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浪花击拍的飒飒响声从海岸那头传来,腥咸的海风簇拥旅人的梦乡。
岛上的酒吧依旧营业,甚至比前半夜更加喧闹,探险归来的游客到酒吧喝一杯暖胃,逍遥惬意。
兼职服务生的女驱魔师跟同事交班,换下工作服离开酒吧,往员工宿舍走。她一边走夜路,一边给领队的西奥多汇报信息。
路灯伶仃,沉默地俯视她孤单的背影绕开黑漆漆的小巷。
今晚,她察觉气氛不太对劲,格外忐忑。
呜呜的海风打乱她帽子下的长发,她连忙撩开挡脸的发丝,心慌慌地加快脚步。
突然,她看见映着路灯的地面飞快地掠过一抹黑影。她心头一紧,摸着颈前的护身符大步流星。
没想到护身符没有发热。
她慌了,黑影不是恶灵是什么东西?
是恶灵还好,她可以泼圣水,要是其他东西——她悄悄地摸藏在腰间的枪。
就在这时,鬼鬼祟祟的黑影轻盈地落在她的前方。落地的背影慢慢地站起来,回头盯着落单的她。
她霎时窒息。
前面的短发男人露出尖牙,紫罗兰色的瞳孔焕发饥渴的光芒。
糟了。
她摸着枪掉头就跑,哪知男人瞬间堵在她眼前。她早有预料,拔//枪指着他的胸口准备扣扳机。
然而血族的力气比她大,男人抓着她持//枪的手举高,尖牙同时往她的脖子咬。
“滚开。”
一股力道踹开要咬人的血族,被打扰的男人面前站稳,恶狠狠地回头看是谁这么大胆打扰血族。
对上的对方淡红的眼睛,他乖张的气焰熄灭大半。
“侯爵?”
路灯下,来者的金发宛如耀眼的阳光。艾利克斯淡漠地瞅他,一脸烦厌。“你们聚集在岛上做什么?集体觅食?”
“我们……”男人警惕地瞪着他,“你没有接受到邀请?”
“我来旅游的。”
男人依然保持警惕,话语模棱两可。“魔岛最近不太平,我来凑热闹顺便觅食。”
“噢。”
就在男人思考艾利克斯的立场时,他的胸口突然冰冷疼痛。
“啊!”
女驱魔师的眼中映着黯淡的蓝色冥火。
“你……”男人难以置信他会杀害同类,并且使用侯爵级别以上才掌握的冥火焚烧他的身躯。
一旦身体成灰,血族再无自愈的可能。
“为什么?”
这是他变成骨灰之前的遗言。
“真烦。我明明是和平派。”艾利克斯烦恼地松开对方烧成灰烬的心脏。“真是愚蠢,我刚才已经说‘你们’,还敢骗我。”
他抬眼一瞥用枪指着自己的女人,满不在乎地说:“我救了你,你有时间恩将仇报不如赶紧离开。岛上潜伏不少不怀好意的血族,可能会妨碍你做事。”
女驱魔师听出他话里有话,权衡一秒后收起枪,迅速离去。
艾利克斯凝视海风吹散的骨灰叹气,拨通一个电话。“那些偏激的家伙聚集在魔岛,赶紧过来。”
那头懒散的回答使他沉下脸。
“一群懒鬼。霍尔德大人命令你们过来!再不活动身体,我们要被那些家伙吞了!”
阴晦的夜空压着这座孤独的海岛,危机四伏的酒店屹立于海风之中。
风声之下,“哒哒”的脚步声在徘徊,隐约传进静谧的酒店。
走廊偶然有人走动,橘黄色的灯光照射每个房间的门牌号以及名称:盗窃、开膛手、教父、殉情、浴血医生……
其中一个房间叫作仇恨斧头。
玄关的小灯没有关,房间半明半昧,昏沉的阴影笼罩孤独的单人床,开放暖气的空调忽然显屏闪烁。
嘎——
玄关旁边的枣红衣柜门自己打开。
寒气钻进被窝,熟睡的男子随之打冷颤。没多久,他被冻醒。
他明明开暖气,为什么会这么冷。
睡眼惺忪的男子摸索床头柜,想拿遥控器调高温度,哪知空气仿佛结冰,他的手指浸泡冰水般发冷。
哆哆嗦嗦的手不小心碰到遥控器,它哐当一声掉落地。
倒霉!
男子用被窝里的手支起身体,探出上半身准备捡遥控器。他伸到床下的手徒然停顿,缓缓地抬眼。
斜对面的枣红色衣柜敞开着双门,衣柜前面蹲着一个人。
他骤然不敢呼吸,悄悄地缩回僵硬的手,笨拙地掏太阳神项链。
那个人长发倾泻,背对他蹲在衣柜前面。玄关煞白的灯光落在女人的背上,照亮她染血的裙角。
衣柜悬挂两件白惨惨的浴袍,宛如两个站在衣柜里的人。衣柜深处则黑乎乎,看不清内部。
不对!
他毛骨悚然,攥紧太阳吊坠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衣柜内哪有这么深,简直是藏了一个窟窿。
“仁、仁慈而宽容的太阳神……”
蹲着的女人闻声动了动脑袋,他大气也不敢喘,加快语速念祈祷文。
须臾,沙哑的歌声与他的祈祷声参杂一块。
“莉琪波登拿起斧头……劈了妈妈四十下……”
刺骨的寒意卡在他的喉咙,因为发冷,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同样颤抖的另一只手摸枕头底下的圣水球。
披头散发的女人唱着歌谣缓缓站起来,这时,她亮出提着血淋淋的斧头的右手。
“……又砍了爸爸……”
余音未绝,女人举起斧头转过身。
“四十一下!”
被劈成四瓣的脸迅速冲过来,两只眼珠都裂开两半。
“若拉!”
熟睡的唐若拉迷迷糊糊地听见呼唤。
“若拉,醒醒。”
她率先看见一个指尖轻轻地推她的鼻子,指尖后面是霍尔德放大的脸。“你做什么!”
“喊你起床,虽然我不忍心。”
看着她泛红的鼻尖,想起刚才把她的鼻子悄悄地推成猪鼻子,霍尔德忍着笑意。
她只想睡觉不想理他的骚话,瞥见他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便拉上被子。“那就让我继续睡。”
“可是有恶灵出现。”
她一个激灵,马上坐起来。“在哪?”
“在别的房间。”
“混蛋,下次直接说正事!”
她匆匆披上外套,跟随霍尔德来到“仇恨斧头”房间前。
唐若拉对他的感知深信不疑,狂按门铃。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应门。
登岛的十五人同住这一层,她顾不上礼貌直接拍门。
砰砰的巨响扰人清梦,陆续有人开门出来探个究竟。都是同僚,他们没有骂唐若拉制造噪音。
“发生什么事?”卡丽坦披上外衣走过来。
“我感觉到这个房间有恶灵,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开门。”
此言一出,打哈欠的其他人顿时严肃。
“唐小姐,你确定?”西奥多问。
“确定,我拥有类似灵媒的感应。”
西奥多肃然起敬,“我去找前台拿备用卡,你们在这里看守。”
约过三分钟,西奥多领着惊惶的前台妹子过来开门。她紧张兮兮地刷一下备用房卡,推开门。
凉飕飕的房间比较整洁,床上的被子掀开一半,住这个房间的驱魔师不在。
进来的人急忙找他的房卡——它明晃晃地插在门边的卡槽。
大活人疑似在房间失踪,西奥多要求检查这一层走廊的监控。
唐若拉四处走动检查,甚至推上传送箱梯的门,可惜箱梯没有藏人。
霍尔德也检查房间,瞥见垃圾桶里的垃圾夹着一张彩色的糖纸,他若有所思。
牧师们负责去看监控,余下的驱魔师集中在这个房间寻找蛛丝马迹。
哈尔森打开衣柜,一目了然的衣柜只有两件浴袍。
“没线索啊。”佩妮挠一挠脸蛋,“咦?他没带上我的祝福香水。”她拿起桌子上的黄色透明香水。
出发的时候她给每个人派发祝福香水,祝福大家平安归来。那个驱魔师没带上,如果他也没喷香水,她不确定他能不能受到祝福。
佩妮忧心忡忡。
“这个房间没争斗的痕迹,可是他的拖鞋和外出穿的鞋子还在,我想不明白他能去哪里。”哈尔森苦恼地蹲下来,试图从不同的角度找线索。
真被他找到。
“你们看,地板上有干了的水渍和碎片,应该是圣水球留下。还有一道划痕。”他全神贯注地指着不易察觉的划痕,循着划痕指向衣柜。
其他人直勾勾地盯着衣柜。
霍尔德一马当先,再次打开枣红色的衣柜门。
“我看过里面没——”
空洞的声响打断哈尔森的话。
霍尔德正敲衣柜内的木板,空洞的声音表明衣柜后面有夹层。
他推不开以及拉不开木板,便一拳砸出一个窟窿,吓大家一跳。
很快,木板被他徒手拆下来。
佩妮和其他驱魔师则目瞪口呆。
什么怪力男。
唐若拉上前查看衣柜里的夹层,却发现有一块黑乎乎的玻璃堵着。“再拆另一块木板。”
“遵命。”
于是,大家看着他轻松地拆掉衣柜的整块内壁,一块玻璃呈现众人的眼前。
霍尔德停手不再拆卸。“玻璃后面有东西,不可以随意破坏。”
他们十分好奇,轮流走近端详宽大的玻璃。
玻璃壁写满白色的拉丁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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