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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天师府确实是违背了一些老臣的意思,要推举现在的太子做大燕皇朝未来的皇帝。但其实这是皇上自己的意思,所以这也并不是天师府非要干预皇嗣的继承。”老丞相解释道。沈沐晚挠了挠头,听得有些胡涂,“您的意思是,让太子继承皇位是皇上的主意?”
“是的!只是皇上现在病体沉疴,连上早朝都有心无力,所以便由天师府一力坚持着皇上的意见。但现在手握重兵的迟大将军,还有一些激进的老臣想一力挺瑞王,所以两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丞相喝了一口茶,才又慢慢地解释。
“那老丞相您呢?您的意见太子和瑞王谁继承王位更合适呢?”沈沐晚乌黑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一双眼睛亮得似黑夜中的星辰。
严相皱着眉思忖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太子的确如他们说的过于顽劣,说实话如果太子继承皇位,对大燕来说真的是祸非福。但太子毕竟是皇上亲封的正统,而且……”而且后面显然还有话,但他却硬是咬住了没说出来,反而把话题转了一下。
“至于瑞王,瑞王为人忠厚,与太子相比人品德行自是要好很多,不过他的性格过于软弱,如果他做了皇上,大燕虽然不至于被亡国,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而且如此一来必定会得罪天师府,到时候事情会很难收拾,所以这也是老夫一直也没支持瑞王的原因。”
老头儿果然老奸巨滑,说一半咽一半,让你听出些问题,但又说得很模糊,让你还有些迷惑。不过沈沐晚还是听出天师府之所以死命的支持太子好像并不仅仅因为是皇上的意愿,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而如果瑞王登基,坏处也很明显,天师府从此便不会与朝庭一条心,那样也会导致很可怕的后果。那个后果比起扶太子这样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人登上皇位来得还要危险。
因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天师府的职责并不仅仅是降妖捉鬼,很大程度上对于其它国家来说也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一旦大燕皇朝的天师府不再帮朝庭,其它国家的天师府便有可能对大燕使一些仙术方面的伎俩,那可是防不胜防。毕竟虽然规定仙门中人不得干预红尘中事,但也有不少的修仙者,为了自己的的荣华富贵,或者什么私人原因,只顾眼前不怕被因果缠上。
就像天师府的避水大天师,她明知道干预皇嗣继承要承担大因果,很可能导致修为大减,但仍然一意孤行,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沐晚不由得看向面前的这个老人,之前她听迟大将军说的话觉得他是从大局出发,想选出一个适合的皇嗣来继承大统,这样是对大燕皇朝好。甚至一度也想支持他,帮他对抗天师府。
可现在听老丞相的一翻话顿时感觉老丞相也有他的道理,真如他所说那这的确是个两难的决定。相信皇上明知道太子不是仁君的首选,却依然选太子作为皇位的继承人,应该想得也和老丞相差不多。
沈沐晚垂眸想了想,再抬起眼,眼中眸色变得深了深,“老丞相,你能告诉我您觉得我应不应该帮迟大将军这个忙吗?
听您这么一说我倒真的也很为难,感觉帮与不帮都不对。本座倒真心觉得老丞相避而不出倒是个好方法。”
严相听她这么说眉心抽了一下,显然也了然了沈沐晚看穿了他并不是真的生病,而是借着生病躲开这双方的角力。
严相摇了摇头,“老夫现在连自己应该站哪边都没想清楚,又怎么给沈峰主您意见呢?”老头儿说完看了晏瀚泽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什么看不清的东西。
沈沐晚眯了眯眼,故作高深地说道,“本座怎么觉得老丞相不是选不出,而是哪个都不想选呢!”
严相一直病恹恹的神色听完沈沐晚的话后忽然变得锋利了起来,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似乎露出了一角,但很快地又被他给压了回去。“呵,沈峰主说笑了,老夫不从两人中选一个还能怎么办?”
“本座也不知道,只是听老丞相所言,两人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毕竟本座久居荒山,对朝中之事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今天才冒昧地来听严相的意见,就怕因为自己的浅薄坏了大事。”沈沐晚人看起来像个孩子,但说出的话来却老道得很。
严相也不由得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看着像个小孩儿的一峰之主。
对于沈沐晚他昨天晚上听密探回报过后便派人去调查过,仙门之中的口碑有好有坏,有人说她蛮不讲理,目无尊长,横行霸道。也有人说她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仙门于水火。
老头儿也是久经风雨之人,知道看人不能只是听说,所以今天与沈沐晚见面多是试探,没想到自己没试出她的底倒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把自己的底差点都翻出来。
不过他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一峰之主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他更感兴趣的是她的那个徒弟,如果真的是那个人……
“沈峰主真是太谦虚了,您的事迹老夫也是早有耳闻,也敬佩得很啊!”严相说得很诚肯。
沈沐晚见老头不愿意再往深里说,自己也不好再深问,于是便带着弟子们先告辞了。
严相派马车给他们送回了客栈,几人进了客栈关上门才算长长地松了口气。
“哎呀!真是累死我了,那个老头儿就是个老油条,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你听得一半胡涂一半明白的。最愁人的是还那么墨迹,像团棉花让你打都无处着力。难怪能在官场混这么多年,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这太极拳打得是太好了。”沈沐晚进屋就极没形象地往床上一躺,仰面朝天地说道。
“前辈说得不错,不过小僧更好奇的是他对晏兄的关注。总感觉他看晏兄的神情都不一般,好像认识一样。”无花总是观察入微,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应该认识我母亲,尤其是他看我的信物还问我的生辰,都说明这一点,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是我母亲与他有什么过结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晏瀚泽最关注的一直都是自己的身世。
之前可能还不那么急切,可是自从进入了沈沐晚的梦中,见到了梦中那个魔化后血洗玄极宗的自己,他便急于找到自己的身世和亲人。
他想弄清楚自己倒底是不是魔族中人,到底能不能摆脱魔根,如果不能万一要是变成师尊梦中的样子,把师尊伤成那样,那他宁可选择自我了断。
如果真的需要走到那一步,他现在开始就不能太靠近师尊,以前是怕师尊对自己太无情,怕得不到师尊的心,可现在反倒怕师尊对自己太用情,之前一次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师尊挡在他的身前。
如果自己真的最后变成梦中的那个魔君,师尊又会怎么对自己?如果还那么维护他,整个仙门都不会放过她,自己岂不是害了师尊?
这也是今天为什么坐马车的时候他特意挑了个离沈沐晚最远的马车,即使最后落坐的时候,他也坐得离她最远。
他在有意地疏离她。
沈沐晚此时的大脑都用在了老丞相对他们保留的事情上,没注意到晏瀚泽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她总觉得老丞相没说的那部分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你们觉得按老丞相今天说的这些情况来看,他最终会选择谁站队?”沈沐晚突然来了一句。
“我感觉他应该会站在太子那一边,只是因为朝中大多数的大臣都支持瑞王,他不想得罪那么多的人,所以就称病躲开这些。等天师府帮着太子夺了皇位,他虽然不是拥趸之臣,但至少也没反对过。以他的地位无功无过最后就保持现状呗。”迟重说道。
显然他是受了父亲的指点,不过从他的话里沈沐晚也听出来迟大将军应该也猜到或者知道老丞相托病一事。
“我看这个严相的格局不会那么小,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总感觉他似乎在等或者在期盼着什么。”无花慢悠悠地捻着念珠轻飘飘地说道。
沈沐晚看了看无花,又看了看晏瀚泽,“我们今天晚上看来又没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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