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见贺玉这般张皇失措地,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的猜想,贺玉,莫不是那个贺家!想到这里,藏云声音迟疑了起来,“你,这般激动,是认识太子?”

    太子母家本是当朝重臣黎家,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心一意的扶持着如今的皇帝,然而皇帝登基后,因皇后善妒,二人心生隔阂,皇后被废后自缢而死,黎家为此卸甲归田,退出了大熙朝的权力中心。

    贺家与黎家向来相交,几世连着姻亲,因此贺家倒也与太子有着一层亲缘在。

    太子失去了外祖家的扶持,仍能在朝中稳坐太子之位,想来少不得贺家这个靠山在了。

    藏云不由得多想了起来,怪不得,太子如今虽说不受皇帝宠爱,但是德行俱佳,又占着嫡长之名,朝野内外颇受拥戴,原是离不开黎贺两家在背后运筹帷幄啊。

    藏云又瞧瞧贺玉,想着看来自己还算是找对人了,这不是直接对上太子的拥护者了么。

    “不熟不熟,”贺玉连忙撇清关系,笑话?若与太子扯上关系,他还怎么这般逍遥过日子?

    藏云不知其中缘故,还以为贺玉为了隐藏身份,方便暗中行事,毕竟如今皇帝尚在,太子在背地里招兵买马的,遣着贺玉在明面经商,背地里的事,藏云想都不敢往下想了,怪不得上一世一时冲动竟敢入宫行刺皇帝,看来太子手里的筹码不少啊。

    “我是要为太子献计的,称得上是自己人。”藏云一本正经的对着贺玉说着。

    贺玉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没闹明白藏云怎么分析出来的自己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太子的人。”

    藏云一脸了然的敷衍着点点头,眸中分明是我听你编的意味。

    贺玉哭笑不得,“我真与太子无关,只是,你刚说要给太子献计?献什么计?”

    “此计只能说与太子,哪能阿猫阿狗的就随意告知?”藏云以为贺玉的话只是推辞,还是信不过自己,不愿意引荐,没好气的说着。

    “公玉藏云,你爹是丞相,你可知你若是去太子面前献计,代表着什么?”贺玉一双乌黑的明眸,锐利的盯着藏云。

    藏云点点头,眼中溢满了忧虑之色,怅然若失地说着,“我哪能不知道呢。”

    贺玉看着藏云一脸郁色,心底说不上的担忧也蔓延开来,她,怎么变得这般柔懦,全然不像之前那般爽朗的性格,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你遇上什么事了吗?”贺玉和声细语的问着,生怕说错哪个字,再惹得眼前人伤心。

    藏云心中的千愁万苦也不足为外人道,也不知哪来的气,眼角委屈地泛起了泪珠,低头丧气地说道,“自然是遇上难事了,若有法子,我何苦来求你帮忙,还以为相识多年,总有几分情谊在,哪知,唉,”说着呜咽着泣不成声,掏出锦帕遮掩起了面容。

    贺玉见藏云哭了起来,急的站起来转到藏云身侧,束手无策的叹气起来,“诶呦诶呦,行了行了,我替你走一趟太子府?”

    “真的?”藏云抬起头,虽然眼角隐约挂着一丝泛着光的泪花,可面色哪还有一分伤心之色?

    又被她骗了!

    贺玉无奈的扶额,“你这人,不去晿戏真是可惜了。”

    藏云一脸的喜色,吩咐着,“拿纸笔来,我写一封信,还望你交予太子,切记切记,不要把我暴露出去就好。”

    上一世太子酒后发狂刺伤皇上,重要的原因,就在一个月后新年的这场家宴上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公玉禄德在府里是严禁藏云几个说起的,但奈何江平儿恰好也在宴上,宫里发生的事儿,江平儿是一字不落地给藏云讲述全了的。

    说是宴上皇帝多饮了几杯,回宫休息时走岔了路,走到了皇后的宫中,恰巧误入了微醺的太子妃休憩的偏殿,之后的情景没人瞧见,只是太子是横眉怒目的拂袖着离开了皇宫,再就是传来了太子妃坠湖,病重的消息了。

    此事一出,太子妃再也没出过门,也没人再见过她。藏云想着,看来太子是在中秋时触景伤情,才借着酒意去找皇帝撒了泼,刺伤了皇帝,弄丢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让萧庆元这个作壁上观的渔翁,偷走了皇位。

    藏云琢磨了一番措辞,写下了几句话,将书信交给了贺玉。

    贺玉脸上一阵古怪,“你向来这般心大吗?”

    还是,如此信任自己?贺玉心底默默地盘算着藏云的用意,又瞧了一眼手上的书信,寻思着要不要看一眼?

    藏云一脸不解地看着贺玉,“怎么了?”

    贺玉摇了摇头,“无事,这信,我今晚就给太子送去,”说完把门口的招宝喊了进来,“招宝,现在什么时辰了?”

    招宝打量了一番,回话道,“瞧着有巳初了。”

    “你还有事?”藏云见状问到。

    贺玉将信收好,“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说着挥手招呼招宝退出门,才说,“还能听你叨扰几句,或是给你起个卦,也是有空的。”

    “那正好,我还有事要问你,韶乐坊那火,究竟怎么回事?”藏云一脸严肃,沉声问道。

    贺玉心里门清儿,却不好解释给藏云听,只能含糊其辞地糊弄着,“我不在京都,也不清楚,左不过是踢翻了火盆,还好发现的及时,没酿成大祸。”

    “那魏王呢?”藏云直勾勾的盯着贺玉,若说贺家与太子勉强称的上算亲戚,那与魏王可就是直系亲眷了。

    魏王是当今皇帝的幼弟,其母正是贺家姑娘。

    贺玉听到魏王这两个字吓了一跳,这人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当下故作镇定地盘起了玉扳指,“什么魏王?”

    藏云皱起眉头,“我怎么听人说是萧庆元放的火?为了除掉魏王?怎么还说《惊梦》成了暗讽当朝贵妃的戏码了?这些你没耳闻?”

    贺玉听了头疼不已,心里已大致了解的,看来又是萧承甯乱传的谣言,这个大嘴巴的家伙!

    “你哪听来的胡话?怎么又扯上什么魏王?萧庆元不是你表哥吗,你倒是敢直呼其名了。”

    瞧着贺玉顾左右言其它的模样,藏于倒是对江平儿的说辞又信了三分,那贺家,到底是太子的人还是魏王的?还是说,魏王也是太子的人?

    太子倒是声名在外的,连父亲也对其赞不绝口,这魏王上一世倒是没怎么听说过,看来,要寻江平儿探听探听魏王的消息,不管他太子还是魏王,只要不是那萧庆元登基就行。

    藏云收敛了心神,又追问几句,都被贺玉含糊了过去,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起身告辞回家了。

    见藏云走后,贺玉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的密汗,乖乖,怎么之前相处还好好的,如今竟问些危险的话,这样下去,岂不是早晚要暴露身份了?

    -

    藏云领着莲心往寺庙里上个香,求了一些平安符,这才出门下山,往日不信这些,如今有重生的机缘在,倒是信了三分。

    藏云下山瞧了瞧印象中丁家楼的位置,只见还是一个破旧的茶水小屋,唏嘘一声,若是记得不错,丁家楼正是除夕前后开了业,按理说,那丁家楼的老板,自己也该遇上了。藏云环顾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来往的人群,也没瞧见印象中那张熟悉的面容。

    若是今世没有了丁家楼,但是少了许多口福了。

    藏云想了想,吉祥楼的东西向来是炊金馔玉,华而不实的,没什么想吃的念头,倒是屯溪巷里头的小吃,想起便垂涎三尺的,便吩咐车夫驾车往屯溪巷赶去。

    屯溪巷是京都著名的小吃街,临溪而成,多是自产自销的小商小户,前头三间屋并通一大间的,当做大堂,屋后边连着作坊与主人住房,虽说比不得市井街里头的,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马车停在巷口就难以向前了,屯溪巷本就不宽敞,再加上小商贩们在屋檐下在摆着些柜面货台,就更难行路了。

    藏云吩咐车夫赶车马车到一旁休息,自己领着莲心乐呵呵的扎进巷子里。前世先是忙着姐姐婚嫁,而后江平儿出海不知所踪,藏云也鲜少有心情来逛屯溪巷了。

    循着记忆中的几家美味小铺找过去,巷子里各种吃食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闻起来极其诱人。

    莲心也高兴极了,“小姐,不知那个卤豆腐的阿婆今日可开门了?”

    如今正值中午,这巷子里卖什么的都有,人头攒动地,藏云踮起脚尖瞧了瞧,“瞧着像是开门了,我们过去瞧瞧。”

    两人在人群中颇为显眼,见人们纷纷望过来,藏云抱怨道,“失策了,今日该穿个短衫来的。”

    正说着,只瞧见一家杂货小铺一侧的小路,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虽穿着粗布短褐,但是纤腰微步的,回身满面戒备地张望一番,不是自己那二嫂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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