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他杀了自己的老父,  来问他满意了吗,傅忱倒转矛头对准他?

    “满意什么?”

    门被傅忱合上了,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用脚踢过来一个圆凳坐着,脚踩着梁怀惔的受伤的肩。

    “你问我?”梁怀惔冷眼凝望着他。

    “还跟我装傻充愣?”

    语气温和了,浑身的戾气不仅没散,  反而更重,他的五官半隐在黑暗中,  更显得深邃旖丽而妖艳。

    “这一切不都是你处心积虑算计的结果吗?”

    梁怀惔觉得可笑至极,  “荒谬。”

    “傅忱,  你大逆不道杀父夺位想要我帮你背锅,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抓我来的目的了吧。”

    “先是杀了玢王,抓了我昭告天下,把所有的一切推到玢王身上。”

    “然后呢……”,  梁怀惔的话音被傅忱打断,他替梁怀惔接着往下讲道。

    “是说玢王,  勾结南梁的逆党,  妄图谋反,  一路杀到皇宫在大明宫内杀掉了西律的皇帝,而我救驾来迟,最终顺理成章的继位。”

    梁怀惔心惊他的谋算,死死瞪着他,论起兵法策论,甚至于手腕功夫,  他不如傅忱。

    当初攻进南梁城,  能取得大胜,  坐稳高位至今,  看来并不是侥幸。

    既如此,他就更不能说了,只要傅忱和付祈安诈不出来他的话,他就不会杀了他,阿囡如今怀着身子,绝对不能出差错。

    “玢王。”傅忱忽然低低笑起来,“玢王是我杀的吗?”

    “颠倒是非黑白。”

    “你这张嘴还真是数一数二的好,真不愧是第一说客,难怪当年那么多人都受你的蛊惑,除却西律,还有大片南梁的人,全都稳打稳算钻进了你的圈套。”

    “烟城月。”

    傅忱拿过梁怀惔的配剑,轻而易举地打开剑柄从里头拿出来兵符。

    “藏得很好,可惜被我识破了。”

    这是自西律出锅的佩剑,傅忱当然知道剑的蹊跷处在什么地方。

    梁怀惔身无长物,唯独这把佩剑不离身。

    梁怀惔知道兵符藏不了多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

    梁怀惔眼里的愤恨愈发浓郁。

    傅忱把兵符转在掌心中看了一小会,旋即笑意一手,运真气把兵符捏了个粉碎,然后他对着掌心一吹,全都散了。

    “没了兵符,我看你怎么号令三军,就当你南梁二殿是神佛面子,三军都听你的,到了我的手上,进了西律的地牢,铁打的翅膀都难飞。”

    “梁怀惔,你尽管跟我打哑迷,我查出当年的事情不过是时日问题,你尽管瞒着,活着的日子可不比死了好过多少。”

    “你骨气重,什么都能扛,我是拿你奈何不了,那么你在乎的那些人呢?能在我手底下扛住几个回合?”

    听到这,梁怀惔在心里臭骂一声果然!

    他靠近阿囡,设计让阿囡为他失魂落魄,果不其然就是为了报复他!

    内心一阵焦灼,关于当年的事情,他追查到几分了,阿囡的身份,他是不是知道了?

    越想越心乱如麻,梁怀惔气得脸上肌肉发抖,傅忱看着他怒不可竭,深知戳到了他的痛处,蔑笑着起身。

    他往外走,梁怀惔对着渐行渐远那高大的背影咒骂。

    “傅忱,你有本事冲我来!”

    傅忱脚步稍一顿,他没有耐性再搭理梁怀惔,准备要去寻他的乐儿了。

    好久都没有见她了,傅忱脑海里一想到奉先殿内昏黄烛火下那抹抱着兔子的小身影。

    他像铁人一样不觉疲累,对再多的刀光剑影,冰冷寒雪都不惧怕。

    但静下来时,就好想她。

    鼻子好酸,他太累,像抱着她,搭在她肩窝上,闻他的味道,把她刻入骨血里。

    这边的事情快要结束了。

    梁怀惔终于惧怕了起来,傅忱是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肯定也知道阿囡的下落,在他这里拿不到结果,玢王又死了,他不开口,谁都不会知道。

    傅忱回头,会不会把账全都算在阿囡的身上。

    梁怀惔叫他站住。

    “傅忱,你是不是男人,拿女人来掺合,你要做九五至尊,少学这些恃强凌弱的手段。”

    傅忱就听着他发疯,“急了?”

    这还是曾经傅忱被梁怀惔驱使人按在地底下的时候,拿惠沅皇后压他那一会说过的话。

    “呵……”

    傅忱的手还没有拉开门,殿门就在外头被人给猛地推撞开了。

    暗桩拱手跪地,脸色慌张,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陛、陛下”

    暗桩难得出岔子,字里行间吞吞吐吐。

    “什么事。”

    傅忱冷睨着暗桩,“皇后皇后她”

    傅忱在一瞬间破防,他揪着暗桩的衣襟口,把他提起来,语气骤然凶狠。淡然依然不复存在。

    “你把舌头给我捋直了说话,她怎么了!”

    “不见了”,傅忱在里头跟梁怀惔对峙的那一会,就有人来禀告,皇后跟丢了。

    暗桩自知此事重大,陛下在审问梁怀惔,他不好轻易打扰,人在进了成衣铺子时,还在的,暗桩进宫时,都还在。

    短短的时辰就被人掉包了,“梁怀月!”傅忱咬牙,“朕一定会把她碎尸万段!”

    “属下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

    傅忱脚步踉跄,“找不到?”

    “什么叫找不到?”

    傅忱一脚踢在暗桩的肩上,同样听到消息着急得在地上不住挪动,最终只能转眼珠子的梁怀惔听到了肩骨被踢的声音。

    暗桩被人合着殿门板被傅忱踢飞,撞倒了一干禁军。

    付祈安在外唏嘘,“身手没退啊。”

    暗桩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

    傅忱已至台阶上。

    “都给朕滚去找!”傅忱吼完,他三两步下了台阶,付祈安看着他不好好下来,都捏了一把汗,别他娘又摔了。

    “找不到朕的乐儿,统统提头来见!”

    傅忱眼前一阵阵发黑。

    听到怀乐不见的消息,腿脚止不住的发软,他真的承担不起再次失去梁怀乐的代价。

    他什么都不敢不顾了,翻身上马,径直往外冲去,他要亲自去找。

    付祈安看着满地的狼藉,扶额无奈叹息,“这就直接撂下了?”

    什么事啊。

    一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他就跟中了魔怔一样,什么都顾不上了。

    傅忱的权势滔天,他虽然很多年没有回西律了,这里的变化却没有多少。

    收了钱,顶替怀乐的那个女人,很快就被严刑拷打,把知道的全都给说了出来,傅忱连夜安排人排查。

    长京夜里进出的马车都是要做对牌登记在册,进出的人员有几户?是哪家人士,去往哪里?

    梁怀月当时给的是往北寻亲的借口。

    傅忱带着人马追出城,看着往北的方向,扯着马缰绳,调转马头去往新的方向。

    这条道傅忱特别熟,大大小小的镇庄很多很多。

    梁怀月没有想到傅忱为了找到怀乐,当夜调度了西律三万人马,挨个挨个扒着草根一寸一寸往外搜。

    很快就排查到了梁怀月的庄子。

    梁怀月当夜被丢下,找了一家农户落脚,心里气愤难平,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里起身打算外出静静。

    正待返回的时候,听到了愈来愈近的马蹄声,还有明明灭灭的火把声。

    她当即翻了矮墙,往林子那头跑,赶急跑了。

    收留梁怀月休憩的农妇,把她给的钱全都掏出来摆在了桌上,跪地求饶。

    “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一家三口什么都不知道。”

    傅忱把剑压到人的脖子上。

    “一五一十地说!”

    农妇讲了事由,傅忱沿着路走,很快就见到了马车夫当时赶的马车印子。

    马车夫没有诳骗怀乐,枣花村是特别的难进难找。

    仅限于外来的人少,所以难免有人不知道,但人有心要查,整个西律都要翻过来了,怎么可能藏得住多久?

    搜查的官兵还没有到这一带。

    傅忱顺利找到入村口,也是因为人迹罕至,还不到出杏子的天,没有马车进村,所以地上的马车轱辘印子,就显得特别的明显。

    傅忱只带了暗桩进村,大批的人马被他驱赶下马,全都灭了火把,团团把枣花村围住,一只小飞虫都不能逃出去。

    确保万无一失,傅忱才带着暗桩下马慢慢踱步进了村子。

    村里里头少来人。村子就几户人家,那么一丁点大,随便用钱找了一户人家给了张大票子,那人绞尽脑汁,愣生生给傅忱回忆了过来。

    “昨儿个听见马蹄声,是朝着万娘子家里那头去的,别家都静悄悄的,贵人家的娘子逃窜指定也是被她收留了。”

    傅忱看着枣花村泥土合的墙,硬床硬板,肯定会委屈了他的乐儿。

    打量着傅忱的脸色不好看得紧,农户还以为他是怀疑他家他家娘子的清白。

    看着白花花的金叶子,便是种上一辈子得杏树,累弯了腰,也赚不到。

    农户又多嘴了一句。

    “万娘子是个寡妇人家,家里没丁没口,贵人也只管放心了,没别的事呢。”

    傅忱提剑往外走,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万娘子的家。

    夜风瑟瑟,除却杏树的苦涩味之外,傅忱看着眼前的农屋。

    他闻到了他的乐儿的味道。

    没去主屋,抬脚往旁边走,门没拴,傅忱进来了。

    破洞的泥窗。

    他看到了梁怀乐,是她,熟悉的脸蛋。

    傅忱慢坐到塌边,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怀乐的脸时,本该处于睡梦中的怀乐乍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怀乐还以为是梦,  “傅傅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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