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快来看,今晚有好吃的了!”一个狱卒高声喊着。
另一个也是三两步就跳下了阶梯,然后冲着身后招手,“赶紧进来吧!”
众人闻声看过去,三个伙计模样的人跟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是拎着两个食盒。
食盒里隐约透出香气,在幽暗密闭的监牢里,越发明显。
当先那个伙计穿戴同另两个相同,但脊背却挺的很直。
他放下食盒,拱手笑道:“各位官爷忙了一日辛苦了,我亲手整治了十个好菜,送过来给官爷们简单垫垫肚子,还请官爷们不要嫌弃。”
“哈哈,不嫌弃。”
“不嫌弃!”
狱卒都不是蠢货,自然看得出这伙计身份不凡,不敢得罪,就笑呵呵客套几句。
牢头儿点点头,说道:“今日牢房里突然来了新人,事先预备的饭食就有些不够了,劳烦兄弟给那个新人,分点儿吃食过去。”
“是。”那伙计放下左手的大食盒,随手拍了拍说道:“这食盒下边还放了些东西更顶饿,希望官爷们喜欢。”
说罢,他拱拱手就拎着右手的小食盒,往里边去了。
剩下两个伙计立刻上前,张罗着往外拿饭菜。
很快,饭桌儿就摆满了盘子。
鸡鱼肉蛋,还有两样海鲜,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牢头儿挥退了伙计,亲手打开了最后一个食盒。
除了上边的白面馒头,下边还码了一层银锞子,五两一个。
狱卒们眼睛都在冒火,齐齐望向牢头儿。
牢头儿分了他们一人一个,剩下两个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众人对视一眼,都是欢喜,很快张罗起来,热热闹闹开吃了。
牢房角落的房间里,伙计也把食盒送到了。
依靠着木栅栏坐着的黑衣汉子一扭头,就惊喜的喊了出来,“二哥,你怎么来了,还扮成了伙计?”
不必说,这伙计就是家欢了。
他气的翻个白眼,真想把这个弟弟敲得满头包。
“你还有脸说,家里为了你都差点儿翻天了。小时候就淘气,如今都多大了,还不长进!”
家欢气的咬牙,但还是把食盒打开,麻利的往外拿东西。
木栅栏有些窄,盘子送不进去,幸好家欢带的都是烧鸡、烤串和馒头一类的,不用盘子也方便拿起来吃。
家义嘿嘿笑,接过东西就大口吃起来。
从犯了事到现在,已经大半日了,他早就饿了。
家欢见弟弟狼吞虎咽又有些心疼,刚要劝一句,角落的烂草堆里却突然窜过来一个人,结结实实惊了他一跳。
幸好,家义警觉,手里馒头都没放下,只出了一脚又把那个“烂草精”踢了回去。
“烂草精”还要扑上来,家义随手扔给他一个馒头、半只烧鸡,“烂草精”就盘腿大坐,西里呼噜吃起来。
家欢看的目瞪口呆,指指“烂草精”,望向弟弟问道:“这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家义满不在乎回道:“我过来时候,他就在这里了。
“特别能打,我就准备这几日让他陪我练手了,省得身子骨生锈了,以后回南边没力气杀倭寇。”
家欢一听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伸手进去拍了弟弟一把,“你都二十了,做事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倒是痛快了,把人一杀就进来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咱奶六十岁了,经不住你这么吓啊!
“家喜和家安一直没消息,奶奶惦记的都已经病倒好几次了,结果你又跑回来添乱!”
听说奶奶俩字,家义心虚,小声问道:“奶奶没事吧?还有妹妹……”
家欢抓起一把肉串,塞到他手里,恼怒说道,“都好着呢,你不孝顺,我们跟你可不一样!”
家义放了心,大口撸串,吃的满足又欢喜。
等他吃饱了,家欢才在食盒底下摸出一些东西塞了过去,嘱咐道:“这些东西是妹妹亲手给你准备的,匕首和药粉都有,你留着防身。
“另外,以后你的饭菜都会从酒楼送来,监牢里的东西你别动。”
说罢,他又递了一个扁水壶进去。
家义眼底一闪,家里这般出乎意料的小心谨慎,让他越发好奇和担心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哥,你跟我说实话,吴家到底怎么欺负咱家了,妹妹当真平安无事?”
家欢不想他惦记,就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说了几句。
“草!”家义当时就骂了起来,“早知道是这样,我该把吴家那个狗崽子挂在墙头活剐了!”
“行了,你可老老实实的吧!”家欢惊了一跳,就怕这个弟弟脑子一热再做出点儿什么事儿。
别看他在南边杀倭寇,立功又做将军,那是在外人面前。
只要回了家,他还是那个莽撞悍勇的淘小子。
“大伯二伯要我告诉你,安心等着,海澜军那边已经让人送信了,唐将军会尽快进京,你只要顾好自己就行,其余不用管。”
家欢生怕出了漏子,不厌其烦的嘱咐着,直到家义点头,他才放心。
另一边,狱卒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伙计们正收拾盘碗。
家欢只能摆摆手,迅速上前汇合,然后退出了监牢。
家义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换个牢狱,同吴家人关在一起才好。
可惜,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烂草精”吃饱了肚子,也来了力气,又开始同家义争抢门口那块干爽的地盘。
两人在小小的监牢里,你来我往,再次斗的热闹……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仙客来的食盒就又送到了。
这次是小米红枣粥和猪肉葱花大包子,外加四个小菜。
小米粥熬的金黄粘稠,大包子蒸的宣软白胖,小菜也咸香脆口。
照旧是小半送进监牢里边,大半留在了狱卒们的桌子上。
狱卒们揉着惺忪睡眼,叼着包子,喝着粥,都是玩笑。
“这日子可是太享受了,我都盼着里边那位多住几天了。”
“哈哈,可不是嘛!这可是仙客来的饭菜啊,据说有银子都不见得能吃到!”
也有一个人忍不住感慨,压低声音说道:“都说李家护犊子,咱们以前不过是听听,如今看来,这话真是不错。
“里边这人杀的可是国舅爷,放在旁人家里,怕是早就舍弃掉,生怕连累家里。
“但这位呢,吃穿戴都不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真是让人羡慕……”
旁人也是探头张望,“方才又送了包裹进去,好像是被褥和新袄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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