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去走亲戚,一大群七大姑八大姨的人围坐一团,分享着所见所闻和趣事,会跑的小朋友们跑来跑去,寻找玩具,随手捞着的东西就稀奇的不得了,一会儿跑大人怀里邀功,一会儿继续去寻觅宝贝。

    大人们吃着瓜子花生,聊的不亦乐乎。

    “小朋友你叫什么?”苏念问坐在一边安静的小男孩。

    小男孩头都没抬,像没听到似的。

    苏念也不气馁,抓了把糖果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伸手接了,还是没有开口的想法,只是头稍微的点了点。

    别的小朋友都围过来也想让小姐姐发糖果,苏念一一照办,每个人手里都有糖果,幸福的跑掉了。

    小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把糖还给了她,起身走开了。

    苏念看着小男孩离开的背影,胜负欲“噌噌”往上长:嗨,我就偏不信了,非要让你跟我说话不可,本姑娘也是有脾气的。

    小屁孩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姐姐!

    小男孩一个人跑到卧室里,趴床上玩拼图。

    她站在门口往里看,不敢轻举妄动,怕又把人吓跑。

    他很专注,细心,拿的每一块拼图都知道该往哪里拼,眼神认真,眼里只容得下一样东西,好看的眼睛像青提,大大的,透亮纯粹,小嘴巴闭的紧紧的,看不到里面是小奶牙还是小虎牙。

    苏念看得入了迷,脚步不停使唤,慢慢向他靠近,蹲在他身边说:“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小男孩看着她,犹豫的点了点头。

    苏念如获至宝,笑得合不拢嘴,漏风的牙齿,显露无遗。她囧囧的捂着嘴不敢笑了,小男孩拼着拼图,跟没看到一样,她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拼图是《小熊□□和跳跳虎》动画片的合照,光小动物就有好几只,他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拼起来却毫不费劲,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却手忙脚乱。

    两人在里面玩了好长时间,基本上是她在玩,他在看,她像个小笨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拼,一会儿说这儿,一会儿说那儿,反正就是拼不太对,他也不帮忙,就那么干看着,她一直拼不好,气的把拼图往床上一扔,他本来拼好的也都掉了。

    小男孩也不气,看着她像在看发脾气的小笨蛋,恼羞成怒。

    到底谁才是小孩?

    很快大人们聊的差不多了,来找自家孩子准备回家。

    苏念的妈妈走到卧室拉着她的手就准备走,小男孩赶忙跳下床拉住她的胳膊说:“姐姐,还玩吗?”

    苏念愣住了,好好听,怎么会有声音这么好听的小孩子呢!

    “玩。”苏念鬼迷心窍。

    “还玩什么玩,该回家了。”苏妈妈说。

    “妈妈,我想和这个小弟弟再玩会儿,行吗?”苏念央求着妈妈说。

    “那你别欺负李想阿。”苏妈妈松了口说。

    苏妈妈一走,苏念就胆大了起来:“原来你叫李想啊,怎么,舍不得姐姐走吗?”

    李想又恢复了刚刚相处时的样子。

    苏念来气了:“我不和你玩了,我要回家。”

    “姐姐,别走……”李想一直拉着她,闷闷的。

    “那你给姐姐笑一个好不好?”

    “不好。”

    “那姐姐走了。”苏念象征性的挣了下手。

    “别……”李想松开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浅浅的笑了。

    他收的很快,苏念还没来得及细看,笑就没影了。

    后来,苏念回家了,一问妈妈才知道,他是妈妈工厂里好朋友的孩子,跟她们家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连沾亲带故都谈不上,不过过年吗,就是得人多才热闹吗!

    这个小弟弟也太冷了,明明是个小屁孩却非要装老成。

    “妈妈,那个姐姐好笨呀!”

    “想想不能这么说姐姐。”

    “好吧。”跟她玩很有意思,像是在看人演戏,乐此不疲,勉强才跟你玩的,你不要多想啊。

    “哈秋。”苏念看着动画片打了个喷嚏:“谁想我了?也是谁让我这么聪明呢!”

    ……

    时间慢慢过去,自那以后苏念再也没从妈妈嘴里听到过他,只是知道他们家搬去了另一个城市,苏念渐渐忘记了小弟弟,生活平淡,满足。

    十二年后,苏念大学毕业,去了一家小企业上班,日子忙碌了起来,一日三餐都在公司解决,没时间恋爱,更没时间七想八想,所有的一切都被工作占据。

    上了班以后才发现,原来真的可以这么忙,刚实习什么都得抢着做,忙到去厕所都是浪费时间,经常加班忙到深夜,周围比自家拼的人大有人在,经常力不从心。

    本以为实习期通过了就什么都好了,才发现那么想真傻,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游戏,永远也没有通关的时候,只是战场变了,罢了。

    摸爬滚打了两年多,终于站稳了脚跟,工作越来越顺利,父母开始催婚,说什么年龄大了没人要。相亲又成了人生常态,见了许多男人,不是一上来就问学历工资,就是问什么时候生孩子,明明才二十四岁半,怎么就要面对这些?

    苏念说什么都不去相亲了,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换灯泡,什么都是一个人……也没什么。

    夜晚屋子里面冷冷清清,叫一声都会有回声,以为不怕孤独,却是不想面对。

    一次机缘巧合,苏念再次遇到了小弟弟,小弟弟长大了,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材,俊朗的容貌,好听的声音,手骨节匀称,就是和小时候一样,有些冷。

    李想二十岁修完了学业,从国外回来工作,他很优秀,很多公司抢着要,可是莫名其妙的来了苏念的公司,上来就是经理的职位,起点比别人高很多,别人拼了几年也不一定坐到那个位置,人家一上来就是了!让人羡慕不来。

    工作中他经常单独找她聊工作。

    同事们羡慕坏了,传各种谣言的都有:说她勾引经理不要脸,老牛吃嫩草,私生活混乱……

    她充耳未闻,该干嘛干嘛。

    时间一长,谣言自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可人不会消失,只要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苏念倒是不觉得什么,怕影响小弟弟,每次绕着走。

    李想心领神会,不去打扰她,偷偷观察起了她。

    画本上的她样子越来越多:睡着的样子,工作的样子,吃饭的样子,笑的样子,委屈的模样,什么样子都有,唯独没有你喜欢我的样子。

    出差他避嫌的没有带她,回来会给她捎礼物,每个人都有的那种,她的却是独一份。

    下雨天会捎她,只说凑巧,看电影会看同一场,甚至是情侣座,也只说凑巧,就连吃饭也会相遇,说什么这家好吃。

    什么啊,明明也没有很好吃。

    这样的凑巧持续了很长时间,她都快以为真是凑巧了。

    直到他离开,她才知道不是凑巧,他去了更好的公司,她又变成了一个人。

    以前也这样啊,可是真的好不习惯,习惯了那些“凑巧”,现在怎么也习惯不了了……

    苏念开始打听他的去向,问遍了整个公司,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连他的电话都没有,他什么也没留下。

    一个人怎么可以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她问了妈妈,才知道,原来李想是突然决定回来的,之前就有公司向他发出了邀请,他却拒绝了。

    她打了李想妈妈的电话,两人聊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忘了目的……

    他为了她拒绝邀请,义无反顾的去了她所在的公司,就是因为听到妈妈无意中聊天提到的相亲。就傻的要命的看着她,工作上慢慢指导她,吃她爱吃的食物,看她爱看的电影,下雨了等在她回家的路上,接她,一个人悄悄喜欢了她好久……

    苏念挂了电话,哭了一整晚。

    站在他在的地方,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哪里都是他。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心里激动的无以言表。

    “苏念。”李想在电话那头有些吃惊说。

    “你怎么知道。”苏念想了很多开头,却没想到他知道。

    “你的电话号码我背了好多遍,怎么会不知道。”李想穿过机场的人流找寻着她。“你在哪儿?”

    “我在你心里啊!”苏念笑着哭了。

    “嗯,一直都在。”李想昨晚听妈妈说就知道这傻姑娘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电话里播放着机场的提示音。

    苏念拉着行李箱扭头走进机场里找了起来:“李想。”

    李想看见电话里声音的主人站在面前两三米的距离,心都要跳出来。

    她朝他跑去,扑进怀里。

    “这次换我走向你,好不好?”苏念搂着他,感受着未曾感受过的气息说。

    眼泪不听话的流出来,沾湿了他的衣服,苏念不好意思的向后退去,他紧紧搂着不松开,。

    “衣服,脏了。”苏念不哭了,羞答答的。

    “没事,再抱会儿。”李想抱着又紧了紧,不撒手。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李想哭了,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狼狈不堪,还是不想撒开她,也不想让她看到。

    结婚的那天,新娘哭成了泪人。

    新婚房间里。

    苏念卸着妆问:“你从小时候就喜欢我吗?”

    李想坐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她点了点头。

    苏念脸红的一塌糊涂。

    “那……你怎么不说?”

    “其实一开始不知道,觉得你挺笨……不挺有意思,后来老是莫名其妙想你。又见不到,就偷偷想了好多年,也遇到过长的好看的,可真没有那种奇妙的感觉……”

    苏念今天哭了好多次,每次都是因为他。

    她将他扑倒在床上说:“姐姐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

    苏念吻着他的唇,笨拙的解着领带,手又拉又拽,领带怎么也解不开。

    她生气的坐在他身上和领带较劲。

    李想无奈的将手搭在眼睛上,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眼神。拉着她的手解了领带,苏念再次扑向他,舌尖俏皮的吻着眼睛,手乱摸在他的胸膛上,李想被撩拨的双眼充血。

    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你……唔”

    苏念被弄的浑身触电,小声□□:“好了。”

    他像是尝到了秘果的饿狼,被荆棘包围……

    苏念是李想的理想,永远都是。

    你不是姐姐,是老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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