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广良的转变在意料之中,潘宝山得知后也沒有过多的兴奋,此刻,正有件伤脑筋的事刺挠着心头:邓如美那边出事了,住处于夜间被砸了窗户,并扔进数块石头,随后,就有人打來匿名电话警告,说新城原來是块连鸡肋都不如的东西,早知道省会要搬迁,怎么会接手那么个夹生的摊子,最后,还说如果多年的心血真的被套在了新城,下次扔进窗户的,恐怕就是炸弹了。

    不用说,从电话的内容分析,幕后人是谁指向很明显,无非是刚盘下新城的久大地产。

    这由不得不重视,潘宝山要邓如美直面胡贯成,找他把事情谈开,以便及早确定事情是否真是他所为,那关系到下一步如何行事,如果胡贯成能收手,从全局考虑就忍一点,就此了结不做追究;如果他装糊涂,则要采取先下手为强的做法,让他彻底失去行动的自由。

    邓如美也很焦灼,现在她的心思大多转移到了孩子身上,砸窗事件让她精神高度紧张,在得到潘宝山的指示后,她立刻就动身前往久大地产。

    久大地产的办公楼不高,只有四层,但无论是从建筑还是装潢,都极为考究,办公楼内,从门卫都接待人,也都训练有素,特别上规矩,从这,可以看出胡贯成在经营企业上的能力,应该说,是个干实事的人。

    对邓如美第一次登门,胡贯成显得很高兴,亲自出门迎接,并倒水泡茶。

    邓如美仔细观察着胡贯成的每一个细节,希望能看出点心里有鬼的破绽來,当然,她也不抱什么希望,因为胡贯成混到今天,岂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对他來说应该是必备的能力。

    “邓总,新城转手的钱,请你放心,余款肯定会按期限到账的。”胡贯成知道邓如美无事不來,而和她之间的事情,无非就是接手新城方面的经济账目。

    “哦,我來并不是为了钱的事。”邓如美的神态并不友好,面对威胁到自己和孩子生命危险的最大嫌疑人,怎能心平气和。

    “邓总,发生什么事了。”胡贯成看着一脸冷霜的邓如美,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人给我发出了警告,夜里搞偷袭,先砸玻璃后扔石块,还说下一次就会把石块变成炸弹,随后又给打电话,说原因是接手新城就跟被骗了一样,因为省会要北迁到松阳,会给新城带來极大的负面影响。”

    “哦,还有那事,。”胡贯成颇为受惊,他皱着眉头吸了口冷气,道:“邓总,难道你怀疑我。”

    邓如美直盯着胡贯成,“从对方的言语看,你不觉得久大地产最有嫌疑。”

    “怎么可能,。”胡贯成很是着急,“虽然我们交往不深,但你多少应该知道点我的为人,谈不上光明磊落,可也绝对不是泼皮无赖,既然我接手了新城,无论怎样都是愿打愿挨的事,而且,我在地产界混了也不少年了,任何一次出手之前都会做综合评估的,包括最坏的打算,也都是有预计的,哪能因为省会的搬迁风声而乱了阵脚,再说,就算省会真的搬迁了,新城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是我接手时价格那么低,怎么也不至于亏本吧,另外,我一直关注的双临、迅光和绵之三市的城际轻轨,还是要经过新城的,话句话说,在未來,不管省会是否移到北部,处在南部经济发达城市圈的新城,仍旧会成为一片热土。”

    “你说的很实诚,我能听得出來。”邓如美确实能感觉到胡贯成说的不是假话。

    “邓总,请你相信我,对你威胁恐吓之类的事,绝对跟我无关。”胡贯成道,“这么说吧,本來以超低价从你手中拿到新城项目,我一直是比较不安的,说俗一点,我对江山集团的后台很敬畏,怎么会去摸老虎的屁股。”

    “那些就不要说了,我也听不懂。”邓如美的戒备心很强。

    “好的。”胡贯成点点头,“邓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就你受到威胁恐吓一事,我胡贯成尽我所能,了解一下,看是否有人在制造你我之间甚至是更大范围的矛盾。”

    胡贯成的观点,邓如美也想到了,她也隐约觉得,可能有人想嫁祸给久大地产。

    这个猜测,也得到了潘宝山的认可,他觉得事情的重点似乎是在省会的搬迁上,如此一來就不难推测出,幕后的推手肯定是段高航与韩元捷之流。

    潘宝山让邓如美再找胡贯成,跟他把话挑明,点出他只是个商人,是求财的,千万不要沦为别人谋取政治诉求的工具,否则只能害了自己。

    次日,邓如美再次來到久大地产,胡贯成不在,邓如美不想拖延时间,就打电话给他,问什么时候回來,胡贯成也想和邓如美再进一步接触交流,便说很快。

    此刻,胡贯成正与贺庆唐谈话,作为经商之人,对政治也不会不关心,省会北迁一事,他知道对立的双方是谁,所以,他怀疑是贺庆唐那一系的猫腻,不过,事情不能直接说出來,只能以商讨的方式去窥探一二。

    “在邓如美住所遭到袭击、本人又受到恐吓一事上,你恐怕要中招。”贺庆唐装出一脸的深沉,他绝对按照韩元捷的指示行事,尽一切可能挑起胡贯成与邓如美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死掐,然后把潘宝山拖进去,“也许啊,是邓如美在贼喊捉贼。”

    “哦,邓如美自编自演了一出闹剧。”胡贯成摇了摇头,道:“有点不可思议吧。”

    “你觉得沒有可能。”贺庆唐一声冷笑,“那是你对新城转让的背景,还沒有全面了解清楚。”

    “还别说,贺局长,我了解的还真不太多,之前就知道是江山集团的资金链问題导致转手,现在,就是省会北迁方面,也许是江山集团提前甩了包袱。”

    “就算省会迁离双临,你觉得新城会成为包袱。”贺庆唐笑问。

    “那肯定是要受很大影响的。”胡贯成当然要把事情说严重,那关系到最终的利益分成,他不想多出血。

    “错了,你错了。”贺庆唐在这一点上似乎早有防备,知道胡贯成会趁机做文章,所以就把他的话给堵死,“新城已经成了气候,省会放不放在双临,根本就沒什么影响,反而,因为省会的远离,沒准还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呵呵,那当然是我们乐见的,我是个生意人,最看重利润。”胡贯成笑了笑,道:“贺局长,你刚才说新城转让的背景我并不完全知晓,到底还有哪些深藏的东西。”

    “哦,话題差点岔开了。”贺庆唐忙道:“其实新城的转让,完全是潘宝山的主张,邓如美是一点都不想撒手的,但是,潘宝山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想彻底割掉身后的大尾巴,免得让人轻而易举地抓住,将他摔个半死,所以就逼着邓如美把新城给抛出來,邓如美本意上是不愿意的。”

    “贺局长,你了解得还真不少啊。”胡贯成道,“可信度有多大。”

    “可信度多大还真不好说,我也是听说而已,那都是事关省高层之间的角力,我们自然是看不透的。”贺庆唐道,“不过据我的判断,应该非常可信,因为潘宝山在割掉了新城的尾巴后,又把江山集团实质性解散了,现在只剩下个沒有运转的空壳。”

    “那邓如美不是更一落千丈。”胡贯成皱起了眉头,“她相当于只剩下个名头了。”

    “就是啊,要不她怎么贼喊捉贼。”贺庆唐道,“你想想,虽然说她知道省会可能要搬离双临往北迁,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新城的发展,但是,她更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省会搬迁成功,新城还是个大体量,仍然有巨大的潜力市场,上海不是首都,不也照样繁荣。”

    “贺局长,你的意思是,邓如美故意挑起跟我之间的矛盾,然后让潘宝山发急,从而借他之手把我解决掉,然后她反过头來再执掌新城。”

    “胡总,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难道你觉得沒有那个可能。”

    “不排除。”胡贯成寻思着道,“可邓如美就有把握,潘宝山会为了她而动对我大动干戈。”

    “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贺庆唐很神秘地道,“邓如美跟潘宝山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了,据可靠消息,现在邓如美身边带的女儿,潘宝山就是她的亲爸。”

    “欸哟,贺局长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胡贯成一拍脑袋,“这么说的话,我还得高度重视起來啊,否则任由邓如美折腾下去,潘宝山可真的会把我给灭了。”

    “是该重视起來。”贺庆唐道,“不过也沒什么,要做好自我保护,我知道,你是个不轻易认输的人,肯定能扛住的。”

    “我是不会轻易认输,但搞到最后精疲力尽,又何苦。”胡贯成叹道,“而且向來民不和官斗,潘宝山是一省之长,我跟他交上了手,不是以卵击石。”

    “有一点别忘了,你一旦跟潘宝山较量上了,那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事情涉及到了新城,那可是我们的聚宝盆呐。”贺庆唐道,“我身后的资源你也不是不清楚,他们绝对是可以依靠的。”

    “那是当然,只要有段书记和韩省长的支持,我肯定是不会怕潘宝山的。”

    “嗌,我可沒说是谁啊,都是你说的。”贺庆唐很隐晦地笑了起來,“要是传出去,可跟跟我沒半点关系哦。”

    “咱们的谈话怎么会传出去。”胡贯成摆了摆手,笑道:“那我胡贯成这么多年不就真是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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