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虽半卧于榻上,病容犹在,却不损他半分风骨,皓皓明月在上,倾流光于天地,便是深沉黑夜,也无法掩盖其光芒。

    恍惚间,萧源似乎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似乎看见那人隔着时空正对自己对视,相似的眉眼,如出一辙的性情。

    明明是月光,萧源却好似被灼伤了眼睛,仓皇低头,不愿再看。

    “随你!”

    他丢下这两个字,便转身快步离开。

    萧令月看着对方似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微微垂眸,长睫上似染了寒霜。

    父亲,您亲手做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又怎能因为对方太过完美而不喜呢?

    晚风吹拂,夹着冬日的凉意,即便有屏风遮挡,又隔着厚重的裘衣,萧令月也避免不了被这股寒意侵蚀。

    他拢了拢衣服,望向屋外,被那明亮晃了下眼睛。

    “将我没看完的那本书取来。”

    “是。”

    萧源几乎是逃出的萧令月的院子,回到书房,他将下人打发出去,独自坐了半晌,才从身后墙内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画匣。

    暗漆复古,味道却未散,可见主人将之保存得极好。

    打开画匣时,萧源的手都在轻微颤抖,并不明显,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察觉。

    可也只需他一人察觉。

    画卷展开,一名素衣女子跃然纸上,她左手持卷,右手握笔,眉目似一弯新月,未语先笑。

    萧令月有三分像他的母亲,可更有七分像他的父亲,尤其是那性情,萧源每每看见他,一方面会被对方像母亲的地方而吸引怀念,另一方面又因对方像他父亲的那一面而厌恶,却还要压抑着这种厌恶。

    多年的压抑让他将喜爱也一同抑制,对待萧令月才能做个不偏不倚,合格的严父。

    只是抑制着抑制着……不知在何时,他才发现,无论是喜还是恶,他似乎都提不起来了。

    “小将军,将军的书信。”近卫将一封有些厚的信递过来。

    谢拂拆开信看了看,发现这封信不止是谢成送来的,还有原主的母亲谢夫人。

    先是关怀了一番他的生活,讲了一下他们那边一切安好,闲话说完了才聊正事。

    谢拂来这个世界后和原主父母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能从记忆和短暂的相处中分析出二人的性格。

    他用原主的笔迹和口吻写了回信,派人送出去。

    而接下来几日,他时常登萧府的门,萧源竟一次都没出现过。

    即便他主动提出拜访,对方也找理由推脱,态度奇怪。

    显然对方并不喜欢他,但虽然不喜欢,却也没阻止他上门,可见萧令月这位小主子在萧家的地位也不低,并非是萧源刻意推出来的靶子。

    谢拂在萧家几日,也彻底见识到了皇帝对萧令月的宠爱。

    在萧令月生病的这段日子里,宫里送来的赏赐就没断过,且都是好东西,什么名贵药材,金银玉器,什么贵送什么。

    而谢拂也从中看出这位皇帝不同寻常的喜好和审美,在追求风雅,摒弃庸俗的文人眼中,堪称非主流。

    而皇帝本人显然并不介意,无论是他人的赞美还是嫌弃,都不如一个有趣的玩器来的重要。

    谢拂虽知道这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超出寻常的感情,却也不由为皇帝对萧令月的看重微微皱眉。

    “小将军,该你了。”等了半晌,眼见对方迟迟未动,萧令月不得不出声提醒这位一直没落子的人。

    谢拂却将手中的黑子随意拋回棋盒中,“不下了。”

    “萧兄整日在这屋中带着岂不憋闷,不如出门逛逛?年节将近,京城可比寻常热闹。”

    谢拂见萧令月身体差不多要好了,之后便又要忙于政务,年节前,约莫也只有这样的机会在外放松一二。

    萧令月眼尾微挑,笑道:“出行一趟总要有不少麻烦,小将军若是喜欢,不如去逛了再说与我听。”他随口一说。

    萧令月是个彻彻底底的宅男,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自身的想法,都让他对外出逛街不感兴趣,哪怕谢拂这样邀请,也并没有打动他。

    谢拂并未强求,却真按萧令月所说,将外面那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送到萧府。

    萧令月看着送到眼前的新奇摆件杯盏花笺,甚至还有开得正好的花卉,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由再次想到,这位谢小将军,或许当真应该和皇帝是知己。

    谢拂来京城这么久,也总算结束了他悠闲游玩的生活,开始上值打卡。

    作为校尉,皇帝将它调到宫中,留在自己身边做护卫。

    朝堂上有人跳出来阻止,明里暗里说谢成有不臣之心,让皇帝多多提防谢成的儿子,留在御驾身边乃心腹大患。

    后宫里的人也开始吹枕头风,务必要将谢拂从皇帝身边赶走。

    皇帝登基十多年,却未有子嗣,若是出事,朝局必会陷入混乱。

    处在稳定的局势中久了,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改变。

    且当今圣上从不沾染权利,连朝会都是能不去就不去,整日在后宫玩乐,权利都被下放到各个官员中,对于这个皇帝,他们很满意,暂时并不想改变。

    却也有人猜测,是否是皇帝为了收拢权柄,和谢拂或者镇北大将军达成了什么合作,才要给谢拂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若是如此,那他们更要阻止。

    朝臣们反对,可李未也不是一般的皇帝。

    他被养成了废物,对朝政大事一窍不通,也从不去学,不去争,但要说他唯唯诺诺,对朝臣们的话唯命是从,那可就大错特错。

    此人自小被推上帝位,深谙分寸之道,明白在不触及自己利益时,别人便不会强烈反对他要做的事。

    唯有他想做的不符合那些人的利益需求,才会遭到阻止。

    比如他要学习,先生不会教他君臣之道,他要读书,总有人用各种玩乐的事引诱他,幼年的他又没有那样大的意志力,这读书之事便也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他也当真沉溺于享乐中,不愿去做那些辛苦的事。

    唯一能让他稍稍支棱起来,也只有为了配合萧令月,帮萧令月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朝臣们反对他将谢拂留在身边,但也不全是担心谢拂会弑君,毕竟谢拂在京城的人马仅仅几百人,弑君之后根本逃脱不了,大家并不认为他会这样做。

    更多还是担心谢拂会像萧令月那样,影响皇帝,控制皇帝,让皇帝为他所用。

    一个萧令月已经让他们头疼不已,若是再来一个谢拂,他们或许就真的要考虑考虑换一个新帝了。

    “朕只是想让谢卿留在身边陪朕玩乐,既然诸卿不愿,那想来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

    李未背着手在上面走动,目光嫌弃地看着下面一张张老脸。

    “赵卿,你小儿子也有十五了吧?有官职了吗?没有朕赏他一个,日后留在朕身边,不过他得会玩儿,朕让内侍去教他,只要他学会了,朕身边必定会有他的位置。”

    “你们别羡慕赵卿啊,都有都有,家里有儿子的通通可以送进宫,朕不嫌弃。”李未笑盈盈地表示朕非常大方,每个臣子都是他的股肱之臣,他不会厚此薄彼,他们想要的每个人都有。

    朕真是个大方的皇帝,李未毫不羞愧地想。

    他们嫌弃!

    朝臣们心中纷纷感到一阵恶寒,李未一番话将做侍卫说得跟做男宠似的,什么留在身边要会玩,什么让内侍去教,众人纷纷想到选秀时还要宫里的嬷嬷教导规矩。

    想到那个画面,谁也不愿意将自家的儿子孙子送上去。

    他们身为朝廷命官,若是膝下的子嗣想要出仕并不难,之所以没有出仕,那必然有各种理由。

    李未的行为,无疑是要打乱他们的计划。

    朝臣们面面相觑,都从其他人脸上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最终在权衡之下,众人到底还是接受了谢拂留在李未身边做近卫的事。

    下朝后,谢拂向李未道:“谢陛下爱重,卑职必不负陛下所望。”

    李未闻言十分高兴,笑开了花,“那谢爱卿可要多多钻研,讨朕欢心。”

    说得还真是半点也不遮掩,直白得不行。

    谢拂看出来了,这皇帝是真的只想把他留在身边陪他玩,为此,甚至可以忽略他爹是谢成。

    不过谢拂觉得李未和那些朝臣们不同。

    朝臣们只是觉得他不敢弑君,才敢将他放在皇帝身边,而李未大约是即便知道他会弑君,也不在乎。

    “听说你和令月关系不错,他生病的时候有没有很难受啊?”皇帝面露担忧。

    谢拂能看出,他对萧令月的关心并非作假。

    萧令月在几岁时便作为皇帝的伴读入宫,在几个伴读中,只有萧令月是不同的。

    最后也只有萧令月留了下来。

    “蒙陛下挂念,萧侍郎一切尚好。”

    谢拂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多给这皇帝找些事做,省得对方有事没事就惦记着萧令月。

    不过很快,李未就没空关心萧令月了,他新宠的美人送甜汤来,便是谢拂,也都退到了殿外。

    听着殿内传来的嬉闹声,谢拂觉得原主是对的,既然有没有这个皇帝没什么区别,那他被取代几乎是必然的。

    他本人对李未没什么恶感,只是从客观来讲,事实如此,没有原主,也有别人会取代他。

    在大殷末年时,可不止原主一家起义军。

    就是现在,大殷各地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起义军,只是规模不大,暂时不成气候,即便是当地的官员也没把这些人当回事,认为区区流民,什么都没有,不能成事。

    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不能成事,未来却不一定。

    谢成之前写来的信中,就有提到收编附近流民的事,北地不缺矿产,又山高皇帝远,借着职务便利,谢成已经做了不少前期准备。

    谢拂来京城除了给他争取时间外,还有联络京城能联络的人的任务。

    不过目前为止,谢拂除了逛京城熟悉地形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左右未来还有时间,现在太着急对他并不好。

    出生在皇家,富贵无忧,是李未之幸,而成为皇帝,则是他的不幸。

    年关将至,谢拂不想在别人的院子中过年,便重新买了院子,搬了新家,且在休沐时办了乔迁宴。

    送礼的人不少,上门祝贺的人却不多,大多都是谢拂之前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

    不过,没有那些人在,他们反而更放松些,甚至不需要谢拂活跃气氛,他们自己便能将场子热起来,吃吃喝喝热热闹闹,这场宴会就没冷场过。

    临近宴会结束,有人上前禀报,“小将军,萧侍郎派人送来了乔迁礼。”

    此言一出,空气都安静一瞬。

    他们看了看那人,确定对方是萧家的下人没错。

    所以这都是真的?

    “拂弟,没想到你与萧家那位关系好竟是真的!之前听说,兄弟们都以为那是开玩笑呢!”

    谢拂进出萧府又不是秘密,他们当时也听说过,只是并未将它们放在心上,认为那或许只是礼节上的问候,被外界夸大而已。

    但眼前的情况却告诉他们,或许他们想的才是错的。

    “就是就是,背着我们偷偷认识萧家的明月,可要罚酒三杯!”

    众人一直以为谢拂和他们一样是纨绔,结果转头发现人家跟好学生一起玩了,虽然看样子谢拂似乎也没有抛弃他们偷偷学习的模样,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既惊讶于谢拂跟萧令月关系不错,更惊讶于萧令月竟会与谢拂关系不错。

    原来萧令月也会和他们这样的人交朋友?不过想想谢拂又和他们不同,那点意外又淡了些。

    他们又没有一个大将军的爹。

    罚酒!必须罚酒!

    谢拂并未解释,也不推脱,几杯酒下肚,气氛又热闹起来。

    等众人离开后,谢拂才有空去看萧令月送来的礼。

    是一幅画,《春和景明图》,画中的春日景令人单单看着便心旷神怡。

    谢拂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墨迹,发现这墨还很新,应当是萧令月最近画的。

    “小将军,可要挂在前厅?”

    萧令月在书画一道上也颇有所得,将这画挂在前厅,别人都能看到,更能让人知道谢拂与萧令月关系不错。

    谢拂视线落在这副画上,“挂在我卧房。”

    谢拂并不在意别人是否知道他与萧令月关系不错。

    他只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私藏起来。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

    到了过年时,皇帝在宫中宴请百官,一连三日未曾停歇。

    三日后,百官与家人同庆,谢拂在京城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戚,这几日过年,街上又冷清,他也没去拜访谁,并没有和谁结交的意思,

    谢拂一个人在家中待够了家人庆贺的时日,待到走亲访友时,他才提着礼物上了萧府。

    意外的是,这回竟是萧源接待的他。

    这并非是谢拂与萧源第一次见面,二人在朝堂上也见过,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宫外会面。

    “近日多谢小将军关心我儿,不过,也不知镇北大将军是否知道小将军与我儿交友一事,小将军还是请教一二为好。”

    谢拂轻笑一声,“萧太傅多虑了,我父亲并未连我与谁交友这事也加以管束,或许,这是家教不同。”

    萧源握着杯子的手喝不下去了,别以为他没听出来,眼前这小子分明是在嘲讽他萧家管的宽,连自家儿子和谁交友都要管。

    “想来我父亲与萧太傅的教育方式不同,若是多多交流,或许有不同的心得,若是萧太傅愿意,晚辈可与您和我父亲牵线,相信我父亲一定会很乐意与您交流。”

    萧源彻底放下杯子,离开时,笑了笑,“少年意气,但愿小将军能一直如此。”

    丢下一句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威胁的话,萧源离开,便有人领着谢拂去萧令月的院子。

    他是和他怼萧源的消息一起到的萧令月面前,得知还有那么一出,萧令月不由一笑。

    “父亲想必渴了,让厨房给他送去茶汤。”败败火。

    “是。”

    “你爹喜欢喝茶?”谢拂坐下,并不需要萧令月招呼,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或许吧。”萧令月随意道。

    萧家嫡脉人丁稀少,上一位萧家主,也就是萧源的父亲,去得早,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萧源,一个是他弟弟。

    萧源长大后,只有一位妻子,也并未纳妾。

    这位妻子也是红颜薄命,生萧令月时难产而亡。

    萧令月自小身体也不好,至今未有房中人,大夫曾说,日后子嗣也不易。

    至于萧源的弟弟,更是年少早亡,比萧令月的母亲去世还早。

    偌大个萧府,却只有萧令月和萧源父子两人,不少和萧家有矛盾之人都在背后议论,萧家嫡脉要在萧令月这一代断绝。

    也因此,即便萧令月名声不小,众人在敬佩的同时,也打心底里同情他。

    “小将军在京中无亲无故,若是不嫌弃,可经常来萧府做客。”萧令月笑道。

    也不知他说这话是真因为见谢拂没地方去,还是因为谢拂怼萧源挺厉害。

    但无论如何,他此刻心情不错是一定的。

    谢拂也不计较他的用意,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不答应下来,是不是吃亏?

    “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对视一眼,眉眼俱浅浅含笑。

    萧令月最近没有生病,谢拂本想邀请他在元宵节出门走走,那日京城会很热闹。

    可他还没将话说出口,便有人走来,“郎君,这是郑郎君派人送来的礼物,送礼之人说,他今年二月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便让礼物先行,若是他回来晚了,也要给他补上酒席。”

    萧令月在京城这么多年,倒也并非一个好友都没有,这位郑公子当年也是皇帝伴读之一,甚至与皇帝兴趣相投,只是对方比皇帝运气好,且志不在仕途,只爱游山玩水,四处游历。

    在家中怎么也约束不了他后,便破罐破摔,随他去,几年前开始,他便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游历之旅。

    同样让皇帝羡慕嫉妒恨。

    二月?生辰?

    谢拂神色微顿,下意识看了萧令月一眼。

    “他要回来了?”萧令月挑眉。

    “送礼之人说,只是路过,之后还会去别的地方。”那下人尽职尽责禀报。

    萧令月笑了笑,“那便祝他一帆风顺。”

    等送走那送礼之人,萧令月又让人将礼物抬回房中,这才看向谢拂。

    “小将军?”怎么像是在出神?

    谢拂眨了下眼睛,维持表面的淡定问:“萧郎君二月生辰?那可是快到了,正在考虑要送什么当做贺礼。”

    别人看不见的桌下,谢拂摩挲着指腹,思考着所谓生辰一事。

    小七生辰在七月,每个世界都如此,既然未曾变过,便说明这个世界也一样。

    那么,本不该变的生辰,又怎么会在这个世界例外?

    谢拂并没有怀疑过萧令月不是小七,是不是,他可以用心凭感觉辨认,并非是一个生辰,一个名字可以改变的。

    “生辰而已,年年有,年年过,不必过于在意礼物。”萧令月淡淡笑道。

    谢拂却不赞同,“收礼之人可以不在意,送礼之人却不能。”

    不久,他便找借口离开,连萧令月都没想到,他对这所谓生辰礼这么较真在意。

    望着谢拂的背影,萧令月有一瞬间出神。

    他想,难怪对方刚到京城几个月,就能结交那么多友人,这样将对方的事放在心上,谁能不感动?

    然而事实与他想的并不同,谢拂回府后,便叫来人吩咐道:“去暗地里查一下萧令月的出生,以及萧源夫妻的过往。”

    他的人在京城也混了这么久,想查点消息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想查的是十多年前的事,总要花费一些时间,直到元宵节过去,还是没回禀。

    谢拂便也将之放在一边,开始着手于萧令月生辰礼一事。

    无论这生辰是真是假,既然对外如此,那便是如此。

    给人送礼并不简单,尤其是给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送礼更不容易。

    自小生长在萧家,皇帝也对他恩赏颇多,萧令月有什么贵重的事物没见过?

    想要令人耳目一新,确实得用心思考。

    在谢拂为萧令月的生辰礼琢磨时,那一直没消息的萧家往事终于有了眉目。

    “根据萧家族谱上记载,萧源的弟弟萧卓曾经有一婢女,倒是生过一子,生辰在七月,只是生下来便母子双亡,为了不让弟弟膝下无子,萧源便将那对母子记在族谱上。”

    在谢拂看来,萧家真有被什么诅咒过的模样,两兄弟的妻妾生孩子,个个都难缠,萧令月的母亲还好,好歹生下了萧令月,虽不健康,可到底活着。

    但萧卓的婢女却是母子双亡,那孩子连名字都没有,仅在族谱上写了一个语焉不详的大郎。

    但这仅仅是表面,谢拂并未相信。

    “还有吗?”

    “还有……”近卫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道,“有小道消息说,萧源的弟弟萧卓,是被萧源害死的,因为嫉妒。”

    当年萧家两兄弟都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尤其是萧卓,其人不仅琴棋书画十分精通,在辞赋才学上也颇具盛名,尤其是外貌,更是难得一遇的美男子。

    当时的萧源不如弟弟受追捧。

    众人提起他,常说是萧卓的兄长。

    这样的情况下,萧卓突发疾病暴毙,别人怀疑萧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当时萧卓死得确实太快了。

    而在他死后,那些流传在世上的萧卓的画像,也在逐渐减少,他们的人查到,这么多年来,萧源一直在偷偷回收萧卓的画像,并且对其销毁。

    似乎是希望萧卓被人彻底遗忘。

    他们能查到消息,还得多亏当年萧卓名声足够大,加之至今也才十几年,还有一些人记得。

    他们还收购了一副萧卓画的画。

    谢拂看了看,又回想一下对方画这幅画时的年纪,便知对方的才名或许有夸张的部分,但应当都是写实。

    “那萧源的夫人呢?”

    “这……”近卫惭愧,他们对这位夫人打探到的消息更少,只知道对方是众人眼中没有福气的人。

    嫁给一个深爱她的丈夫,有一个才学出众的儿子,自己却福薄,没能享受到什么,便在生产时难产而亡。

    比起讨论那位夫人,众人似乎更愿意聊萧源深爱亡妻,甘心为对方终身不再娶这件事。

    这么多年来连妾室都没有,可谓深情。

    那些想要做他的继室的女子并不少,他却从未有过再娶的念头,曾言辞坚决地拒绝他人为他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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