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韶华难逝12

    “靠!”

    苏回舟匆匆回头,  剧烈的反应让一旁的冯文州问了一句,“怎么了?”

    一边问,他还一边下意识回头看,  然而不等他回头,苏回舟便眼疾手快地将他的脑袋掰回来。

    神色匆匆,语气激烈:“没什么!”

    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苏回舟最近经常烦恼,  在这个宿舍一直待下去,  他早晚要被开除社恐籍。

    就算现在不开,早晚也要被开除。

    整天旁观他人的秘密,  还不能告诉别人,  憋都得把胆子憋大。

    天知道他刚刚到底为什么要好奇转头,  为什么又要目睹那两人偷偷摸摸。

    现在好了,  不止看了他们抱在一起,  现在还看见他们亲在一起,  这是他能看的内容吗?

    冯文州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嘀咕了一句,  便也没再转头,  苏回舟松了口气,  他真怕冯文州发现后一个不小心给大声叫出来,到时候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  也不能遮住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封住所有人的嘴。

    此时的苏回舟恨不得自己是个魁梧大汉,  面积大点,  能够挡住谢拂和唐韶千的地方多点。

    心中却在哀嚎,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下……这么敢的吗?

    不过想想也对,  这俩人有什么不敢的?又不犯法。

    到底要怎么提醒舍友做这种事要看场合呢?

    这场雨对班里同学来说是无妄之灾,  是令人烦躁的等待,无时无刻不盼望着雨停,盼望着车辆的到来。

    对苏回舟来说,这场雨是令人难耐的煎熬,时刻都是紧绷状态。

    而对谢拂和唐韶千来说,是场暧/昧朦胧的一方幻境,在幻境的蛊惑下,共赴一场隐隐约约的春梦,雨停梦醒,一切都消失得悄无声息。

    而有些事,并非是不去想,不去提,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偏移了就是偏移了。

    既大声过,便留了痕迹,如果是表面不显,那必然是留在了心里。

    “阿嚏!阿嚏!”

    回到宿舍,冯文州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不忘拿着新买的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阳台上传来他的说话声和喷嚏声。

    “媛媛,我可能要病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什么小病?感冒也能死人的,怎么是小病呢,你来看我吧,我想你了。”

    “好好好!到时候我下楼来接你!”

    ……

    “擦一擦。”谢拂刚从浴室出来,唐韶千便将干净毛巾交给他。

    但似乎还不放心,在谢拂接过来之前,便主动开始给他擦头发。

    “那个,唐哥……我有吹风机。”苏回舟试探着说了一句,见两人争毛巾的动作一顿,飞快把吹风机放在桌上,“你们先用,我洗澡去了!”说罢,便匆匆离开,也不敢多看两人一眼。

    唐韶千低头,拿起这个小功率的吹风机开始给谢拂吹头发。

    “我可以自己来……阿嚏!”谢拂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少说话。”唐韶千将刚刚泡好的感冒冲剂放在他面前,言简意赅,“喝药。”

    他的视线都落在谢拂的头发上,并未看谢拂的脸,手上轻抚谢拂头发,吹头的动作格外温柔。

    谢拂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神色和动作,微微挑眉,似有一丝笑意染上了眼尾。

    碰着还有些烫的感冒冲剂,他吹了吹,喝得悠然自得,仿佛淋雨后打喷嚏的不是他自己。

    唐韶千的身体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不会生病,别说打喷嚏,淋了那么久的雨,身上都还是温热的,没有雨水的凉意。

    这也是他当时在雨里抱着谢拂,为他取暖的原因。

    思及此,唐韶千的动作顿了顿。

    他这一顿,吹风机吹那一片头皮吹得久了点,灼烧的感觉从头上传来,让谢拂稍稍避让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惊醒了走神的唐韶千,令后者回神。

    他赶紧关了吹风机,将谢拂的头发擦了擦,几下梳好。

    “你头发有些长了。”他说。

    “是啊。”谢拂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总是挡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唐韶千便想起刚刚在雨里,两人亲吻时,额头时不时贴着额头,谢拂的头发,也曾在自己脸上留下痕迹。

    唐韶千立时不说话。

    见他站在面前,像个出了故障,或者年久失修的机器,又像个犯了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踌躇不前的孩子。

    谢拂想笑,却没笑出来。

    真笑了,多半就得被对方发现今天自己有意的引诱。

    虽然也是迟早的事,等对方头脑清醒,便能轻易反应过来,但是谢拂喜欢看唐韶千此时的状态,便想让对方将这种状态维持得久一点。

    大约是人做了坏事,便有报应上身,虽然谢拂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但因为淋雨而感冒这种事,也让人难以预料。

    给谢拂量了体温,387。

    唐韶千微微皱眉,“老师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假了,要去医院打针还是在校医室买药?”

    “买药……咳!”谢拂忍着咳意,“随便买点就行。”

    “我看你还是打针更方便,见效更快。”唐韶千说。

    谢拂默默看着他。

    唐韶千想责备,然而想想淋雨也不是对方想要的,想了半天,最终也只憋出一句,“明知道自己从小身体不好,平时就该多穿点,换季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

    说罢,便出了宿舍去给他买药。

    谢拂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虽然他是早产,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的身体并不比寻常人便,且在他的锻炼下,身体一直都比寻常人好很多,这么多年来,很少生病,这次感冒真是巧合。

    但唐韶千非要觉得他身体差,那他也没办法,只能无奈接受对方的照顾。

    谢拂一个人在宿舍,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看看和唐韶千的聊天。

    然而打开一看,却是一愣。

    手机不是他的。

    一场雨让两人的手机报废,新手机是唐韶千一起买的,同款,颜色都一样,不注意的话容易拿错。

    唐韶千刚才出去,应该是拿成他的了。

    不过唐韶千知道他的支付密码,倒是没什么问题。

    谢拂下意识点来两人经常联系的软件,他一眼便看到了被唐韶千置顶在最上面的那个聊天框,熟悉的头像让他瞬间便知道,那是他。

    而唐韶千给的备注却是:逆子。

    谢拂:“……”

    一时间,谢拂心里想了不少大逆不道的想法,觉得自己要是不实施一下,都对不起唐韶千给他备注的这个称呼。

    一场病让谢拂在宿舍待了一整天,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他有种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见对方还要给自己喂饭,连苏回舟都简直看不下去,直接找借口出了宿舍,谢拂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夺过唐韶千手里的筷子,“我是病了,不是手残了。”

    被谢拂抢过筷子,唐韶千愣了一下,随后道:“我去看看阳台的衣服干了没有。”

    今早刚洗的衣服,现在才晚上,怎么可能干,唐韶千躲到阳台,勉强让自己的心安静了一会儿。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过于奇怪。

    但昨天的事还仿佛在眼前,唐韶千控制不住想要做一些符合自己“干爹”身份的事,来巩固一下这个身份和事实,仿佛这样,就能忘掉昨天的意乱情迷。

    但人心这种东西,又哪里是能够人为控制的。

    若真如此,那这世上就不会有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唐韶千转头,看见晾在阳台的衣服,在一众衣服里,他准确无误地看见了自己的那件外套。

    就是它,曾遮住了那场意乱情迷。

    一阵风吹来,似吹来一股衣服上的香味,淡淡的浅香萦绕在鼻尖,分明与昨天的草木气息不同,却依然让他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时的画面。

    情难自禁……

    这难自禁的,究竟是哪种情?

    时间匆匆,期中过了,期末也马上就来,一个学期仿佛就要这样结束了,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大一就这样过去了一半。

    考试结束和其他人都在纠结自己有没有挂科不同,谢拂和唐韶千就没提过一句有关成绩的事。

    “寒假你要回哪里?”谢拂正在收拾东西,唐韶千帮他把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锁进柜子里。

    苏回舟早早离校回家,冯文州正在外面和女朋友约会,他们决定晚两天再回家,此时,宿舍里只有谢拂和唐韶千两人。

    说话时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我没有京市的房子。”唐韶千说。

    谢拂默默看他一眼。

    唐韶千:“别这样看我,那房子给你了就是给你了,不算我的。”

    说来也好笑,曾经他在京市建了不少房子,如今自己却一套属于自己的都没有。

    其实可以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给自己留,换了个身份,哪怕有钱,也没有给自己买。

    现在他名下,也只有在s市的房子。

    “你不去算了,我是要回家的。”谢拂淡淡道。

    “以后你的家都在s市,想来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少许多。”

    “不过,既然你都不在意,我若是在意,岂不是自作多情。”谢拂提上行李,最后看了唐韶千一眼。

    “唐先生,麻烦让让。”

    唐韶千看着他从容离开的背影,揉了揉眉心。

    这人如今极少喊他唐先生,偶尔喊一次,竟是要他让让。

    半晌,终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只是那笑声里并非是愉悦,而更像是咬牙切齿。

    这个家伙,总是有办法克他。

    谢拂回家后,受到了家里人的热烈欢迎,见谢拂还穿着去年的衣服,苏素特地带着谢拂上街买新衣服。

    虽然家里有钱,也可以让人定制,但是苏素和谢世昌都是苦过来的,白手起家,他们没那么讲究,买衣服还是更多在商场买。

    “姐姐您真好看,您儿子和您长得真像,看上去跟亲姐弟似的。”

    导购开始跟苏素拉家常,很快便聊了起来,在对方的建议下,苏素给谢拂挑了不少衣服。

    谢拂只要做个试衣服的工具人就好。

    两个小时后,两人从商场里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不仅有谢拂的衣服,还有一些年货。

    “这些都是贴门上的,厨房卫生间都贴,你房间也贴。”

    苏素看着那些对联说。

    随后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干爹那房子今年要不要布置?”

    以往谢拂都会一起布置,而且过年那天,守完岁后,后半夜会在那套别墅休息。

    谢拂愣了一下,从唐韶千回来后,谢拂便很少在意唐韶千留下的那些东西了,什么房子股份钱财,都是在唐韶千不在的时候才有用,既然唐韶千回来,那谢拂便不再需要其他东西。

    但他想了想,还是道:“布置吧。”

    苏素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现如今试探出的结果却不如她的意,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因为你干爹出事而自责,觉得自己要是不拒绝他邀请你出去旅游,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但是你现在都长大了,应该明白,当初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就算你真的答应和你干爹旅游,等你干爹回香江后,也极有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

    “你也不要一直把这件事怪在自己头上,你干爹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谢拂:“……”

    这几年来,他时常去唐韶千的别墅住,但那房子现在没什么人,前主人还没了,算起来是有点晦气的,苏素和谢世昌他们不太同意也正常,谢拂不得已,便编了个自己因为唐韶千的死而愧疚的原因。

    没想到这理由似乎格外有说服力,让这对夫妻到现在都深信不疑。

    谢拂不好拆穿自己,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

    但回家后,看着谢拂提着东西去了另一家别墅,苏素心里暗暗摇头。

    “你说咱们儿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谢世昌对这话就不赞同了,“这怎么就是死脑筋了?这叫不忘恩负义,咱家儿子要是都是死脑筋,这世上就没几个活的了。”

    他那么聪明的儿子,怎么可能死脑筋?

    苏素:“……”

    临近过年那几天,苏素和谢世昌就忙了起来,几乎每天都在参加谁家的宴会,还有公司的年会,谢拂每每见他们回来,都是很晚。

    谢拂不想跟着他们出门应酬,只嘱咐厨房的阿姨在他们回来后送上一杯热牛奶。

    连续忙了好几天后,他们终于在小年这一天闲了下来,开始放假。

    有谢拂在,哪怕他话不多,家里仿佛也多了人气,苏素和谢世昌怎么也是有精神的。

    他们把在老家的姥姥姥爷也接了过来,也算是团圆。

    这些年姥姥姥爷老了,更怀念故土,就喜欢在老家住,那边亲戚朋友多,随时串门,不像城里这么拘束。

    也只有过年和谢拂放假时,他们会来城里住,看看外孙。

    对着满满一桌年夜饭,谢拂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了个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有这一张图片。

    很快,

    谢拂看了看,却没在里面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苏素注意到他的动作,暗暗跟谢世昌嘀咕,“是不是恋爱了?”

    “怎么看出来的?你想多了吧?”谢世昌觉得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看出来。

    “平时不怎么用手机的人突然开始时不时刷手机,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苏素嫌弃看了丈夫一眼。

    “这有什么,儿子到了新学校,认识了新同学,多和新同学联系联系感情而已。”

    苏素……苏素不想理他了。

    她再次看向谢拂,却见对方已经收了手机。

    年夜饭后,一家人都坐在客厅打牌看电视,春晚的声音成了今夜的伴奏背景,两个老人看得津津有味。

    苏素和谢世昌,在谢拂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明明打的不大,却也输了不少。

    偶尔谢拂给他们放放水,两人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以为自己真的打败了谢拂。

    “再来再来……”在一局结束时,谢世昌还叫嚷着再来,却听到老人的声音。

    “快到十二点了。”

    谢世昌看了看时间,“嚯!还真是!”

    他们收拾了牌桌,等在电视面前,等电视里放烟花。

    “城里就是不方便,连烟花爆竹都不能放,哪里有乡下安逸。”两个老人还在嘀咕,数落着城里的缺点。

    “您说的是。”对此,谢世昌也颇有微词,“明明以前还能放的。”

    当初生了儿子,他还买了鞭炮放过。

    “明年过年,不在城里过,跟咱们回乡下去,想放多少放多少。”

    “好,听您的。”

    话音刚落,电视里的烟花爆竹声便想了起来。

    守完岁,老人终于撑不住,回房间睡觉了,在苏素和谢世昌也回房后,谢拂却一个人出了别墅。

    此时天上飘着雪,虽然算不上鹅毛大雪,却也不算小,地上本就有积雪,这场雪今夜也不知何时开始下的,地上的那层白很快便凝实起来,此时走在路上,还能听见簌簌踩雪的声音,脚印在地上落了一串痕迹。

    不过是从谢家的别墅,到唐韶千别墅这么短的路程,谢拂走过,肩上、头上,眉上便堆积了一层白雪。

    到了唐韶千的别墅,打开灯,看着院子里的红灯笼亮起,听着雪落时的寂静,谢拂瞬间感觉周身的凉意散了大半。

    平时他只让家政定时打扫,并没有雇佣全天的佣人,此时这别墅里没有别人。

    只有他,也仅仅有他。

    谢拂睡不着,便将这别墅里的灯都打开,看着亮堂的夜晚,仿佛不睡也是理所应当。

    附近的邻居见了这一幕,纷纷跟家人闲聊。

    “谢家那孩子又在那栋别墅?”

    “是啊,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去那儿,他也不害怕。”

    虽然唐先生并不是在别墅里“死”的,但他到底是“死”了,还“死”得那么莫名其妙。

    那样荒唐的死亡理由,但是并没有让别人怀疑唐先生死亡的真实性,毕竟连名下财产都成了遗产,还被人继承,这假死代价也太大了,换作他们,把家族这么多年的积累都丢了,故意假死,那不可能,又不是拍电影。

    因而比起怀疑死亡的真实性,他们更觉得唐先生的死是天意,是命运,又或者是小人作怪,无论是哪一样,这唐先生曾经住的房子,总是不吉利的。

    换作他们,就会把房子卖了。

    就算是为了留作纪念,自己也不会去住,顶多是把它封存,或者租出去。

    可谢拂非但没有,还时不时来这儿过夜。

    “要是唐先生还在,现在都能受到这谢家小子的孝敬了,这干儿子没白收。”众人心中纷纷遗憾。

    要是谢拂知道他们所想,恐怕还真的会卖房子。

    毕竟唐韶千现在回来,他也再不需要这栋房子。

    可惜谢拂并没有听到。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那条朋友圈,挑眉看着唐韶千在

    【今晚下雪,出门记得穿厚点。】

    谢拂点开和对方的聊天对话框。

    谢拂:【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出门?】

    万一他不出门呢。

    大年三十,都在家看春晚,出哪门子的门?

    唐韶千竟回复得挺快。

    【我不知道啊。】

    谢拂:【……】

    唐韶千:【但我知道你现在会出门。】

    谢拂看着消息,还没深思,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下意识接听。

    耳边响起簌簌的声音。

    声音有点熟悉。

    是脚踩在雪上,将蓬松的新雪踩得紧实的声音。

    还有人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谁也没先开口,只是听着呼吸声,便仿佛陷入与天地同频的安宁中。

    半晌,才听见唐韶千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

    “出来接我。”

    谢拂脚步下意识迈出去,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回去拿了一把伞。

    将黑色的大伞撑开,顶着无边风雪,快步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风雪交加,且越来越大,即便谢拂打着伞,却也总有漏网之鱼从伞下飘进来,在谢拂手上落下片片冰凉。

    视野被白色占据,直到离门口越来越近,才有明显的颜色映入眼中。

    那人就站在那里,黑色的衣服让他在这整片白中格外明显,也能让人一眼便锁定。

    虽还看不清,却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带着能够温暖雪夜的温度。

    等真正看见那个戴着口罩,差点被保安当成嫌疑犯的人时,谢拂才微微扬眉,眼尾染了一抹笑意。

    “不是说这里没你的房子吗?”

    唐韶千看着他,伸手轻轻拂去飘在谢拂肩上的白雪,声音温柔如风。

    “这里是没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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