人并不是亲兄弟, 我们还担心你们会就此疏远, 看来这是瞎担心了!”
她兴奋凑上来说话以后,后方不少人也像是能够鼓起勇气,走上来七嘴八舌安慰:
“不是亲兄弟也没关系的。”
“你依然是我们心中的小少爷!”
街上吵吵嚷嚷的, 格外真实。简云台笑着一一回应, 时不时还瞧微生律一眼。
微生律好像在走神, 似乎还沉浸在他刚刚说的话里面。
简云台笑着冲众人说:“好了好了,承蒙各位的关爱, 我们其实巴不得不是亲兄弟!”
众人不解。
显然方才办公室那“惊世骇俗”的一战尚未传开,不过以神龛内部八卦的速度——这里没有网络, 民众也就这么点儿娱乐活动了。他和微生律的真正关系肯定会传得飞快。
大约二十分钟后,简云台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和微生律一路直行,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河畔边的一处小木屋前,此时已逾近黄昏, 天色灰蒙蒙的, 小木屋也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昏黄的柔和滤镜,窄小的栅栏门前挂着一盏油灯,灯上的光圈仿佛在指引道路。
简云台上前敲门, 门内久久没有人应声。他正想着要不要直接破门而入时,木门却“嘎吱”一声,顺着他的力道轻轻开启。
室内一览无余。
都是些日常杂物,整理得倒是有条不紊,各项各类被一一分类放置好。门旁的鞋柜里的鞋子也按照长靴短靴的顺序被放好,屋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音。
微生律说:“他还没有回来。”
简云台点头,“看得出来。”
厨房里还传来锅炉的“呜呜”声,想来梅凛然只是临时出去,半小时之内肯定能回来。简云台便也没有就此打道回府,如今主人不在,他和微生律也不好大大咧咧直接走进去,便双双默契后退数步,站到了台阶下。
简云台感叹说:“看不出来,梅凛然看起来是个很……”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说:“没想到家里竟然这么整洁。”
微生律说:“他是这样。”
简云台偏头,疑惑问:“你认识他?”
微生律说:“不算认识,只是在他来神龛的初期,机缘巧合见过几面。”
梅凛然当年离家出走,简云台至今还记得贴满了大街小巷的寻人启事,报单上的照片看起来清秀又羞涩,和如今这个神经质的梅凛然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简云台真诚问:“他的脑子真没问题吧?”
微生律微微诧异偏头看了他一眼,含笑摇头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简云台松了一口气,再次感叹一声。
微生律问:“你在想什么?”
简云台看着穹顶上方的月亮,黑云之中,月亮的形状也变得模糊。凉风瑟瑟刮过木屋边的树影,引起嗖嗖响声,秋日虫鸣不断,这场景让他感觉很舒适。
“我在想,”简云台坐到了台阶上,伸手拉着微生律也坐下,笑说:“我在想我认识的不少人,都是你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的人。天道不公啊!怎么就我这么迟认识你呢?”
听了这话,微生律抿唇低下头,似乎心情很愉悦。
“我也想早些时候就认识你。”
简云台:“有多早?”
微生律想了想,说:“越早越好。但我更想在和平的年代里认识你。”
简云台身形微微后倾,手肘撑在上面的台阶上,说:“那得是几十年——不!那得是几百年前了,和平、和平。”
他轻轻念着这两个字,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听见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般。
有多少人身先士卒,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迄今为止,简云台认识了这么多人,鱼星草、黑客白、红心乐、胖子、巫马七、徐晴晴、梁燕……有一点说起来倒是让人啼笑皆非,这么多的人,竟然都不一定能凑出一对父母,都凑不出一个圆满的幸福家庭。
身边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微生律转过身,静悄悄地往这边靠近了些。
简云台并没有闪躲,转过头看了过去。
距离很近。
他可以看见微生律在月光下的清俊面容,以及散落在肩头有些微乱的白发。
简云台挑眉,“干什么?”
他差点以为微生律要亲自己,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但微生律的眼神十分认真,简云台不由也跟着正色起来。很快,他就听见微生律用一种十分严肃的口吻说:“也许,我们可以为下一代创造和平的条件。”
简云台微愣,“我们?”
微生律点头,“我们。”
简云台迟疑,“我们真的可以吗?”
微生律说:“你的母亲也曾这样问过我。”
简云台瞳孔微缩,立即直起了身子,身形变得僵硬。他将手肘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垂眼看着脚下的阶梯,闷闷不乐说:“你和她相处过很长时间吗?”
微生律伸出手臂,宽大的掌心覆在简云台的手背上,温热传递过来。
“她同样很爱你。”
简云台转过头,问:“凭你对她的了解,她将我抛弃在孤儿院的时候,会想什么?她之后有没有后悔过?”
微生律摇了摇头,说:“我并不了解她。那个时候我尚且年幼,记忆中每次相见都很匆忙,但我知道她很爱你。”
简云台:“你怎么知道?”贴在胸膛上的长命锁微微晃动了下,发出清脆的链声。
微生律的语调沉静,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很爱你。她最大的遗憾只有两个,一个是没能将一条死路打通,另一个,就是她再也没有办法陪伴你长大。”
简云台嘴唇动了动,心中满是复杂,还是那句话,“你怎么知道?”
微生律攥了攥他的掌心,弯唇说:“因为你是她与爱人的爱情结晶。你并不是一个意外,你是她上下求索,求来的馈赠。”
简云台一惊,“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微生律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听她提起过一次,那时候的她笑得很开心。”
简云台停顿了片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源源不断的热度由掌心相接之处传来,仿佛心底最冰凉的那一块也被温热侵蚀,最终冰雪消融。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微生律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也没有给出任何证据,但他的话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定下了简云台惴惴不安的心。
——他其实一直都很怕,怕自己是一个意外,又怕自己是出生前就不被期待的存在。
可是微生律告诉他,不是的。
简云台眼睛有些发热,鼻尖也酸涩难当,他忍不住问:“她想走的到底是什么路,为什么教父说这是一条死路?”
微生律说:“真正的和平。”
简云台摇头,“我理解不了。”
微生律抬起手臂,绕过他的肩头,将他摁入怀中,柔声说:“也许以后会理解。”
“也许吧。”简云台叹了一口气。
吱呀——
栅栏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响,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拖着浴缸走了进来,看见在大门前拥抱的两人,梅凛然停滞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栅栏门。
绕过浴缸,他竟然又开门重新进来了一次,简云台与微生律已经站起了身。
梅凛然惊愕问:“你们怎么来了?”
他身后的浴缸不断传来“噗通噗通”的声音,时不时还能看见飞溅的水星,与鲢鱼的尾巴。梅凛然虽满脸的疑问,但也没有多问,他赶忙说:“快过来帮忙!这是我刚抓的肥鱼,再多搁一阵子它就死啦!”
简云台走上前,附身抓住浴缸。
梅凛然说:“没让你帮忙!让微生律抬,你,你进来!来厨房帮我!”
说着他就走进了木屋。
说话与行动还是风风火火的模样,简云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朝微生律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生律冲他轻轻点头。
简云台便大致明白了,一般这些情况,估计是有话想要单独和他说。
简云台追入木屋中,踏入敞开式厨房。
梅凛然倒了杯水,放到了他的面前,又转过身去切菜,问:“想吃什么?”
简云台:“……啊?”
梅凛然:“啊什么啊,我问你想吃什么。”
简云台捧起水杯,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便说:“来时已经吃过了,不饿。”
梅凛然:“你必须饿。”
简云台嘴角微抽,说:“吃鱼?”
梅凛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切好的佐菜放到盘中,又开锅炉看了眼里面正温着的浓汤。简云台捧着水杯喝水,问:“你单独叫我进来,是因为什么?”
梅凛然茫然回头,“因为要让微生律抬浴缸啊!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消停一点儿吧,我怕把你抬坏了,微生律找我麻烦。”
“……”简云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个离谱中又带着正常的回答,哑然问:“你叫我进来,难道不是想单独跟我说话吗?”
梅凛然:“???”
简云台:“???”
梅凛然鼓了鼓掌,满脸赞叹说:“哇哦,你和你的朋友平常都是这样吗?你们交流还不得八百个心眼子啊?我要是想单独跟你讲话,那我肯定直接拉你进屋让他别进来。”
简云台多看了他好几眼,视线主要萦绕在他的眼眶附近。上次见面的时候,梅凛然画着浓厚的眼影,像是把整个眼影盘都挖下来涂到了眼皮上,手法粗糙而随意。因此上一次,简云台并没有真正地看清楚梅凛然长什么样,也许是今天下水抓鱼的缘故,梅凛然眼眶附近的眼影被水冲了个大概。
露出了他原本的皮相。
清秀,浅浅的眼眶上还残留着许多陈年未褪的棕色眼影,能够依稀看见他眼皮上的、类似于烫伤的红色疤痕。
梅凛然突然开口:“不过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单独问问你。”
看来是要说正事儿了。
简云台抬手喝水,遮挡脸上的神色,说:“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梅凛然语出惊人,纳闷问:“你和微生律做过吗?”
“……”
简云台猝不及防,一口水全都呛到了气管里,“噗咳咳咳……咳咳咳……!!!”
门外有人疾步走了进来,微生律站定,掌心轻抚简云台的背脊,又蹙眉将疑问的视线递给了梅凛然。
梅凛然震惊说:“你喝水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我了,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岂不是要洗脸了!”
微生律问:“你说了什么?”
梅凛然:“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问……”话都还没有说完,正弯腰咳嗽的简云台随手拿起筷子桶里的一根筷子,“嗖”一下子甩了过去。梅凛然只感觉有一道强劲的风从耳边掠过,紧接着身后的抽油烟机传来“啪嗒”一声脆响,筷子深入抽烟机一半。
好几秒后,梅凛然才震惊回过神,心有余悸说:“我没说!我啥也没有说!”
简云台重咳数声,才止住咳意。
他抬起头,脸色涨红盯着对面。
梅凛然再次语出惊人,“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是不会吗还是……”
简云台的手再次摸向筷子。
梅凛然吞下了话,摆手说:“别!别!我就是好奇,纯粹好奇!”他稀奇看了简云台数眼,忍不住想要笑。
微生律只得看向简云台。
简云台慌忙解释说:“没说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喝呛了。”说着,他转头警告般瞪了梅凛然一眼,梅凛然笑得更开心了。
笑容里还透着一丝打趣之意。
拿抹布擦掉水渍后,梅凛然拉长语调说:“唉!对你灵祟爸爸温柔点。”
梅凛然是一个灵祟,简云台原本的猜测是,也许教父是想在他身边安排一个治病救伤的灵祟作为帮手,这样好办事。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梅凛然坐到高脚凳上,抖着腿说:“教父和我说的时候,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我不太想进这个副本。e级副本就几天生存时间,而且通过难度很没意思,但我一听你也去,我迅速同意了。”
简云台问:“为什么?”
梅凛然翻了个白眼说:“你这次进副本肯定要开直播的,正好借着你的直播,我得让我老姐知道我还没死,我好端端活着呢。省得她到处发寻人启事,担心我饿死。”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晓得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副本的大概情况么?嘶——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吧,进去的人不同,发生的事情也不一样。反正副本进程只有一天,混过一天就出来了。”
“一天?”简云台微惊。
祟种觉醒以来,他从来没有进过通关日程这么短的副本——
等等,一天能干什么?
一天他说不定连npc的脸都没有认全,就已经通关了。e级副本虽然简单,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简单成这种离奇模样的。
梅凛然像是知道简云台在想什么,开口说:“头发长不一定见识短,副本日程短,也不定就很简单。”他的亲人在这个副本里全军覆没,但梅凛然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阴影,耸肩笑着说:“总之,你只要不去触碰核心,就能百分之百地幸存,无伤通关。”
简云台追问:“什么核心?”
梅凛然给出了一个忠告,说:“不要许愿。”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要许愿?
简云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梅凛然叹气说:“讲真的,思考这么多没有用,你进那个副本就知道了。副本里纯粹就是小学生夏令营一日游,开局是个不知道在干什么东西的剧情pv,完了以后npc让你回去睡觉,你回去就是了。在屋子里睡他个昏天黑地,然后直接就能通关了。”
活着当然简单。
但简云台的目的是毁掉这个副本。
想到这里,简云台问:“那你知道这个副本里,有什么物品很重要吗?”
梅凛然:“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简云台:“……”
梅凛然转过身切葱花,头也不回说:“大概是镜冢里的某面镜子吧,我瞎猜的啊。”
很快,鲢鱼汤做好了,梅凛然端上来两碗紫色的不明液体,款待两人。简云台看了眼面前咕噜噜冒着水泡的鲢鱼汤,又看了一眼身旁盯着碗的微生律。
梅凛然坐在他们对面,“喝啊!”
简云台:“……你不是说你厨艺很好吗?”
梅凛然茫然:“是很好啊!”
简云台面色僵硬看了面前的碗许久,微生律站起了身,拉着简云台往屋外走。
“看起来,喝下去对身体不好。”微生律的解释十分委婉,又似乎很直白。
出门前,梅凛然笑得花枝乱颤来送客,将将关门之际。简云台迅速伸手卡住了木门,还是有些不理解问:“你刚刚说的不要许愿,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能在心里许愿?还是不能对着什么东西许愿?有没有什么限定场景,比如说不能在天黑的时候许愿?”
他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许愿。
梅凛然耸肩关门,合上门前,他笑着冲简云台说:“你只要能憋住不许愿,那你就能百分之百幸存通关,毫发无损。”
“如果我憋不住呢?”简云台追问。
梅凛然合上了木门,声音从木门里面传来,显得闷闷的,静悄悄的。
“那你就会百分之百死亡。”
※※※
微生律一路将简云台送到了宿舍前,虽说简云台多次强调不用送,但推推拉拉之间,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宿舍。
简云台心道这是什么小姑娘的待遇,这可太让他不好意思了。
简云台说:“要不我送你回研究所吧?”
微生律低头发笑,说:“不用。”
简云台:“那我进去啦?”
微生律轻轻点头:“好。”
简云台反身向后走了几步,大晚上的,宿舍的灯还是亮的。上了台阶之后,他回头看了眼,微生律还站在原地。
简云台便蹦蹦哒哒蹦下了阶梯,跑到他眼前正色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要是跟我进副本的话,你的脸——”
“会变。”微生律说。
简云台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自己是什么运气,交了一个男朋友,怎么感觉好像尝过很多不同类型的滋味。他抬头说:“要是我在副本里认不出你,怎么办?”
微生律依旧是笑着的模样,声线干净又温柔,凑到他耳边弯唇小声说:“如果有哪个npc,总是不由自主盯着你看。我想,那位npc应当就是我在副本里的化身。”
简云台的脸庞顿时一热。
心跳也无端加快。
什么啊什么啊。
什么叫不由自主盯着他看,明明是很正经的陈述性话语,但是听到了简云台的耳朵里,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一层满园春色的暧昧感。
简云台压下心中的悸动,暗骂自己□□熏心。他又问:“那你的记忆呢?”
微生律:“会被暂时封存。”
简云台一滞。
微生律偏头瞧了他一眼,轻轻弯唇说:“不过不用担心。我想,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足够让我为你心动无数次了。”
“!!!”简云台脸庞变得更热,这下子浑身都跟着变热。
他忍不住发笑,又强行憋着笑意,感觉心底好像被人揣了块糖,甜滋滋的。
他伸手扯了扯微生律肩头的白发,认真说:“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可别等真进了副本,你又对我爱答不理的。”
微生律偏眸想了想,说:“每一次,难道不都是你对我爱答不理吗?”
“哪有?!”简云台美色在前还不忘记立即反驳,但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每一次副本,他前期都各种坑蒙拐骗,中期则是迫于副本的压力,做出许多有违本心的事情,后期更是次次抽刀断水。
把“绝情”两个字演绎的彻彻底底,简云台顿时有些心虚,举手发誓说:“这次绝对不会了!就算和副本任务冲撞,我也选你!”
“e级副本的任务没有那么复杂。”微生律牵住他举起来的那只手,垂眸轻轻吻了一下,笑得温柔说:“选你想选的,就好。”
简云台想到前几次副本,好似经常将微生律惹哭——谁能想到啊,一个神祟,一个联盟内人人恐惧的男人,一个神龛内人人忌惮的首领独子,一个疏离漠然的月下仙人般的人,竟然会被他给伤到那样心碎。
神龛中人若是知道,怕是要上庙进香,好求神明来带走这个“感情小骗子”。
简云台伸手抱住他的腰,抬头认真说:“这一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好。”微生律浅色的瞳孔微微亮起,唇角的笑意也加深,像是十分期待。
恰好这时候,宿舍的门被人打开。胖子一手领着黑色的垃圾袋,一手拿着断网的手机玩消消乐。听到了动静,他抬头瞄了一眼,旋即僵在原地,满脸的“震撼我妈”。
他立即想要转身回宿舍,但想起自己是出来丢垃圾的,便又硬着头皮转过身。几番迟疑变换的方向,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一种迷茫的状态,最后胖子走到了垃圾桶旁边,扬手一扔顺手把手机扔了进去。
胖子:“……”
简云台:“……”
垃圾桶里传来消消乐的声音。
胖子:“……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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