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就此凝滞, 好久没有声音。
傅恒之眼底酝酿风暴,他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也觉得荒诞离奇,愤怒与压不住的戾气涌起, 种种情绪让指尖泛起酥麻。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可怕, 是俞幼宁少见的样子,眼尾泛着的冷意甚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冰凉地吐出字句:“断了?”
这一声极轻, 可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像是珠玉滚落在地上, 清晰又诡谲。
手机里的兔子耳朵都立起来,谨慎地收起红皮书,谨慎开口:“对,断掉了。”
傅恒之眼中黑沉:“你有办法解决的,对吧。”
甜兔听着他这样说话,心底隐隐发慌:“有, 有办法,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来修补你们的姻缘线。”
傅恒之似乎松了口气,轻笑一声:“那就好,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饶是俞幼宁也被他这样威胁的口吻惊住了,兔子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 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 反而有种恐怖片中的阴桀, 声音低沉问:“什么意思?”
傅恒之低头看着放在床上的手机, 音色冰冷:“好端端的姻缘线怎么会断, 你又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用这种没脑子的办法捆住我们?”
被猝不及防骂了一句没脑子, 甜兔露出兔牙就要说话,却被傅恒之提高音量堵回了话。
“即便做了这样的蠢事,却不敢过于强势,得罪到底,揽着收着说些哄骗的话,你一个神仙怕什么?怕我们反抗?还是怕我们太过偏激,做出什么让你为难的事?”
兔子的眼睛睁大,很快低头隐藏:“你不要过分,我是出于好心……”
傅恒之冷笑:“好心会用这种方式强行把我们凑在一起?换做别人,早该被你折磨得发疯了。”
俞幼宁本来没想到这么多,还有点惊讶怎么傅恒之突然发怒了,这会儿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被撩起火气跟着帮腔:“就是!我他的当时突然被你拉进梦里,简直就是恐怖片,你这样的坑货也能做神仙?还说是想帮我们?你是送我上西天吧!”
他一说话,本来笼罩在傅恒之身上寒气蓦然散了个精光。
兔子睁被他一连串骂的什么都说不出,最后刚刚张开嘴,就被傅恒之强行关机了。
俞幼宁也没反应过来,傅恒之就连自己的手机也关掉了,彻底切断那只兔子的监视。
俞幼宁火气降下了点,才觉得的有点忧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傅恒之垂下眼说:“管他呢,不过我现在能确定了,除了制造一些梦境困住我们,这只兔子没办法对我们怎么样,或者应该说,它是不敢。”
俞幼宁蹙起眉:“不敢……”
傅恒之倒了水给他,先前冰冷阴桀的怒气转眼就消失无踪了,迅速恢复到平日里的温和。
俞幼宁盯着他看,眼睛亮了亮,凑上前小声问:“你刚刚是吓唬它的?”
房间里的温度上升,空调再次开始工作,发出轻微的风声,傅恒之头顶上的头发被吹得微微晃动,将他刚刚的那骇人气势彻底吹散。
傅恒之弯起眼睛冲他笑:“演的,厉害吧?”
“厉害,我都被你吓住了,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就发火了,不像是你的风格。”
俞幼宁心里踏实了不少:“所以你刚才故意激怒他,是想试探他能忍我们都什么地步。”
傅恒之夸他:“聪明,不过也只是言语上的刺激,真的硬碰硬我们没有优势,所以还是要委屈你,接下来跟着他的节奏走。”
“我没委屈。”俞幼宁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攥住他的手指说:“傅恒之,你刚才害怕了是不是。”
海浪打在沙滩上,风推着浪花走,透过窗只剩下细微的水声,混着俞幼宁的声音,让他语调变得格外温柔。
傅恒之是个很骄傲的人,自谦而自信,可一遇到和俞幼宁有关的事情就变得愚笨,小孩子似得不知所措。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陷在属于俞幼宁的热烈爱意里,尾巴几乎要翘上天,恨不得把有男朋友这件事情写在脸上。可这会儿却又低头垂眼,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蔫脑的可怜小狗。
俞幼宁说中他心思,傅恒之强撑出来的底气就被戳散了,他走过去抱俞幼宁,将脸埋在他肩膀上,觉得心慌不安。
爱而生怖,对于他这样黏人的样子,俞幼宁也见怪不怪了,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傅恒之很小孩子,只是这一面很少出现罢了。
不过现在的他也愿意哄着傅恒之,包容他的情绪,就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你信它的话吗?”
傅恒之摇头,固执又迅速地回答:“我才不信!”
俞幼宁嗯了一声说:“我也不信,一根破线能拴住什么,按他说的,那本书自己也会出问题了,还有什么可信度?”
“再说你想想,如果真有姻缘神,那掌管姻缘簿的是这么个玩意,这世上早就乱了套,随便变出什么这样说想糊弄我们,傻子才会信啊。”
两个人抱了会,傅恒之还是不吭声,心里虽然想明白,大概也是要撒娇,抱着人就不放手。
呼吸打在耳朵边,俞幼宁觉得痒,侧头躲了躲,绞尽脑汁地安慰:“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不清楚它的底牌,还是先配合着,先不要撕破脸。”
“只是我总觉得这兔子打心底忌惮我们,说明他也怕失控,大概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既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就再陪它玩一玩,你也不用太……啊!”
俞幼宁话没说完,就被抱起来丢在了床上,软绵绵的床垫让他整个人都颠了颠,傅恒之笼罩下来,跪在他身上解扣子,扯散衬衫吻他耳语。
“你继续说。”
还说个屁!
俞幼宁刚刚还想着怎么哄好这人,现在却明白了,傅恒之压根不用他多费口舌地劝慰,满脑子都是废料。
快意能让人瞬间忘却所有烦恼,与爱人相缠的触感奇妙,俞幼宁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迷迷糊糊地忍着哼音说戴t。
可傅恒之今天却很疯,像是要用这种方式驱散心中的不安,俞幼宁挣扎了一瞬间就随他去了,在傅恒之面前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
慢慢他就觉得喘不过气,太深想要躲走却又被加重,烫得他忍不住发抖。
房间里都是浓重的味道,俞幼宁眼前发白,软软地趴在床上,连手指也没力气动,像是漂亮娃娃一样任由摆布,被揉弄被吻,舌尖顶着喉咙口,深的嘴巴合不上。
傅恒之总像是吻不够他,哪里都想要吻,落满全身,也不疼,可看起来就好过分,像是要将他彻底标记。
俞幼宁好半天才缓过神,唇被亲的烂红,眼尾都是红色的。
疯了多久他不记得了,总之醒来的时候哪里都酸痛。
傅恒之理智还在,尽量动作都是轻的,可还是让俞幼宁变得恹恹的,回想起昨晚就觉得心虚。
好在俞幼宁像是没那么在意,躺在床上指挥人给自己穿衣服擦脸,享受着傅恒之的伺候,然后伸手抱住他奖励个吻。
俞幼宁身体很好,以往拍戏连轴转几天也能撑,总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能工作了,可傅恒之还是有点后悔,心里想着录制结束之前绝对不能再乱来了,却每次看见他的漂亮宝贝飘一个眼神都觉得是勾引。
录制变成了公费恋爱旅行,除了昨天那个有点让人惊悚的插曲,简直完美无比。
白天大家一起玩海,跟着节目组的要求玩游戏。
俞幼宁和傅恒之都没下水,装模作样在沙滩上烧烤,穿着长衣长裤,掩盖着昨晚的罪证。
沉静也不下水,坐在遮阳伞下面拍海景。
阳光灿烂,等拍够了素材,俞幼宁关掉了麦,问傅恒之:“你说昨天你看到的那个,真的会是鬼吗?”
傅恒之手上忙着,将蒜蓉和粉丝放在烧烤架的生蚝里,随口说:“应该是吧。”
俞幼宁就开始警觉地四处看,又戳他手臂:“那你再看看,哪里有。”
他嗓音慵懒懒地,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四处探看的时候露出雪白发光的脖子,傅恒之昨天忍了又忍才没在明面留下痕迹,殷红的吮痕多数都藏在前胸与腿心上。
傅恒之心猿意马,眨眨眼低下头说:“太阳这么大,怎么可能有,而且我也只看到那么一瞬间,很快就不见了。”
俞幼宁没趣地收回目光,用竹签戳扇贝:“我们俩这日子过的也太他妈的奇幻了。”
远处飞来一个球,是易风不小心丢来的,俞幼宁眼疾手快的拦住,才没把烧烤架都砸翻。
他眯起眼用力把球丢回去,易风在海水里连连做出抱歉的手势,俞幼宁却没仔细看,乱动了一下扯得后面好疼,眼睛里都溢出水花。
傅恒之伸手去拉他,他这会儿就觉得不方便了,翻脸不认人地说:“我发现你是真的疯,哄几句就顺杆爬,滚蛋别碰,我要吃生蚝!”
补回来!
说得好凶,可傅恒之心里知道他昨晚分明心疼自己,恃宠而骄地扬起笑,心里的隐虑彻底消失无踪。
其实傅恒之昨天并不是演的,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是真的生出一种拉着甜兔同归于尽的冲动。
去他的姻缘线!
系统兔子,什么牛鬼蛇神!
尝过珍馐美馔的人怎么甘心再滚回阴暗里吃糠咽菜,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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