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疏桐的话,让这位端庄娴静的夫人嘴唇微颌,双手交叉贴合腹前,对着年疏桐行了一个大礼。
“有劳大师了。”
“大师请,这边请。”
火二爷也有些激动,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在前面亲自带路。
旁边的仆人看见当家的两位都是这么用心,他们更是不敢怠慢,一个个让开路,为年疏桐几人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穿过大门,里面是一面影壁,看着有年头了,按照上面的掉雕刻,这个影壁都是值钱的物件。
绕过影壁之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有点古建筑的风格,但不那么正宗。
年疏桐也没有多看一眼,带着傅云河和豆豆,还有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粉猪,穿过了三个院门之后,终于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大师,这里就是我儿的院子,您跟我进去?”
年疏桐侧头,对着傅云河说道:“你带着乖乖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的。”
傅云河应下之后,一个管家样的中年男子上前,指引着傅云河和豆豆,到了院子里的一处凉亭坐好,还准备了点心和水果,很高的待遇了。
此时,火二爷和他的妻子,一起带着年疏桐进到了房间,房间内一分为二,外面是一个客厅,里面用一道帘子遮挡。
“咳咳——咳咳———”
帘子的后面,咳嗽声不断响起,但哪怕是咳嗽都没有力气,咳嗽过后,一道清冽中带着些许凉意的声音响起。
“爸,妈是你们吗?”
“青儿,是我们。”
火二爷本粗糙汉子的嗓音,硬是挤出了一点甜,他对着年疏桐点了一下头,一只手掀开了帘子。
帘子后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的客厅要大上几倍。
空间虽大,但是东西却很少,一张床,一张桌,两张椅,一张榻。
一张竹榻摆于窗前,外面正是一汪池塘,盛开的莲花,清雅脱俗。
可这一池子的荷花,却不及榻上之人半分。
白色长衫批在清瘦的身子上,皮肤似乎没有一点血色,只剩冷白。
这男子,似乎是雪山上的一株冰山雪莲,于冷意中绽放,孑孑独立。
只是这多莲花,命不久矣。
火二爷一步上前,扶着要从榻上起来的男子,感受着指缝间的骨感,瘦弱,一个大老爷们使劲眨了眨眼,憋回去了自己的泪花。
“青啊,这是老爸找回来的大师,我们看看好不好?”
男子商量的语气,还有跟着进来的夫人,眼里的希冀,让男子盈盈一笑的道:“好,听您的。”
其实男子自身觉得,他已经药石无医,时日不多了。
但是看着眼前的父母,他愿意配合,这是他们的拳拳爱子之心,他一想到自己若是去了,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男子的配合,让门口的夫人苦涩的笑了一下。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只是在为了他们两个老骨头配合着,其实心里早就放弃希望了。
有的时候,夫人也在想,要不要就这样算了,别折腾青儿了。
可是,一想到那个结果,她便心如刀割,总想着万一呢,万一下一个就能成了呢。
万一能成,却因为她的放弃,让他们失去了青儿,她承受不住那个后果。
“坐。”
年疏桐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等着男子的落座。
被唤作青儿的男子,自己推开了火二爷的搀扶,挪动着步伐,虽然虚弱,但还算坚定的走了过来。
“有劳大师了,我名叫连青,随母姓。”
男子说道这里,看了一眼他的父母,有些感慨的分享着说:“我爸觉得他自己的姓氏不好听,一定要给我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从男子的话中,不难知道他真的很爱他的父母。
“很好,手伸出来。”
连青配合的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骨瘦如柴的胳膊,青色的血管,似乎只在一层皮中包裹。
年疏桐没有任何异样,她没有肉的都见过,何况只是瘦而已。
她三根手指搭在了连青的脉搏上,感受着他虚弱无力的脉搏。
年疏桐低垂着眉宇,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一旁的火二爷与他的夫人,倒是紧张的不行。
能不能行?
可不可以?
他们真的没有精力再听一次,我无能为力这样的话了。
整个屋子里,只有年疏桐和连青非常平静,一个是在认真的搭脉,一个是完全的放弃了。
连青不觉得他还有生还的希望。
三年前,连青还是一个天才,可单年前的某一天开始,他便越来越虚弱,修为再无存进,甚至开始回落,到了现在走两步都困难的地步。
疗养仓,治疗仓,各种治疗的药剂,他用了个遍,一点用都没有。
一年前,他的父亲常年飘在外面,就为了寻找古药医,抓住那一点点希望。
整个房间,似乎只有风声飘过,连青的父母俩,呼吸都放轻了,不敢打扰年疏桐。
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年疏桐拿下自己的手指,手指落在桌面。
“能治。”
“大师,您在说一遍?”
“大师,您说了什么?”
火二爷和夫人,一人一句,手指紧张的攥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年疏桐。
哪怕是连青也有点不敢置信,目光中有一分火光,但是又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家三口,全部注视着年疏桐。
“我说,能治,能治好。”
年疏桐特意的强调了一下治好,她眼看着连青的父母,瞬间泪流满面,手脚无措,想去擦眼泪,又激动的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至于连青,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眼里有几分不相信,甚至不相信的部分,占据了大部分。
火二爷激动的,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对着年疏桐更加的恭敬的询问道:“大师,我家青儿是个什么病症?”
火二爷的问题,哪怕是连青也有几分兴趣,他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缘由。
他看了三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他的病理,最多的一句便是无能为力,甚至更多的是,连是什么原因都不知道。
年疏桐看着火二爷,问了一句:“连青曾经该是位天才吧?甚至你给他用了很多的晶石,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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