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明做完开膛手术,与伙伴和老师说明尾指的具体情况,立刻跑到疗养中心的会客室睡下。
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需要给大脑充电。
对于尾指,雪明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大恨。
对这个半大的孩子动私刑,是雪明的一点点私心。
倒不是说为白露争一口气,或是要尾指血债血偿。
要详细来说——
——其实尾指与雪明一样, 都是人贩子养大的孩子。
只不过造化弄人,全能之手买卖人口的方式比较特殊,用癫狂蝶作为诱饵,收养的人口也是弱势群体。
雪明是个清心寡欲的日子人,他的想法很简单。
尾指今年只有十七岁——
——在雪明十七岁的时候,有叶北大哥伸出援手, 让他去送外卖。
这份工作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奥妙无穷。与原来电池厂的工作要务完全不同。
更早些时候, 电池厂三班倒的作息让雪明的身体崩溃, 精神失常。
在冰冷的生产线上,哪怕做的再好再认真,他几乎感觉不到这些半成品零件与自己的任何联系,劳动变成了一种苦难。
但是江雪明开始送外卖时,能明显感觉到,在城市中往返奔波,是有实际意义的。他与客人们递交货品,送去奶茶小吃,都会看见人们的笑脸,或是常常听见一句“谢谢”。
这点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仿佛路上的风雨不再是坏天气,是拦在必经之路上的挑战。
他曾经设想过——
——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没有叶北大哥。
或许他会认可养父母的价值观点, 对生活低头妥协,完完全全变成另一种人。
至于变成哪种人,就很难说了。
愚钝一些,就继续做待宰羔羊。
聪明一些,就有样学样去违法犯罪。
如果江白露真的在十四岁时就卖到山里。
江雪明做不到任何事,这相依为命的骨肉至亲也变成了一沓钞票。变成人贩子养父母于江雪明的恩泽,变成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一顿好吃的。
——那也是另一种吃人。
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己,很难说这个小家伙最后会变成怎样冷血残忍的人。
可是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
......
......
尾指和宗竹老师一样,是个混血儿。
但是这个小孩子的家庭更加复杂。
父亲是寻欢作乐的赌客,是个中国人。
母亲是赌场接客的娼妓,是澳大利亚人。
尾指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二性畸形,是男女同体。
与母亲的职业有关,这个孩子诞生的环境非常恶劣。在人世间阴暗的角落里,有许多藏污纳垢的地方。
用[祂]来称呼尾指比较合适。
全能之手的上一任尾指接纳了这个无家可归无人看管的畸形儿,并且将祂养大,在祂十三岁时接种维塔烙印,觉醒破碎的魂威,只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
上一任尾指也顺理成章的晋升为无名指。
祂用保罗·布鲁克,还有冯佳丽这两个名字在地下世界行走,为了报答全能之手的恩情,继续传播维塔烙印,救助幼童。
这种慈善事业看上去合情合理, 实际上没有任何道理。
这种对弃子行为的绥靖与妥协,就像是人口贩卖环节里的买方市场。
人们在丢弃孩子时,或许还有一丝一毫顾虑与不忍,都在虚无缥缈的幻想里打消了。
“——或许全能之手能够接济这个可怜的孩子,送去一段造化。”
这不是行善,是在纵容犯罪。
全能之手只负责收养,也不会过问孩子的家庭,哪怕是切断这段孽缘的机会都没有。
偶有更加不要脸的父母,看见弃儿获得了破碎魂威,真正得到了造化神通,就回来讨要这个原本准备丢弃的骨肉。
全能之手连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只能将劳动果实拱手让出。
它是一个古老又原始的兄弟会,以癫狂蝶为纽带的原教旨主义教团,它的教义早就过时了。
对比深渊铁道——
——九界车站送辉石棍棒大礼包,侍者作灵魂伴侣,各路学派包分配工作。
对比癫狂蝶的衍生邪教——
——骷髅会送龙血灾兽三元质,再不济还有枪有弹,有万灵药和广陵散小笼包。
全能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招揽的会员,获得破碎魂威之后,极有可能变成其他邪教组织的成员,或者干脆跑去车站,寻找更加幸福的人生。
最后它只剩下了五个人。
也包括刚刚叛教的尾指。
他们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小,因为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下。
弱者有了更多的活路,更多的选择。
全能之手的苦行僧,依然坚信着自己的教义,相信这种苦修的行为,能够得到应有的报偿。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和车站的[无名氏]一样。
尾指在照顾馨文孤儿院的孩子时,还要为下个月的生活费犯愁。
祂在地表世界担惊受怕,除了拇指的命令以外,不敢随便使用魂威去敛财,没有钱,就没有能力去收集更多的情报,也没有枪弹来武装自己。
这个半大的孩子被抓住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像是犯罪者仓皇之下的苍白解释。
“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尾指非常年轻,不像全能之手的其他成员。
年轻人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信仰很容易崩塌,也很容易重塑。
江雪明只是做了叶北大哥曾经做过的事——
——或许能给这位出色的医生,在[joestar]留一个心灵诊疗室。
来往于地下世界的人们,不光能通过这种神力治愈身体的伤口,或许能从另一个性别,另一个角度来看世界。
从尾指的口供中,江雪明还得知了另一件事。
全能之手的拇指早就有了叛教的心思,但是赌徒心态让这位领袖看上去摇摆不定,游走在各个血蝴蝶教派与车站的学派之间挣扎求存。
当初看上江雪明的三元质,是为了选出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头羊,来接替拇指的职位。
拇指也不止一次打过退堂鼓,要与其他成员作一次大胆的赌博。
江白露染病,成为新的尾指。
江雪明被传染,继而成为新的拇指。
成员洗牌,组织壮大,这多是一件美事。
但是这最后的幻想,也在九界车站的干涉下破碎。
全能之手的设计耕耘,反而把江雪明这张稀有度极高的卡,送给了傲狠明德。
当江雪明与尾指说清楚这些事,尾指的信仰崩塌了。
......
......
此时此刻,小七和步流星坐在住院部的病房里。
尾指以女身示人,靠坐在病床上——
——这张病床白露也躺过。
流星一本正经的举着枪,要看住这个危险的家伙。
明哥去睡觉之前讲过,拥有魂威的家伙都不能小觑。
小七的表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
她是吃过劳饭的人——
——班房里有很多加害人,曾经也是受害者。
像是罪大恶极意志坚定的死刑犯,小七是见不到的,都让boss拉去喂癫狂蝶,变成白夫人的饲料,或者直接丢去流放地。
尾指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时不时拉扯着被褥,又满心好奇的看着步流星与小七,感觉很尴尬。
但是不能一直尴尬下去。
流星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明哥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呀?”
尾指想起手术台上的对答。
“他和我讲...”
“这事情本来很简单。”
“雪明先生身上的三元质很特别,拇指是最早发现他的人——如果想要招揽他,拇指应该给他一份正经工作,至少要比卖牛杂好,要照顾好他的家人,这个职业得有一点前景和上升空间。”
“可是我们...却选了最远的一条路。”
“几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小七立刻说:“对啊!普通人都能想明白的事,先给钱再干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
“这是癫狂蝶圣教的传统...”尾指想了想,终于补上最后两个字:“陋习...”
尾指接着说:“我们将维塔烙印当做癫狂蝶的恩赐,与人种下烙印,就是种下神灵的恩惠。其他指头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把最好的礼物送给江白露...要比钱财更宝贵...”
小七打断道:“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佳丽小妹妹?”
尾指:“我说完这个...江雪明先生也不让我继续说了。”
流星笑嘻嘻的:“明哥是个实在人,他肯定会骂你。”
尾指点点头:“他的嘴很伤人...”
小七:“雪明是怎么说的?”
尾指捂着脸,整理好情绪,模仿着雪明的语气:“没钱就不要出来搞传销了,连个经典案例泥塑偶像都拿不出来,跟着全能之手能发大财还是怎么的?现在慈善基金会都知道套皮敛财,吃饱穿暖才有力气去保护自己,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去帮助别人——醒一醒!我要给你开刀了!”
流星:“然后呢?”
尾指:“他摧毁了我的精神,还摧毁了我的肉身...”
小七越听越不对劲,看尾指满是仰慕的神情,莫名内心有种寒意。
尾指双手互握,像是在做祷告。
“我想,这场手术是上天给我的考验,脏腑移位的疼痛感,手术刀割开皮肤肌理时的剧烈疼痛,这些几乎要把我逼疯。可是雪明先生依然牵着我的手,要我保持清醒...”
“我只能看见一张冷冰冰的面具,还有瓮声瓮气的话语。他要我认清现实,要我活下去,要我活在每分每秒的真实世界里。”
“他精妙的解剖手法,既不让脏器失去功能,又要我感受剥皮抽筋敲骨吸髓的痛苦——我真的害怕极了,在冰冷的刀子面前,什么神仙都是假的,都会破碎,我甚至唤不出魂威,只能要另一个身体来应付这种痛苦。”
“我们互相逃避推诿,只想把这种痛苦送给另一个自己。突然我们就醒悟——原来我们也戴着癫狂蝶的面具,对无数人做过此类痛苦的仪式了。”
“那个时候,我甚至错把江雪明先生当做血蝴蝶圣经中的圣父——那双残忍却精准的手,那种温柔平静的语气。让我痴迷其中...”
小七:“停一下!停一下!停一下!”
流星:“这姑娘是什么情况?”
小七:“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觉得自己需要进行第二次手术。让我感到奇妙的事情是,在解剖手术后半段,我能感觉到一种莫名奇妙的安心——”尾指皱着眉毛,认真的解释着:“——雪明先生对我的身体动刀,去模拟江白露身上所受的苦楚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焦虑,仿佛我真的变成了他的妹妹,这才是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我的精神世界在顷刻间崩溃。”
“我在想,全能之手的本真,是给苦难失意的人们,送去癫狂蝶当工具,变成另一条通向幸福的途径。”
“可是上一任尾指救下我,只是为了成为无名指,无名指去救其他人,或许只是为了成为食指——和幸福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我会呵斥孩子们,不许他们爬狗洞,可是孩子们本就是喜欢玩闹的,充满好奇心的——我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我只是在完成这种仪式。好比上一任尾指,我就是他用来换取晋升机会的人肉道具。”
“但是我能感觉到,雪明先生捧起血肉与脏器的那一刻,我破碎的魂威能隐约感觉到灵体丝线中的意念。”
“他希望我能好起来,他希望我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他希望我的生活是真实又饱含热情的——在手术台前,他将我看做另一个白露。”
尾指的话说完了,就将魂威展现在小七面前。
“这才是我的造化,我的[b-side life·双面人生]。”
它是一个由破碎的镜面构筑的人形幻身,分不出男女,在不同角度,能从曲面镜中看见支离破碎的扭曲倒影。
它的能力众人已经见识过了,由细碎的锋利镜面灵体割开一个细小的伤口,与血液接触就可以发动特殊能力,可以将男人变成女人,也可以将女人变成男人,它在维塔烙印的催化中诞生,拥有白夫人的神力,受到魂威攻击的人,胃袋里有足够的食物,或是有充足的体脂率作支撑,就能治愈伤势。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尾指的破碎魂威变成泡影。
祂以女身很难维持魂威的形态,只能通过媒介,像是柠檬水的戏法,将细碎的镜片喂给攻击目标。
用保罗·布鲁克的男身,不光能维持破碎魂威的基础形态,还能制造出镜体蝴蝶去追踪目标。
流星看见一闪而逝的灵魂威光,立刻追问:“我的三位老师呢!你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能不能把他们变回来呀!而且你为啥要把他们变成女人呀?”
尾指挠着脸颊,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没有钱,没有监听设备,没有人愿意为我干活——在俊豪商场的网咖沙龙里,这三个男人提到了江白露,我就想着,把他们变成女人,然后跟着报纸新闻查清楚他们的家庭,挑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和这个人谈谈条件。如果这个人愿意帮助我接近江白露,我就把他变回来,付给他额外的报酬。”
小七立刻兴奋:“能变回来吗?”
尾指不知道这位侍者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点点头:“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变回来的机会,我的魂威虽然没什么作战能力,碎裂的镜片想割开衣服都是一件难事,但它确实可以将人的性别转换,对我自己来说,不需要任何代价——但是对别人来说,要根据不同的体质,需要不同的睡眠时间,治好身上的伤口和疾病,最终完成变形。”
小七撇撇嘴:“有这个能力你去当医生早就发财了。”
尾指想起指头大哥们的教导:“其他的指头都说,我们的能力是癫狂蝶的恩赐,是一种神迹,神迹施展多了,就没有人会敬畏我们了,他们也不会拿这种能力去换俗物。”
流星卷起袖子:“我现在立刻入教!来!给我划一道。”
小七义正严词:“阿星!三三零一会很伤心的!”
流星:“反正可以变回来!我真的很好奇啊!我妈咪肯定也很好奇!你不好奇吗?”
小七立刻变脸,与尾指商量着:“能不能...分我一块镜片?我去找雪明探讨一下学术问题?”
流星义正严词:“嫂子!你这样做!明哥会很伤心的!”
小七笑嘻嘻的反问:“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不会好奇吗?”
流星依然举着枪,对准尾指的脑袋:“至少得等我三位老师真的变回来再说吧?”
尾指年纪还小,不明白这些哥哥姐姐到底在想什么。
......
......
三位老师在小七的传唤下,逐个走进住院部的大病房。
她们抱着期盼又解脱的神情,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里了。
文澜姐姐首先伸出手,与尾指讲。
“赶紧的,把我变回去,我手机解不了锁,很妨碍搞钱。”
尾指立刻点头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很对不起!”
紧接着寒光闪过,文澜的手指多了一道伤口。
文澜大姐立刻问:“结束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宗竹凑上来说:“奇了怪了,和咱们喝柠檬水的时候一样,看不见哎!”
这些人没有灵感,自然是看不见灵体的,就和车票上的灵体标记一样,普通人的眼睛,也看不见魂威。
尾指紧接着对宗竹准备发动魂威攻击:“这位大哥...对不起...”
“等会等会等会等会等会!——”李宗竹手舞足蹈作防备状:“你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尾指立刻停止动作,安静的等待着。
金毛大姐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拿出手机,给大徒弟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我现在就变回去,你给我正常一点!听到没有!咱们师徒一场!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对不对?”
“要是你以后再他妈的和我说怪话,或者是在拉伸的时候,在更衣室,在澡堂做怪事——要用学费来打我的脸,我还不如一辈子当女人呢!”
说完宗竹老师又把手机当做手榴弹扔出去,刚好丢到文澜的怀里。
李宗竹大大咧咧伸出胳膊,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好了!我准备好了。”
尾指改换手势,正准备策动魂威。
宗竹立刻喊停:“等等!等一下!再等一下!”
尾指:“怎么了?大哥...”
宗竹:“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对吗?”
尾指:“可以是可以...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吧...”
宗竹:“好!来吧!”
尾指又端起架势,准备作法。
宗竹:“等一下!”
小七在一旁直皱眉,没眼去看宗竹老师反复急刹车的做派。
流星有理有据的分析着:“需要很大的勇气吧...宗竹老师知道大师兄是个男同以后,变回男身需要很大的决心。”
李宗竹又与尾指问:“我变一次要多少钱?你这个服务,以后是会收费的对吧?之前江雪明和我说,他想招你去俱乐部里打工,为人治病疗伤...”
尾指:“雪明先生说过这件事?”
李宗竹:“没错。”
尾指:“我也不知道要收多少钱,你可以和雪明先生讲清楚费用,我相信他。”
宗竹老师最后对这副女身依依不舍的,要多看几眼,像是告别的仪式:“好了来吧!”
镜片轻轻一割,在宗竹的手臂上留下伤口。
最后轮到保权老师——
——这胖妞捂着电话,和老婆打着商量。
“喂...雯雯,我现在能变回去了,我可不可以变?”
“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
“但是我还得回去上班。”
“你别生气呀...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那么邋遢了。”
“嗯...我爱你,但是咱们不能一直靠着罗马大帝过日子,对吧?”
“不是我狂...我没说罗马大帝不好...”
“哦...好。好好好,我这就变回来。”
尾指紧接着点头道歉:“对不起!给你的生活和婚姻添麻烦了。”
保权猛摇头,笑呵呵的:“算不上麻烦吧...我老婆挺开心...只是我不开心。”
文澜翻白眼:“你笑话我妆面的时候开心到变形。”
宗竹吐舌头:“没错。咱们仨就属你最辣。”
保权老师哭笑不得,最后把所有的卑微,都变成对老婆的浓浓爱意。
这个时候李宗竹非常缺德——
——把尾指的微信推给了雯雯姐。
镜片划过保权老师的手臂。
这个荒诞不经离谱又离奇的故事,会在十二个小时内得到一个结果。
文澜言简意赅:“走!”
宗竹:“去哪里?”
文澜:“上一回咱们睡过去之前,要吃很多很多东西,还会脱毛掉皮,我家楼下有个大澡堂,一起好好吃一顿。”
保权也跟了上去:“可惜今天不是疯狂星期四啊。”
尾指还想多问几句——
——因为祂想不通,这三位到底要进男澡堂还是女澡堂,出来的时候怎么办。
不过阿星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吧。
毕竟三位老师都是成年人了,是精通生存的社会人。从女澡堂里跑出来不被人打死就行。
......
......
收拾完三位老师的事。
流星和小七一个劲的搓手手,向尾指讨要魂威镜片。
尾指与流星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流星:“是不是还得签什么协议什么的?或者你这个仪式还有防沉迷?要我父母签个字?”
尾指摇摇头,表情变得难堪:“不是的...因为...我从小就是雌雄同体二性畸形,我的母亲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把我丢掉了——也有人捡到我,以为我是健康的孩子,最后又转手送给别人,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脏东西。”
祂与流星详细解释着:“我不知道大人都在想什么,但是步流星先生,你为什么要主动变成女人呢?或许在别人眼里,你也要成为不男不女的怪物了,我对你施加的魂威攻击,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怕麻烦!我就是好奇!”流星把手枪交到小七手里,要七哥帮忙值班:“哇!我看见几个老师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几乎是塞进娘胎重新做人——我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如果在十九年前,妈咪肚子里的小宝宝其实是个女孩,而不是现在的我!那么另一个我是什么样的?我真的超好奇!”
青金的狼母是个很好的例子——
——每个人在出生之前都做过一段时间女人。
流星对这方面的事情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他不像小七,小七只是单纯的好色,雪明的男身她想要,如果有女身,岂不是双倍的色色?双倍的快乐!
尾指慎而又慎的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但是我还是想问清楚,步流星先生,你的亲人同意你这样做吗?我不能像以前一样莽撞行事了,没有指头大哥们的指教,我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阿星立刻打开手机,把聊天记录给尾指看。
......
......
[小星星:妈咪妈咪在吗?]
[大美美:你妈来咯!]
[小星星:妈咪!我要变成女人!]
[大美美:给我变!]
[小星星:妈咪你一点都不在意的吗?]
[大美美:你都没变我怎么在意啊?你变了再说。]
[小星星:好!]
......
......
尾指感觉自己的癫狂指数在这段聊天记录绝赞上升中。
不是很懂,想了半天还是不懂。
最后在阿星手臂上划了一道。
......
......
阿星看见手臂上的伤口时突然开始鬼喊鬼叫,就好比得知第二天要去春游的小学生那样兴奋,他飞也似的跑出门,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明哥,不一会就没影了。
紧接着小七就开始苦口婆心谆谆劝诱。
“我想...偷偷摸摸给我雇主来一刀。”
尾指立刻说:“不可以的,今时不同往日,我受过这种歧视,不能随便把这种痛苦强加给别人。”
小七:“哎!~反正能变回去嘛!”
尾指接着摇头:“不行,如果雪明先生本人不同意,我绝不会这么做。”
小七开出价码:“我用金钱攻击你呢?”
尾指认真执着:“这不是钱的事,这关乎于道义。我怎么能对雪明先生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小七补充说明:“你有钱了,可以把孤儿院的小宝宝们都安置好,你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可以去帮助别人。”
尾指接着摇头:“这不对,拇指大哥和我说,不义之财不可取,会招来祸患。结果拇指大哥后来却要我对江白露行不义之事,最终果然招来了祸患。”
小七咬牙切齿的:“你们这个组织怎么都是铁憨憨呀?”
“其实...”尾指嘀咕着:“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早就放弃全能之手了。我的年纪最小,接触全能之手的时间也不过七八年。我想其他指头应该要比我更倔强。”
小七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她拿着枪,与尾指讲了两个多小时道理,是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和佳丽谈不来,就要保罗·布鲁克出来营业,最终也没谈出个结果。
期间步流星回来两次,想抓人一起去吃大餐,却寻不到江雪明了。
原本阿星记得——
——明哥是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睡着。
三个小时过去,也不知道明哥到底跑哪里去了。
到了晚饭的饭点,流星感觉非常饿,跑回家吃饱饱睡大觉。留下小七单独守着尾指。
七哥也不再胡思乱想,与尾指谈起正事。
“我会把你送回九界车站,偏光六分仪会对你进行思维审查,boss会委托大卫·维克托查清你的案底,用维克托老师的魂威能力看清楚你的过去。”
尾指:“嗯...”
小七接着说:“放轻松,你得踏出崭新人生的第一步。”
尾指神情复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深渊铁道应该对癫狂蝶的教众非常敏感,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或许人们会继续歧视我...像以前一样,把我当做怪胎。”
小七一下子变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敢在boss面前说自己是怪胎?哈哈哈哈哈!”
尾指神情恍惚:“有什么不对吗?我一直觉得...车站的人们都很严肃,是成熟冷酷的大人,应该会瞧不起我这种歪门邪道,利用癫狂蝶获得的破碎魂威,也是人们所不齿的东西吧。”
小七的表情变得非常怪,就像是在看外星生物。
尾指唯唯诺诺的:“有什么不对吗?”
小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交到尾指手上。
“我说一千句一万句,都不如你亲自去看。”
......
......
就在这个时候——
——江雪明推门而入。
一股子洗发水和硫磺皂的味道立刻涌进来。
小七扭头看了一眼,就立刻呆住。随口应了一句:“白露?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江雪明甩干净脑袋上的水珠,没什么好脸色。提着大衣走进来,把闪蝶衣装挂在门后。
尾指与小七就看见,一个容貌与白露非常相似的小姐姐,脚下生风一步步踏过来。
她的眉眼凌厉,乌黑的眼珠几乎能将光线吸进去,她的脸型与白露相似,更加健康,更高也更瘦,身高来到了一百七十七公分。
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套医生的制服,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寡淡。
她坐到小七身边,拿来枪。
七哥:“白露?”
“白露有这么高吗?看清楚,我是你雇主。”江雪明从床头柜拿来餐刀,把过长的头发一刀两断,只让它留到耳垂。
小七捂着心口,神态和范伟上春晚对戏赵本山似的。
“嗬!——”
雪明与尾指说:“把我变回来。”
小七立刻贴上来:“是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受了魂威的影响啊?”
雪明伸出手指头,解释道:“早上在测试大衣的时候割伤了手指头,我在给祂动手术时,擦枪走火不小心中招了,魂威的碎片落进手指的伤口里——别废话了,把我变回来。”
小七紧紧盯着雪明的脸,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她和白露很像,要按照苹果手机的卖法,应该是白露plus/pro,是大号的白露。
小七连忙拿出手机拍照,生怕这千载难见的场面就这么溜走了。
她又立刻贴到雪明脸上亲了一口。
雪明很火大,身体和大脑的变化,还有激素水平的诱因,这一切都放大了内心的不安。
面对小七的亲亲攻击,雪明扭头就是一嘴还以颜色。
小七愣了一会,脸上也浮起红霞,当时就乐傻了:“哈哈哈哈哈!”
——要是以前的雇主,绝不会和她斤斤计较的。
“很好笑吗?”雪明不理解,随手把头发丢进垃圾桶里,伸出手去,受了尾指的魂威攻击。
尾指接着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小七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哈哈哈哈哈哈!”
她想着,雇主现在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像是小提琴一样。
“不好意思,我要让她安静一会,我感觉我的大脑转不动,听见这种笑声有种狂躁又抑郁的感觉。”江雪明与尾指说完这句,就立刻来到七哥的床位。
小七只觉得热风扑面,眼睛跟着挣得极大。
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神智,心脏要跳出喉口。
她望见雪明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有双唇相触时的柔软触感。
温热的手掌捂着她的脑袋,与平时冷冰冰的雇主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或是在梦里反复演练了一万遍的亲吻。
当她梦想成真时,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然后白子衿女士的大脑顺理成章的宕机,血压增高呼吸困难,昏了过去。
江雪明擦干净嘴,对尾指骂骂咧咧的。
“她午饭吃的什么!嘴这么油?”
尾指现是看了看火冒三丈的江雪明女士,又看了看被施加物理禁言术的侍者白子衿。
最后尾指说。
“她把我的特价叉烧饭拿走了。”
江雪明:“多少钱?”
尾指:“十六块。”
江雪明:“我微信转给你。”
尾指:“谢谢...”
雪明想解锁手机,结果人脸识别和指纹都失效了。
还好有密码解锁,雪明一直都是个稳如老狗的人。
只是解锁失败的警报声——
——听上去特别尴尬。
......
......
[真名:冯佳丽丨保罗·布鲁克(paul·broke)]
[魂威:b面人生· b-side life]
[破坏力:e丨e]
[速度:b丨e]
[射程:e丨d]
[持久力:c丨d]
[精密度:b丨c]
[成长性:a]
[特殊能力1华丽变身:如碎裂镜片的魂威幻身,拥有改变生物体性别的特殊能力。能力的发动需要碰触目标的血液,或通过粘膜进入目标的体循环系统。]
[特殊能力2造化弄人:目标身体的残疾或病痛都会消失,如万灵药的治愈效果。在治愈伤病的同时,华丽变身所消耗的睡眠时间和体脂能量也会增加,反之会加速华丽变身的过程。]
[出身:需经过vip特约茶室与大卫·维克托的魂威验证。]
[备注:给我变!]
[备注ii:看清楚,组成我们身体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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