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军协助八国使节入朝,就算不能分一杯羹,也会在皇上和朝廷面前再刷一把存在感。
到时候,把报喜的折子和海澜军换铠甲武器的折子放一起,皇上一高兴,说不定直接就批了!
这般想着,他立刻吩咐道,“家义,你带一条船去迎接八国使节。”
不等家义应声,家喜却摆手拦了下来,然后凑上前,在唐老将军耳边说了几句话。
唐老将军惊得猛然站了起来!
李震生马上拦住唐老将军冲口而出的话,“大将军,隔墙有耳。否则我们也不会暗夜入营了!”
唐老将军强行压下心里的震惊,轻轻点头,缓了缓,他改了命令,“家义,你和刘扬带两艘船,一千兵卒,立刻出海迎接使团。若是有贵重东西,可以用快舟送往小码头,先行上岸,我让人接应。”
“是,将军。”家义和刘扬出列,齐齐应声,接下命令。
海船的个头都比较大,入港时候的码头自然也很大。
来往的船只和人手很多,有些杂乱。
但离得大码头五六里的位置,还有个小码头,算是唐家私港,平日都有世代追随唐家的老兵、伤兵把守。
船队的重要东西,从这里上岸,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又确认了一下细节,家义和刘扬就带着家喜和跟屁虫儿猫哥儿出发了。
唐老将军也开始写奏折,李震生讨要了纸笔,一起给侯爷写信。
然后同唐老将军的奏折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人家蹭饭,李家倒是不客气,直接蹭快马。
唐老将军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原因无它,他暗戳戳盯着李家小子,想抓个回家做孙女婿呢!
李家院子里,李老太说是不等儿孙们了,但怎么能不惦记呢。
结果等到二半夜,只有李震生一个回来,其余小子们都出海迎接船队去了。
李老太笑骂几句,也就不计较了。
倒是可惜了陶红英准备的那么多骨汤面,但也不会浪费。
李震生吃了一大碗,其余都给外院的随从和小厮们做了宵夜,吃的他们眉开眼笑……
第二日夜里,海天最是黑沉的时刻,两艘快舟飞一样划破海面,抵达了军港旁边的小码头。
唐家老兵们举着火把,绕了三圈,船上的刘扬和家义才跳下来,迅速交接,然后,三个大木箱被搬到了唐家马车上。
其中两个木箱很沉,钉的也严密,另外那个木箱却留着缝隙,偶尔能听见里面的一些哼唧之声。
但唐家老兵训练有素,好似半点儿没听到,迅速赶了马车扎进夜色,走的悄无声息又毫无踪迹。
家义和刘扬重新上了快舟,滑进海里。
刘扬拐了家义一下,问道:“这样的滔天功劳,就这么送给大将军了?”
家义不在意笑了笑,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将军对泉州把控的严严实实,想要瞒着他,本就不可能。不如大大方方,让他出份力,到时候也分一份功劳。
“而且大伯的意思是,先前在京都,把我从牢里捞出来,大将军没少费心,这次权当还一还人情了。”
“也是,”刘扬点头,小声说道,“家喜和家安这次带了八国使节回来,已经足够张扬了。特别是家喜,居然娶了女王……只要想想所有人必定惊得掉了眼珠子,我就想笑!”
家义也是忍不住哈哈笑,“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自小就淘气的厉害,长大后居然还有这本事!”
“家里这会儿怕是也惊讶呢,都等着看看家喜的媳妇儿孩子呢!”
“是啊,幸好奶奶开明,否则家喜要屁股开花了!”
“就是,不告诉家里就娶亲生子,这小子确实胆子太大了,该揍!”
两人一路说笑,很快就汇合了船队,上了大船,小憩片刻,只等早晨时候进港了。
他们哪里知道,李震生忙的一直没机会说这事。
家里根本不知道,多了一个女王孙媳妇的事实!
海上日出是人间最壮阔的奇景之一。
红彤彤好似火球一般的太阳,从海平面下一点点升起,完全跳出海面的刹那,海天瞬间披上一层金色外衣,简直是美轮美奂,让人望神。
就在这样的时候,海澜军港码头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晨风里等待了。
唐老将军带了营中的几个将军,还有昨日刚被通知的泉州府尹,最后就是李老太等人了。
泉州府尹特意给李老太行了礼,神色很是客气。
他在朝中没有站队,没有靠山,只是个普通的官员,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到泉州这里做府尹。
毕竟在世人眼中,泉州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地。
他也心安理得,守着泉州,偏安一隅。
但李家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圣眷极厚。
他之前可以装作不知道,不主动去李家拜访。
如今面对面见到,礼数却不好再缺了。
李老太很是随和,也没端什么架子,寒暄几句就罢了。
府尹还算满意,再看向唐老将军这心情就复杂了。
海澜军在泉州的威望太高,别看他才是一方父母,却一百句话也不顶唐老将军一句。
八国使节,远渡重洋,前来朝贡,这样的大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时候别说分一份功劳了,招待不好,反倒还要被降罪,真是憋气啊!
但憋气,他也不能抱怨。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如今,明显唐家和李家的拳头都比他大……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中,十几艘大船背对着火红的晨日,就那么从海天中行驶到眼前。
当先两艘船是海澜军的旗帜,后边三艘是天武的旗帜,其余就有些繁杂了,各种图案都有,也代表了来访的八国使节。
李家人激动坏了,都在努力张望。
陶红英扶着李老太,焦急问着,“安哥儿在哪里呢?怎么还看不到!这船也走的太慢了!”
“哎呀,别急,别急!马上就看见了!”李老太安慰着儿媳,自己却还是偷偷翘起了脚。
她的发髻上插了青玉簪子,反着晨光,映在她脸上,好似皱纹里都藏了光芒。
家安站在船舷边,一身黑色衣裤,衬得他像北地的桦树一般冷肃笔直。
他也在努力张望,几乎是第一眼就见到了老娘和奶奶。
他忍了将近三年的眼泪,再也关不住,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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