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作为群体动物,  是有从众心理的。

    有时候第一个做出决定的人,往往会影响到后面其他人的选择。

    而在藻月和五条悟先后表态后。

    夏油杰似乎也终于想通了什么,他在深呼吸一口气后。

    “这种事情不能怪你。”夏油杰扯动了一下嘴角,  他试图开导道,“你那时候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这时硝子也冷静完回来了,  她看夜斗的目光有点悲哀。

    夜斗被她这么看着,心里不禁渐渐揪紧。

    硝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因为在是非不分,  还是无知的时候,  就被人利用双手沾满了罪孽。”

    然后,  等到你明白事理的时候,  它们成为了你伴随一生的阴影。

    夜斗整个人定住。

    过了半晌。

    他先是有些哽咽道:“谢谢你们。”

    接着下一刻,或许无法自己感动的心情,他终于情难自禁的朝他们扑过去。

    “哇!!!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别把鼻涕弄到我身上啊!”

    “你的手汗!我外套刚洗好的啊!”

    “好恶心啊啊!!”

    在这么一闹后,  年轻人们很快就重新变得活蹦乱跳。

    至于临近年底这两天都在财务室忙着算账的角都,  本来想出来倒杯水,结果看到客厅闹哄哄的场面。

    想到自己这几天算账算得焦头烂额。

    “……”

    怎么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而这时注意到角都的出现,硝子招呼道:“哈哈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刚好出来倒个水,你们几个搞什么?”角都随口问了句。

    于是他们很浅简的大致说了说夜斗身上的事。

    毕竟他那术士父亲有点不安好心,  还是得和相关人员说一声,  好有点防范意识。

    不料听完后,  这位穷凶极恶之徒忽然哈哈的笑了声,道:“知道我以前在战场上最怕遇到哪种人吗?”

    然后不等他们回答,  他就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自行揭晓答案:“是那种十到十三四岁的小孩。”

    众人闻言一愣。

    “因为这个年纪的小鬼最不怕死啊。”角都咂嘴道。

    接着他语气似乎变得有些嘲讽的说:“人再长大点,  等懂的东西多了,  心思就变得复杂,再加上有了财富地位家庭这些牵挂时,就没以前的勇猛了。”

    大人会有分寸,懂得适当的退缩,但小孩子不懂。

    尤其是十岁出头的小鬼,往往生死观还比较模糊,尽管已经懂得死亡,但正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并不理解大人对死亡的畏惧。

    不怕死,就不会理解生命的价值,自然缺乏对生命的敬畏,而且思维正停留在非黑即白的阶段,一边从身处的环境中获取着经验,一边寻求周围的认可,想让自身融入到群体。

    所以如果身处在一个嗜血好战的环境里,从小被洗脑以战死为荣的话,那他们一上到战场就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不过他似乎也没什么去嘲笑别人。

    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也不算特别年轻,但被忍村郑重交代暗杀木叶初代的他,在一切都是为了忍村的氛围下,觉得自己被指派到一项无比光荣的任务。

    可惜他当时要暗杀的对象是木叶初代,那个后来被人们称作“忍界之神”的人。

    结果毫不意外的,暗杀失败了。

    而得知他暗杀失败后,村子害怕会遭到木叶讨伐。

    于是当他回来复命时,村子的高层们就突然翻

    脸把他押入大牢,甚至木叶对此都还没有动静,他的忍村就先把他当罪人处理,将所有一切都推到他头上。

    真可笑。

    每每想起当时的自己,就觉得真是愚蠢,居然因为村子高层的几句场面话,就脑子一热接受任务,

    冷笑一声后,角都说道:“成年人的世界除非是给够这个。”

    他做了个钱的手势。

    “否则一律免谈。”

    说完,他回去财务室继续处理那堆账本。

    ……

    是日。

    东京的某所高中。

    身穿制服的高中男生,此时一边转着笔,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发呆。

    “是吗,居然没有闹翻啊。”

    如今使用着名为“藤崎浩人”的高中男子身份的他轻叹一声:“还以为星浆体任务的经历,会让他们对神明反感不再拥护,果然是接受了盘星教后,立场也跟着利益转变了吗,人类还是一如既往的见风使舵。”

    来告状的野良显得闷闷不乐:“父亲大人,夜斗他收回了我的名字,好像真的下定决心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她对其他事情都并不关心。

    “他只是叛逆期到了。”

    术士不以为然的说,用笔杆戳了戳女孩气鼓鼓的脸。

    课室里的其他人,有的在奋笔疾书的抄笔记,有的正趁老师板书的时候偷偷交头接耳,都对背景中这穿着白色和服、对比周围格外突兀的女孩视而不见。

    “不用担心,夜卜他终究要回到我们身边的。”

    术士平静的说道,话语中自然流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态度。

    ……

    社区的儿童活动区域。

    “父亲大人真的是太偏心了。”

    此时野良正坐在公园边的长椅上,与手上的小蝴蝶说话,“明明夜斗这次这么过分!”

    “以前也是这样……父亲一直都更喜欢夜斗,明明我最喜欢父亲。”

    她不会让父亲为难,因为她是乖孩子。

    在孩子的眼中,家长就是象征权威的存在。

    当然,她也很喜欢夜斗,不过夜斗居然为了外人和家里人闹翻,这太不应该了。

    野良抿着嘴。

    小蝴蝶是很好的听众,可是不会回应的蝴蝶终究无法满足女孩的交流需求。

    想找个人玩。

    她看着那边儿童游乐场里嬉闹的小孩子。

    但只是纯粹用那双黑眼睛注视着,当中并没有半分羡慕,比起对那些孩子产生兴趣,她更像是单纯作为一个局外人在旁观。

    亡灵因为神明的赐名可以获得新生,不过说到底本身已经死亡,因此与神明一样,是在此岸和彼岸之间的存在,虽然有实体能被人类看见,但存在感薄弱,很容易被无视和遗忘。

    就算此时过去与他们成为朋友玩在一起,但当傍晚来临,各自分别回家后,或许不需要到明天,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记得她了。

    大概只残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象,今天玩的玩伴似乎多了一个人。

    这种快乐只是短暂的,到头来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只有父亲才是会一直陪伴着他们的人。

    她此时看到两个小孩子正手牵手的跑去,

    过去夜斗小时候也会这样手拉着手的带着她玩。

    他们无拘无束的奔跑在山野上,夜斗心血来潮就会让她变成神器,然后随手挥舞,刀锋有时落在人身上,有时是斩落在草木上,但不管是飞溅的血花还是因此纷纷扬扬散落的山花,那都是很美的画面。

    其实一开始父亲让夜斗给她起名时,她有过小小的抗拒。

    可是,当

    夜斗将她挥动起来,转眼就将一条村庄化为废墟后,惊喜的说很喜欢她时。

    她忽然觉得有新的家人也很好。

    ……

    “野良?”

    出来溜九尾的藻月,经过儿童活动区时,注意到坐在边缘长椅上的野良。

    野良看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藻月问道,然后牵着九尾走到旁边,“听说你以前是夜斗的神器,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绯’比较好。”

    野良表示:“夜斗把我除名了,‘绯’已经不是我的名字了。”

    “哦。”藻月闻言只是点点头,“这样啊。”

    接着又问道:“要一起玩吗?”

    “?”野良稍微打量了她一眼后,微微勾起嘴角:“好啊。”

    藻月立马就高高兴兴的拿出一副球拍,来到旁边一片空地上。

    然后回头招呼着对方过来,此时野良正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九尾。

    九尾见状呲了呲牙,想吓唬一下这个小孩。

    被回头看见的藻月直接敲了一拳在它脑门上:“九喇嘛,不能这么没礼貌!”

    九尾哼哼的撇开头。

    “你想摸摸它吗?”藻月向那边的野良问道。

    没等对方回复,她就用手分别叉住九尾前肢的腋下,把本想转身走开的它,给提溜回来。

    九尾:???

    野良定睛看着这只狐狸,似乎是考虑了一下,随后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毛绒绒的。”她陈述道。

    接着目光落在九尾那几条尾巴上:“你知道它的九条尾巴是怎么排列的吗?”

    “咦?”藻月闻言,也突然好奇起来,“说起来,九喇嘛你平时吃进去的东西好像都直接变成能量吸收,那你会有排泄的器官吗?”

    九尾:???

    九尾不干了,拼命蹬脚挣扎。

    可惜它的反抗没什么用,最后被两个小孩摁住,拨开身后的尾巴观察起来。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噫,还好没有,不然这么多条尾巴,很容易沾到。”

    她们两个饶有兴致的凑头讨论道。

    “我难道没有隐私的吗!!!”

    被摁在地上的九喇嘛发出悲痛欲绝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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