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房间名不虚传,装潢的基调是血色浪漫。
两张单人床是鲜红的床品四件套,金色镶边;床架、梳妆台、衣柜都是黑木,配上墙壁深色调的油画,妩媚与残酷交融。
淡黄色的灯光下,两张床鲜红欲滴,垂下的床单仿佛向下流淌的血。
“给我解释。”唐若拉没心思吐槽这种阴间风格,没好气地质问神色坦然的霍尔德。
他慢悠悠地放好背囊,语气慵懒:“刚才说过的,我会守护你,防止那一晚的情况再次发生。”
“我画驱魔线就行了。”
“不行,我不放心。”
突如其来的剖白令她一噎。
她似嗔似羞地瞪着霍尔德变成棕发的后脑勺,“请你不要随意说出这种暧昧的话,误会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他打量房间的动作顿住,转头投来灼灼的目光。
下一秒,他的话更使唐若拉生气。
“你并没有误会。”
这可恶的男人。
唐若拉猜到什么但不敢确定,不想继续扯这个话题,把背囊放在近门口的单人床,开始四处检查房间。
淡淡地笑意染上他的蓝眸。
除了配色阴间,房间多了一处特别的机关——墙壁内有夹层,镶嵌一部传送物品的小箱梯,大宅子最爱安装这种小箱梯传送换洗的衣服和食物。
酒店的房间安装,稀奇。
她推上小箱梯的门,瞧见空空如也的传送木箱,能容纳一个蜷缩的成年人。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进去,往上面窥视。
一片漆黑。
她利用手机的电筒照明。
原来上面堵着黑色的东西,反射电筒的白光。
看不出是什么,她缩回脑袋,万一那东西砸下来就糟了。
霍尔德来到梳妆镜前面,伸出食指检查镜面是不是单向镜。
幸好不是。
然后他一瞥床头柜上色彩斑斓的糖果盒子,毫无兴趣。
“我们先去哪里调查?”
唐若拉一边在所有的出入口画驱魔线,一边回答:“购物区的酒吧。”
他脸色一沉。“为什么是酒吧?”
“因为那里鱼龙混杂,最适合听八卦。”
来到魔岛后,大家基本分头行动,除了佩妮和盖比。一个是想向唐若拉学习,另一个则是多次的战友。
两人听见要去酒吧调查,雀跃不已。
天还没全黑,愁云惨淡海风啸,一行四人散步到购物区最大的酒吧,这时已经人声鼎沸。
霍尔德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尤其不喜欢色欲场合中的男男女女。他紧盯唐若拉的背影,生怕她丢失在人群中。
唐若拉领着他们找空桌坐下,周围的男人一见有美人落座,有的吹口哨,有的肆无忌惮地打量,更有大胆的男人拿着酒过来搭讪。
魅蓝的灯光落下,她海浪般的卷发变得深黑,蓝光勾眼梢,神秘的妩媚勾起男人们的征服欲。
霍尔德的眼睫投下浓影,他越过佩妮落座于唐若拉的旁边,翘起腿,手悄悄地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沉默地挑衅拿酒来搭讪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是男人的战场。
盖比和佩妮感到气氛微妙。
拿着酒的男人一时被对面不可一世的气势压制,他看了看垂手可得的美人,又看看美人旁边的冰山男人。
一股寒意窜入他的心扉。
他拿着酒拐个弯,与他们一桌错过。
“我以为他想来搭讪,原来不是。”
当盖比转回头来,霍尔德搭沙发靠背的手改成托太阳穴,刚才的硝烟悄然散去。
但很快,有第二个帅哥拿着酒杯过来搭讪。
他金发微曲,伪装过的蓝瞳总是微眯,显得迷离深情。
“艾利克斯?”
“你为什么在这里?”
唐若拉和佩妮异口同声,前者诧异,后者鄙夷。
“看见熟人在就过来了。”艾利克斯看向盖比,对神圣气息的厌恶一闪而过。“不介意我坐下吧?”
“既然你们认识,不介意。”
艾利克斯坐在盖比旁边,含笑的目光掠过沉默不语的霍尔德。
“你为什么来魔岛?”唐若拉问。
他环顾四周吵嚷的客人,隐晦地回答:“听说魔岛发生许多灵异事件,我很感兴趣。”
救卡丽坦他们那晚,艾利克斯粗略听过他们谈过血红留下的线索,唐若拉没想到他上心了。
她悄然一瞥身边的霍尔德,想看他的反应。
谁知他依旧冷淡,事不关己。
“咦?你们也是为灵异事件来?”
沙发背后的另一桌客人,闻声转身插嘴。壮实的大汉胡子粗犷,笑容比较友好。
唐若拉直言不讳:“是的,我们来魔岛探险,希望发掘一些灵感。”
大汉和他的朋友们来了兴趣,“你们搞创作的?”
“是啊,我们是自由撰稿人,喜欢写特别的素材。”佩妮配合她忽悠:“不知道魔岛的素材够不够特别呢?”
“哈哈,保证你们满载而归!”
男人在美女面前格外有表现欲,他们眉飞色舞地讲述岛上的奇闻。
“那个酒店以前是监狱,你们知道吧。关押的全是死囚和可怕的重犯,他们一辈子都没假释出去,死在监狱里。”
大汉故作神秘的压低声线,嘴里的酒气扑鼻而来。“改建酒店初期,很多工人离奇死亡。他们有的被剖开肚子挖掉内脏,有的被割几十刀,身上没一处完整的皮肤。”
“你怎么知道?网上没写这些隐秘。”盖比牢记卡罗镇的教训,不轻信陌生人的话。
“嘿嘿,我的叔叔是岛上初期的园艺工人,他偷偷看到的。那个时代网络不发达,开发商想掩盖就掩盖,你们现在就当故事听吧。”
大汉旁边的瘦子笑嘻嘻地附和:“是啊,证据早就没了,那些家伙才不会闲得慌追究几十年前的命案。刚才说有个工人被割几十刀,你们知道魔岛狱警被杀案吗?”
唐若拉他们点头说有听闻。
瘦子颇为忌惮,低沉的声音避免恶灵听见。“哼,那个狱警是被一名叫养鸟人的重犯杀死,因为那个狱警经常折磨他作为乐趣,一刀一刀地慢慢割养鸟人的身体,养鸟人杀死狱警的时候就是用这个折磨的方式。”
他言下之意,工人是被狱警或者养鸟人的恶灵用相同的手段杀死。
酒吧仿佛漏风,阴森森的寒意扫过他们的脖子,起一层鸡皮疙瘩。
佩妮和盖比心慌慌,喝下一口果汁,胸口加倍凉飕飕。
大汉饶有趣味地打量唐若拉的表情,可惜她没有预期中的害怕,不禁失望,于是继续爆料:“工地陆续出现命案,叔叔说开发商找来一伙人后停工三个月,再次动工的时候不再发生命案。”
“那伙人是牧师吗?他们做了什么?”唐若拉露出好奇的表情,成功卖大汉他们面子。
可惜大汉说不知道。“停工之前老板就给工人放假了,所以没有人见过那伙人登岛,真是遗憾。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叔叔说他们回工地之后发现监狱的内部修建了一半。”
闻言,唐若拉等人暗自吃惊,彼此交换眼色。
显然,那伙神秘人在酒店内部动了手脚。加上不再发生命案,唐若拉猜监狱里的恶灵被“清理”掉。
难道拿恶灵做了魂盒?
“酒店里有人失踪是怎么回事?”盖比漫不经心地问。
眉头深锁的大汉摸摸粗糙的胡子,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我不清楚,一般留在岛上的居民不会靠近酒店,大家都忌讳那座可怕的监狱。”
“有时候深夜,酒店那边会传出尖叫声,然后第二天就有警员闹上门,听说警员从来没找到失踪的人。”
“呵呵,酒店越多事故发生,人气越旺,有监狱恶灵出现的话题在网上传疯了。你们看那边,隔三差五有记者来做访问。”
循着大汉一指望去,吧台前面有拿着小本本的记者采访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竟然时而望这边来。
盖比想起来,她应该就是先登岛的驱魔师之一。
大汉等人陆陆续续爆出岛上的怪事,顺便想请他们喝酒——主要是想请唐若拉喝酒。
唐若拉扬起下巴指盖比和佩妮,“不用了,他们两个还是学生,我们喝果汁就行。”
盖比和佩妮跟其他三人相比,较为稚嫩,深信不疑的大汉扼腕叹息。
舞池的劲歌热舞转移大汉他们的注意,他们去跳舞泡妞。
“我们需要仔细调查酒店的每个角落,最好召集所有驱魔师一起。”唐若拉抬眸,“艾利克斯,但愿你上岛的目的不是成为我们的敌人。”
佩妮和盖比顿时警惕。
佩妮知道他是血族,只要他愿意,他能迅速杀死在场的人。
艾利克斯气定神闲地摇晃酒杯,杯中红酒荡漾。“你误会了,我希望我们成为朋友。”
面瘫霍尔德没有表态。
艾利克斯有点小受伤,拿起酒杯起身。“今晚我请客,当作表明我的诚意。祝你们晚上愉快!”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到吧台前一会便往门口去。
唐若拉灵机一闪,急忙追上去。
见状,霍尔德的冷脸终于起波澜,紧盯着走出酒吧门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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