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立刻收了声,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向门口望去。

    只见萧庆元似笑非笑的站着那,“表妹这是又演什么呢?”

    藏云侧头往门里望望,没看见自家老爹的身影,当下也不跟萧庆元多说,径直就往屋里走去。

    萧庆元侧身一让,在两人并肩的时候,轻轻一拽藏云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别再来我面前玩把戏了。”

    藏云立刻抓住他的小臂,一脸吃痛的叫了起来,“啊,痛!表哥,你掐我做什么?”

    说着,乌黑的眸中又蓄满了盈盈的泪水。

    萧庆元愣了一下,心底咬牙骂道,狡诈的女人!面上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妹这是在做什么?”

    藏云垂下头,一脸隐忍的模样,抱着东西含泪走进书房,“爹爹。”

    听见幺女委屈的哭诉声,公玉禄德抬起头,皱起了眉,“你这是怎么了?拿的是什么啊?”

    藏云利落的跪下,朝着公玉禄德磕起了头,一边重重的磕着,嘴里还含糊的念叨着,“求爹爹为我做主!”

    公玉禄德何时见过藏云这般委屈的模样?忙起身搀起藏云,沉声问道,“起来说话,有什么委屈告诉爹爹不就行了?磕什么头!”

    藏云抬起头,额间已经有些发红,看的公玉禄德一阵心疼。

    “你这是做什么!”

    藏云如今身处书房,前世的画面又浮现出来,顿时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流着,“爹爹,女儿可是做错了什么?”

    瞧着幺女泣不成声的样子,公玉禄德忙柔声哄着,“瞎说,谁敢说你做错了?。”

    萧庆元瞧这屋里一副父女情深的场景,心里暗道不妙,这丞相,往日怎么没见过这般柔情的样子?

    藏云抽抽嗒嗒的,一手拿出了怀里的画像,一手托起了那方砚台,“若不是做错什么了,爹爹为何派人前去砸了我的屋子?”

    妖女!萧庆元心底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出声解释,就见公玉禄德淡淡的扫过来一眼,接着问道,“怎么砸了你的屋子?”

    “这个,”藏云又将砚台举高了些,将那个豁口直直的对上公玉禄德的眼,“这是爹爹在我十二岁生辰那年送给我的,我,一直当个宝贝似的,舍不得用,好好地放在柜上,今日,爹爹派去的人,一点脸面不给,又是摔又是砸的,旁的我也不说,但这个是爹爹费心给我寻来的,也叫人摔了个口子出来。”

    说着放下砚台,又打开了画像,眼泪又是成串似的淌下来,委屈的控诉着,“可是,这是我娘唯一的一副画像,我好好的挂在墙上,来人也要碰!若不是莲心及时拦下了,这画像难不成也要撕碎了去!”

    公玉禄德刚瞧见一眼画像,还没看清就又被藏云合起来抱在怀中,“我知道,我不过是个没人疼的庶女罢了,生下来一眼娘亲都没见过,如今,我是犯了多大的错处,爹爹竟命人要将这画像毁了去!”

    公玉禄德只知道下午萧庆元带过来几封在幺女房里发现的账目与书信,哪知道还有这一出?当下又不满的瞪了萧庆元一眼,“荒唐至极!”

    说完又转头柔声哄道,“乖囡囡,别哭了,爹爹给你做这个主,可好?”

    藏云毫不领情,见自己老爹柔声下来,自己反倒又大哭起来,“爹爹做主?爹爹能怎么做主!我的屋子被砸了,画像被毁了,连我近身的丫鬟,也在院里被人当众打了脸,往后,我在府里还有何颜面?”

    瞧着藏云一番哭诉,萧庆元感到一阵棘手,这才拿出几封她书信与账簿出来,说的公玉禄德起了疑心,却被她一通哭嚎坏了计划。

    公玉禄德轻柔的为幺女拭去了泪水,不容置疑的说着,“别难过了,爹爹给你做主。”

    说完拉着藏云坐下,抬眼看了看莲心,问道,“你的脸,谁打的?”

    莲心看看藏云,又飞快的往屋外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就是外面站着那个。”

    萧庆元闻言一脸怒容的朝门外的下属呵斥道,“汪俊!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在相府里动手的!”

    藏云擦着眼泪,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老爹,只见老爹冷笑一声,“确实好大的胆子,在我公玉府里头打砸我公玉家人的屋子与婢女,这是我替我公玉禄德教训女儿吗?”

    最后一句,是公玉禄德朝着萧庆元的发问,萧庆元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过操之过急了,于是权衡利弊了一番,说,“舅舅先别生气,我这就给藏云表妹一个交代。”

    说着冷声吩咐着,“汪俊,还不动手!”

    门外的属下干声应了下来,一边连连道歉着,“属下知错了!”一边自己掌掴起自己。

    萧庆元又亲切的朝藏云一笑,拱手做了个礼,“藏云表妹莫气,我这属下原是在我父皇殿前当差的,自有几分傲气,今日是他有错在先,表兄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望表妹大人有大量,宽恕他这一回。”

    萧庆元不吭不响的搬出皇帝来,藏云也不好在继续刁难,只是轻轻啜泣一声,嘤嘤的对着公玉禄德说道,“全怪女儿不懂事了。”

    公玉禄德见萧庆元出手惩治了下属,也不好再发难,刚准备张嘴送,自己女儿的麻烦事,还是关起门来解决为好。却见萧庆元抢先开了口,“表妹哪的话,只是,今天这般逾矩行事,也是出自一番好意,着实,是担心表妹受骗啊。”

    不等萧庆元再继续往下说,藏云似无骨般的伏在公玉禄德怀中,委屈的说,“表哥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你这属下,着实……”说着就泣不成声的。

    见藏云始终不愿结束这个事情,萧庆元眯了眯眼睛,缓声说道,“总不能因这事,杖毙了这人吧,毕竟也是我父皇给的人,我也实在难办啊。”

    “我就问父亲一句,是您命人去搜的吗?”藏云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瞧着父亲的态度,藏云就知道肯定是萧庆元先斩后奏,只是他为何执意要搜自己的房间,他到底搜出来了什么?

    公玉禄德瓮声说着,“不是。”

    藏云眸中含泪的盯着萧庆元,“那,表哥为什么执意要搜我的屋子?为何,丝毫不顾及我一个闺阁女子的清白之名!”

    这话说的两个大男人一愣,公玉禄德这才意识到严重性,想着又别有深意的斜睨了萧庆元一眼,准备听他作何解释。

    “表妹这话从何所起?正因为担忧表妹,我才般鲁莽行事,就问表妹一句,屋内的账本,可是韶乐坊的?”

    韶乐坊的账本?提这个有什么深意?藏云想不明白,却也知道不能承当这个事,当即打定主意,胡搅蛮缠起来,“我屋里有什么东西,表哥,又如何知道的呢?”

    听着两人火气十足的你来我往,公玉禄德也不搭腔,但是老神在在地端坐一旁,听两人辩着。

    “表妹还没回答我呢。”萧庆元直皱着眉头,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庶女这般难缠?

    “表哥亦没回答我,若说是找账本,进我房间,让一外男翻扯我衣柜里地衣衫,又是为何?”

    这话听的公玉禄德直冒青筋,翻衣柜?

    萧庆元哪能应下这个糊涂账,忙申辩说,“表妹这话可不能瞎说,我这侍卫虽说粗手粗脚了些,但也仅是查看了书桌,衣柜床帏,是涵月身边的丫鬟查看的。再说,这书信与账本,就放置在桌前,我又何故遣人翻你衣柜?”

    “表哥倒是有备而来,像是亲眼瞧见我平时干什么了似的,翻的倒是,一清二楚啊。”藏云轻笑一声,讥诮道。

    萧庆元稳了稳心神,眼神复杂的看着藏云,语气悲怆的说,“表妹何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以往还好好地,怎么最近总是对我冷言冷语,可是听什么人,说了让表妹误会我的话了?”

    看着萧庆元虚情假意的样子,藏云内心一阵作呕,也不再正眼看他,冷冷地说,“表哥自幼便瞧不起我,何必此时来说这些话。”

    “表妹怎么这么说!”萧庆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纵然表妹是庶女,我也一直那你当作妹妹,何时看不起你了?往日我对你严苛,不过是看涵月太纵着你,我对你的一片教诲之心,唉,良药苦口罢了。”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的藏云直起鸡皮疙瘩,这个萧庆元,真够虚伪的!

    在瞧瞧自家老爹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藏云顿时又委屈起来,“这说的我倒是遭人嫌了,我生母虽然早逝,可有爹爹在堂,怎么就听表哥说的我像是无人教诲的野人似的。”

    见藏云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萧庆元也懒得在多费口舌,于是直截了当的说,“舅舅自然我为何这么做。”

    藏云闻言望着老爹,只见公玉禄德不自然的咳嗽两声,“确实有些原因的。”

    “敢问表妹,今日见了何人?”萧庆元目光锐利的盯着藏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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