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医生,今天忙完大家一起去聚个餐,就在附近的快活林,去不去?”同科一位医生邀请道。
谢拂拒绝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大家都要去,就差你了。”那位医生又劝了一句。
谢拂依旧摇头,“不好意思,约了人。”
那位医生先是一愣,随后又想起什么来,笑容意味深长,“哦,约了人啊,那我们确实不好打扰,下次再约吧,下次谢医生可以把人也带来。”
谢拂微微抿唇,语气轻松,自然而然点头,“会的。”
谢拂在本市没有亲人,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约了人,最有可能就是约了对象,想想谢拂最近在相亲的事,这就是相中了啊。
看谢医生着模样,似乎还挺满意,心里也挺笃定的,能让谢医生这么挑剔的人都满意,那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
当天,医院众人吃饭的时候,这个消息便被谈论开了。
“还以为谢医生要一直相下去了,谁知道这么快竟然就定了,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
“你说真的?我听说他不是挺挑的,之前我给他介绍朋友家的女儿,人家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还是本地人,结果见了一面后没相上。”
“可能就是看中了,缘分这东西谁能说清?”
“还真是,我姑姑家的女儿,给她介绍了个高级白领不要,现在再跟一个五险一金都没有的修车工谈恋爱,家里人劝都劝不过来,干脆不劝了。”
“这种小年轻的恋爱最好别参与,你越阻止,他越跟你反着来,得让他们自己吃点苦头。”
“欸,你们说那边像不像谢医生?”
一个女生眼尖地看见刚从门口进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果然是谢拂没错。
既然是谢拂,那他旁边那个……
“不会是他相亲对象吧?”有人问道?
“不能吧。”那个说给谢拂介绍过对象的人推着眼睛定睛看了看,发现确实是谢拂,且谢拂与身边那人行为举止还有些亲密,言笑晏晏,看样子确实像是有点什么。
他满脸困惑,“可他之前相亲的都是女生啊。”
他给谢拂介绍的就是女生。
另一个人双眼一亮,一拍掌道:“这不就对了吗!可能他以前以为自己喜欢女性,结果相了很久都没看上,现在遇到个心动的,就明白自己之前是走错路了。”
这种情况还真有,性向是流动的,有的人从前没想过自己可能是同性恋,以为自己是异性恋,在遇到优秀的,令人心动的人后,才会苏醒,恍然发现自己从前走错了方向。
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众人又看向往里面走的两人。
“还别说,谢医生这位相亲对象长得真不错,一看就是有学问的。”
“得了吧,你看见个戴眼镜的就觉得人家有学问。”
“关键人家还长得斯文又好看,可不仅仅是戴眼镜。”
“是挺好看的,或许之前谢医生没动静不是因为性别,而是因为颜值,现在遇上个好看的,也不在乎性别了。”
众人纷纷小声议记论着,并没有打扰已经坐在了最角落一桌的那两人,笑话,打扰人家谈恋爱,是想做电灯泡吗?
谢拂自见到南与眠后,注意力便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那群说是聚餐的同事也是在这家店。
“你想吃什么?”作为来这里吃过的人,南与眠率先问谢拂。
“这里火锅和汤锅味道都很不错,尤其是菌菇味的。”他觉得那个汤好喝。
谢拂没意见,便点了两人份的汤锅。
南与眠的视线还在菜单上查找,“对了,你老家哪里的?能不能吃辣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谢拂给两人倒完茶,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能不能吃辣,跟我是哪里人没有直接关系,南老师觉得呢?”
南与眠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你说得对。”
正说着,谢拂突然凑得很近,二人脸对脸,之间不超过十厘米的距离。
“我老家是c市的,从小也在那边上学,大学才来的本市。”
他认真看着南与眠,后者被他看得一时忘了反应,或者说是什么都忘了,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想。
眼前只有谢拂这张脸,和他双唇张合说话时的模样。
“所以南老师,以后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直接问我,不用拐弯抹角。”
南与眠:“……”
医生都这么会察言观色吗?他现在怀疑谢拂不是外科医生,而是心理医生了。
诡计多端的医生!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直接了,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好啊。”他直接应承下来,笑着问,“希望谢医生不会觉得冒犯。”
“敢问谢医生收入大致多少?家里几口人?具体什么情况?希望另一半的收入达到什么标准?如果结婚的话,对于伴侣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家里家务分工、作息规律、生活习惯、还有房屋装修……”他说了一长串,觉得自己的头都有些晕了,这才抬头笑着看谢拂,“谢医生都有什么想法?”
本以为谢拂回跟他一样头晕什么没记清楚,又或者是觉得不高兴。
谁知谢拂沉思了片刻,突然语出惊人,“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居吗?”
噗!
南与眠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侧过头咳嗽了好几声,才不敢置信地抬头,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说同居的男人,“什么?”
谢拂反而十分淡定,将服务员端过来的汤锅整理好,又给两人分别盛了一碗汤才慢悠悠道:“不是南老师说的吗?想要看我们生活契合与否,我觉得再也没有比亲身试试更能全方面了解的办法好了,南老师觉得呢?”
南与眠:“咳……这个其实……”
“南老师是教书的,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何事都要试过才知道,凭嘴上说是看不出来的。”谢拂悠悠堵住他的话。
南与眠可没想到会给自己挖坑,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吃菜吃菜,不吃就冷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效。
南与眠可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被人堵得说不出话,只能转移话题的一天。
然而再想不到,这也是事实,对上谢拂那双明明什么也看不出,却仿佛只要看一眼便什记么都知道的眼眸,南与眠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所遁形。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想要逃走的想法。
看着南与眠明显的逃避,谢拂有些可惜,刚才差一点就能争取到同居了。
不过才刚认识,而且又不是正经喜欢才恋爱,而是相亲,现在说同居确实早了点儿。
“月薪可以给你看工资条,我家在农村,我爸前些年生病去世,家里有我妈我姐和我弟,两个姐姐嫁人了,我弟还在读小学。”
“我上学借了两个姐姐一些钱,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家里确实有经济需求,不过这部分都会由我承担,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在结婚前商量好,签好协议。”
“至于结婚,我也有认真考虑过,到时候你跟我住,或者我跟你都行,如果你想换新房,我也可以把手里的房子卖了买新房。”
“家里的家务和日常开销分摊着来,如果你实在想分清,也可以列个表格,将每个人的任务分配清楚。”
“三餐如果口味有差异,我们可以双方想吃的都做点,只是分量少一些,也不用勉强自己配合对方。”
谢拂不疾不徐,冷静淡定地说着这一系列的计划,仿佛一切都在他脑中安排得整整齐齐,不仅把南与眠给听愣了,筷子夹的菌菇还没入口,又重新掉落进了碗里,好在碗里没有汤汁,没有溅到他身上。
就连013也听得目瞪口呆。
“宿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感觉?”
谢拂:“……”
“在他眼里,我只是个第二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就算喜欢,也会谨慎且矜持。”
他要是一来就表现出情根深种非你不可的态度,对方反而会觉得他脑壳有病被吓跑。
既然是相亲,那他就按相亲来,反正相亲也有快速闪婚的,反而比一些正常恋爱还要快,他不急。
事实上,就算谢拂这样的表现和态度,南与眠还是有些被吓到。
他看着谢拂愣愣问:“谢医生,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谢拂询问:“什么?”
“就是把什么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将什么都分的很清,不占别人便宜,也不给别人占便宜的机会。”南与眠想了想道。
谢拂挑眉,“这样不好吗?”
“那倒也不是……”南与眠道,“就是有些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感觉,你在学生时代一定是纪律委员。”
谢拂:“……”
纪律委员是不是不知道,但守规矩这点确实没错。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
南与眠就笑,“也不讨厌啦,寻常相亲确实应该这样没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从谢拂嘴里说出来,他就有种隐隐的、淡淡的不喜。
似乎他们不应该这样,不该这样生分。
可是这样更奇怪啊,他们本来就是刚认识,生分才是正常的吧?
既然谢拂已经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南与眠便也说说自己的。
“我是本地人,就是普通工薪家庭,父母还在工作,不过我因为性向问题已经很久没回家。”
他爸妈虽然知道国家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也支持别人不同的性向记,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时,还是难以接受,有些想不开,南与眠是独子,父母还盼望着第三代,得知儿子是同性恋后,便将人赶出家门,暂时不想见他。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改不了的,也没叫嚣着让南与眠改,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让自己接受,于是让南与眠在他们没想通之前别来打扰他们。
两老虽然生气,却也没耽误他们工作和生活,除了日常要数落几句儿子外,平时该工作工作,该吃吃该喝喝,朋友圈发得比南与眠还溜,据说过年还胖了好几斤。
每天看朋友圈,南与眠就知道他们生活如何,连找邻居照看都不用。
南与眠一直觉得,只要找个好的对象,家里人应该就会接受了,这才积极参与相亲,想要慧眼识珠,说不定就捞着个合适的呢?
他抬眼瞟了眼谢拂,嗯,是珠了。
谢拂听明白了,“那需要我做什么吗?比如去拜访长辈什么的。”
南与眠:“……”
他连连制止,“不不、暂时不用。”
他们都还没正式交往呢,现在就想着见家长……看来不是他的错觉,这位谢医生似乎真的有些急啊。
他的视线悄悄往谢拂身上瞟了瞟,似乎想要从完美的外表看出内里,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谢拂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注意不到他的视线,“看什么?我哪里不得体吗?”
“没有没有……”南与眠连忙道。
“我只是觉得谢医生身材很好。穿什么都很好看。”
谢拂笑着说了句:“谢谢。”假装自己被糊弄过去了。
013觉得南与眠刚才那模样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似的,这眼神它熟啊。
“宿主,小七可能在猜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谢拂:“……”
南与眠也正好想到上次见面他没来得及问的一件事。
也顾不得其他,忙抬头看着谢拂,小心翼翼、犹犹豫豫地询问:“对了谢医生,你对伴侣某方面的生活,有没有什么要求?”
“比如体位什么的?”
他耳垂发红,却还是坚持询问:“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想……额为未来提前做好准备嘛。”
“我也不是说非要你做上面的,但是怎么也要轮着来,你说呢?”
谢拂定定看了他许久,看得南与眠耳根越来越红,表情也越来越不自在,直到南与眠有些受不住,想开口说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却听见谢拂淡淡说了句,“不需要。”
“啊?”
“什么不需要?”南与眠表情有些莫名,难道对方真的跟他撞了?还是纯零不能做一那种?
谢拂掀了掀眼皮,语气淡定,“不需要你含泪做攻。”
南与眠……南与眠缓缓低头,感受到面上发烫的温度,心里的雀跃却难以抑制。
捡到一个优质对象就算了,性向型号都契合,确定了,他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所以南老师,你想尝试做对象的福利了吗?比如可以先体验一下某些服务,毕竟,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知道契不契合,也可以检验一下我有没有说谎,不是吗?”
谢拂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南与眠:“……”
他默默低下头吃菜,什么也没说。
那什么,风太大,他没听清。记
嗯,他什么都没听到。
一顿饭吃完,两人相携出了餐厅,出去时,天色已经全暗了。
南与眠住在学校附近,谢拂住在医院附近,所幸他们所在的学校和医院不算太远,两人从这里分别离开,是最省时的办法。
两人出来是各自开车,谢拂送南与眠上车,看着坐在驾驶座的他,关心地说了句:“路上开车小心。”
南与眠却看着他,片刻后问:“谢医生,虽然我没提,但你为什么也没主动提出送我回家呢?”
寻常人跟相亲对象吃饭,总要主动点,献点殷勤不是吗?
“你会觉得麻烦。”谢拂道。
如果他送南与眠,那南与眠的车就得停在这里,明天还要打车来取,麻烦又浪费。
南与眠叹了口气,看着谢拂道:“谢医生,像你这样,很难找到对象的。”
对什么都过于板正务实,公事公办,难怪从前相亲都没成功。
哦,他相亲也没成功过,大哥还是不说二哥了。
谢拂却语气平静,毫不在意道:“我又不需要别人做对象。”
“我有你了。”
直白的话却正正好戳中南与眠心上最软的地方,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他看着谢拂,见他站在车旁,身上的深蓝色衬衫在黑夜里不那么显眼,却像一片海,深邃静谧,沉稳安定。
像谢拂这个人。
他冲着谢拂勾了勾手指。
“谢医生,你过来一点。”
谢拂俯身凑近车窗,“怎么?”
回答他的是仰头同样凑上来的人,还有那片温软,带着与他如出一辙味道的唇。
是刚才吃的汤锅香味。
双唇一触即分,人却没迅速撤离。
两人静静看着彼此,似乎眼里只装得下对方一个人。
静夜无声,有的不过是刚才那个吻的味道,还在二人间萦绕缠绵,久久也不曾散去。
南与眠双唇微抿,镜片下的眼睛里含着笑,“谢医生,你现在确实不需要吸引别人做你对象了。”
“它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
“恭喜脱单啊,男朋友。”
谢拂顺利脱单,但这远远不是他的目标,他还想着要三天脱单一月结婚。
不过,这事不能急。
他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否则真的会把某人给吓跑。
不过,脱单这件事还是可以宣扬一下的,然而等他上班后,提起这件事时,却发现周围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嘴里说着恭喜,但面上一派了然。
他微微挑眉,淡淡的不解在一个小护士的解释下也得到了回答。
那护士笑着道:“昨天我们都看到了啊,谢医生你对象真好看!跟你很配!”
谢拂:“……”
虽然被人看到,但护士这声称赞他还是喜欢的。
闻言,便微微一笑道:“谢谢。”
他们本来就很配。
向来冷淡的谢医生破天荒给了别人一个明显的笑脸,因为对方夸了他和他新上任的对象。
谢拂记虽然没说,但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对那位对象的喜欢。
众人不由啧啧称奇,心想原来再冷淡的人也能坠入爱河。
爱情啊,真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
“南老师笑多久了?”下课时间,几个同学凑在一起说话,眼神时不时往讲台上瞟。
讲台上没别的,只有一个坐在哪儿的班主任,此时,他们班主任正手里拿着书,表情灿如桃花,看样子心情就很不错。
“至少十分钟了。”这是午间操时间,有半个小时,他们刚从操场回来,从回来后就看见南与眠拿着书先。
而那本书却根本没翻过两页。
“啧啧,这恋爱对人的影响也太大了,我觉得看到南老师的样子,不用老师耳提面命,我就不想恋爱。”
“重点难道不是能把南老师变成这样的人吗?你们想,能把南老师迷成这样,那人得多好啊?”
众人想了想,却还是想象不出来,他们觉得南老师已经很魔鬼了,能制服且迷惑住他的,那得有多厉害,得是妖精吧?
人都喜欢八卦,他们当然想知道南与眠的对象是谁,可南与眠就是不带出来他们也没辙,只能遗憾地叹气,盼望着有朝一日能看见南老师把对象拉出来遛遛。
虽然确定了关系,但南与眠却还没想着把谢拂带到学校来,学生们咋咋呼呼,万一吓着人家医生怎么办?
咳咳……好啊,其实是为了不让谢拂知道他在学生们面前的形象。
他承认自己做老师是有点狗,但是做对象他还是挺好的。
虽然以前也没做过……
但关系还没稳定,就暴露自己是个魔鬼老师的事实,这绝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南老师,你要走了?今天这么早?不守自习吗?”
南与眠笑着道:“我跟唐老师调班了,先走了,明天见。”
语文作为主科,课时那是很多的,几乎是所有课时中的top1,想调班还不那么容易,南与眠向来不会做这些麻烦事,今天之所以费那个功夫,还是因为他跟谢拂约好了去听音乐会。
为此,谢拂也一早跟人商量了换班,才好不容易将这天晚上空出来。
南与眠出去时,就看见谢拂开着车在校外等。
见到他来,便出声喊道:“上车。”
南与眠快步坐上副驾驶,车子便发动离开。
这回他们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南与眠并没有开车。
开车到了目的地,两人检票进入,此时他们已经来晚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两人走在人群中便显得格外明显。
好在两人经得起别人的打量,众人看了一眼过后便也收回了视线,只是心里暗暗想着这两人长得还挺帅。
音乐会很好听,这跟在手机上软件听的不一样,跟买碟片也不一样。
可再好听的音乐,人在身体疲惫的时候,也无力欣赏,比起欣赏,催眠的效果更大。
谢拂为了跟人换班,已经连着上了一个夜班和白班,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也只有午休时睡了会儿,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小七又在身边,他便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
南与眠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然而转头看向谢拂时,却见他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原本想说&a;303记40;话咽了回去,他单手撑在扶手上,静静看着谢拂。
耳朵欣赏音乐,眼睛欣赏谢拂。
原本音乐才是主角,可在看见谢拂时,音乐也不过成了陪衬,它渲染着氛围,令他与谢拂沉浸在这种氛围中,享受到了安然和静谧。
不知不觉间,他竟也撑着扶手渐渐闭上了眼睛。
音乐会还在继续,却已经成了二人的安眠曲。
这本是不太礼貌的行为,但旁边的人看过去,连他们靠在一起,格外般配,分外甜蜜的模样,竟也不忍心打扰。
两人一直睡到音乐会快结束。
谢拂先睁开眼睛,转头看见旁边将头靠过来的南与眠。
他并没有动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快结束了,便安心等到音乐会结束。
直到结束后,会场内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他才推了推南与眠,一边唤他:“南老师,醒醒,咱们该走了。”
南与眠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在看到谢拂时勉强清醒了一点,“嗯……到点了吗?”
谢拂示意他看看周围,南与眠才发现会场内都走完了。
“这么晚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眯一会儿就睡到了结束,甚至谢拂比他还先醒。
“走吧,我们出去。”
谢拂自然而然牵住他的手,两人相携出了会场。
直到被夜风一吹,南与眠整个人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被谢拂牵着。
他往回抽了抽,嗯,没抽动。
抬眼看了谢拂一眼:“谢医生,我的手……”
谢拂回头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南与眠:“……”
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恋人关系,都亲过了,牵个手怎么了?
话虽如此。
但是……
但是……
也不知道谢拂的手有什么魔力,令他总觉得温度有点高,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因为别的,他的手心已经出了些微细汗。
他抿了抿唇,“谢医生,你不热吗?”
谢拂不觉得,转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体寒,耐热。”
南与眠:“……”
可他不耐啊。
手心微微的湿润,直到上车后才好点。
他看谢拂坐上驾驶座,想到对方进场没多久就睡着了,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便出声道:“我来开吧。”
谢拂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关系,路不远,我还没有累到车都开不了的地步。”
事实上,在音乐会睡过去,一是因为音乐的影响,还有就是南与眠在身边。
现在南与眠虽然还在,他即便不担心自己,却也会顾及对方的安全。
南与眠却不信,“我好歹能帮你开一段,你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谢拂闻言转头看向他,片刻后道:“其实有个办法最好,能将危险降到最低,你知道是什么吗?”
南与眠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已经思索起来。
“你该不会说,咱们谁都不开车了,直接打车?”
谢拂摇摇头,“是咱们都不开车了,在附近开个房睡一晚。”
南与眠:“……”
他直接气笑了,“谢医生,你这算盘还挺精,是不是还要只开一间房,记开房的钱还得我出?”
谢拂十分大度道:“我出也行。”
“只要南老师愿意,我可以出一辈子的开房钱。”
南与眠:“……”合着他就必须开房了是吧?家里不能睡吗?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他正在住的房子的房东。
他住在学校附近,是租房,自己的房子正在出租,这房租一进一出,还能剩下一点,够补贴一点房贷。
他还是挺满意的。
接通电话,“喂,你好。”
房东大叔直接说:“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在学校读书,想要走读,这房子我可能得借给他住,你看这……我把房租和押金都退你,不会多拿你一分钱。”
闻言,南与眠首先竟不是生气,而是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谢拂。
谢拂表情无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乌鸦嘴,他现在还真没地方住了。
开车回去,南与眠路上都在发愁,房东说他亲戚家的孩子过两天就要搬来,让他尽快离开,甚至为此还免了他这个月的房租。
南与眠不仅没损失,还赚了点,但他并不高兴。
“学校孩子多,外地上学的夜多,附近都没有出租的房子,我要搬就得搬远点。”
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找到可以搬去的地方,找住处至少需要一天,那他哪有时间收拾行李?
后视镜里,谢拂的眸光微微闪动,十分淡定道:“有办法的。”
南与眠只是顺口抱怨,身边有这么个人能听他说说话,他是很高兴的。
但他没真想过要谢拂想办法。
“你可以搬去我家,不收你房租。”
车子差点走了个z字,等稳定后,南与眠才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谢医生,在别人开车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能扰乱对方心神的话。”
谢拂扭头看着他,“那你被扰乱了吗?”
南与眠:“……”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跟之前以为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欠揍的话说来就来是怎么回事?
正这么想,那边谢拂已经自然而然说了起来。
“我帮你分析,我家不大,但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还自己住,不用你给房租,也不会赶你走。”
“如果你搬去另一个地方,要多花费一笔房租不说,还不一定找到合适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将就,委屈你的人,还委屈了你的钱,这样真的好吗?”
南与眠:“……”
嗯,这样好像是不好。
可是……
他扭头看了谢拂一眼,心想这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跟他住就不会被赶?万一分手了呢?
毕竟他们才刚确定关系。
还有,为什么住他家就合适?万一就是不合适呢?具体为什么不合适他也想不到,反正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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