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随对她的耐心一直很足，又抱着她哄了好一会。
最后还是在他“再哭就亲你”的威胁下，才让小姑娘止住了眼泪。
“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书包。”
揉了揉她的头，贺随往他们的位置走。
“脚怎么了？”
将两个书包都挎在肩上，转身就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的脚腕看。
他的视线跟着看向她的脚。
“啊？没，没什么。”
丛念缩了缩脚，有些不好意思。
贺随挑眉，缓缓走近。
“刚刚我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刚刚？
丛念回想着，而后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低下了头。
如果她的脑袋上有两只兔耳朵，此刻应该乖顺的耷拉下来。
“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他提醒了一句，而后蹲在她面前，“我看看。”
食指和中指捏住她脚踝，轻轻脱下了她脚上的鞋和袜子。
鞋底有些湿泞的泥土，还有一些黄色的干草屑。
脚后跟和脚踝后面都有点磨破了，流了点血，棉袜粘在了破皮的地方。
“别动，流了点血把袜子黏住了，得脱下来，不然干了再脱会痛。”
贺随脱袜子的时候小心翼翼，怕弄痛她，也怕她着凉，只是脱下了袜子的上半部分。
她的脚很小，几乎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
他的掌心暖热干燥，丛念脚趾都紧张的并在一起。
她怕痒，尤其是脚心和腰侧。
一不小心碰到就想笑。
上次在海边，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脚。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穿了双新鞋……新鞋都有个通病，就是有点，有点磨脚。”
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受伤的事，从念觉得别扭极了。
以前她都是装作无事发生，等回家以后再自己涂点碘酒就行了。
将受伤的事挂在嘴上，岂不是会显得很娇气？
“嗯。”
贺随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星星点点的笑意，“希望下次哪里磕到的时候你也可以主动和我说‘贺随，我脚磨破了’，或者是‘贺随，我哪里哪里疼’。”
他掐着嗓子学她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搞笑，表情却很认真。
“……”
丛念静静看着他，他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在他有点期待的眼神之下轻轻点了点头。
先答应了再说吧，不然他肯定还会有别的法子让她答应！
“你穿我的鞋吧。”
贺随走回他的位置，拿出椅子下面的鞋盒，里面是一双篮球鞋。
他有洁癖，前几天一直下雨，鞋很容易湿，穿起来就会很闷很难受。
所以他每天都带一双干净的鞋过来备用，以防不时之需。
今天雨停了，这鞋也就没穿过，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看来他很有先见之明。
重新蹲在她面前，将比她的脚大出许多的篮球鞋套了上去，松松垮垮的往下掉。
贺随抿了抿薄唇。
“好像有点儿大。”
何止是大啊，直接多出来好大一截。
这要是走起路来，估计只能在地上拖着走，比拖鞋还不跟脚。
“要不起来走走试试？算了，我还是直接抱着你走吧，这样更快。”
说着就弯腰要抱她。
丛念往旁边躲开一步，小脸通红：“我感觉走起来……还行，就是可能速度有点慢。”
他今天下午抱着她走了好久，她也不轻，一直抱着会很累的。
见她坚持不让自己抱，贺随只得妥协。
“那好吧，一会儿到校门口打车回去就行。”
她那个鞋应该是尺码不太准，要是让她光着脚反而会着凉。
关灯关门走出教室，校园里的学生并不多。
整栋教学楼也只有三四个班级还亮着灯，运动会的气息很浓。
月光清冷，万里无云，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丛念扶着贺随的胳膊，走得很慢。
让她不禁想到五六十年后，他们老了，走路会不会就是这样互相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
等等，她怎么会想到他们的以后？！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小脸骤然变得通红，心跳也加快。
不过有夜晚的遮蔽，他应该察觉不到。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事与愿违，某位大魔王弯腰靠近她，语气里的调侃之意甚浓。
“……”
“你才在想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他该不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小脸通红，眼神闪躲着不看他，却偏偏还要强装镇定。
只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想事情的？
有这么明显吗？
贺随勾唇，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不然你怎么会抓我的胳膊抓得这么用力？嘶，抓的我好痛哦。”
“……”
失策啊失策！
不过他这是在碰瓷吧？！
她只是抓着他的衣袖而已哎！都没有碰到他的胳膊！
“那是我有点冷，所以才比较用力！”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不是在想我吗？”
“肯定不是！”
“哎呀，想我就直说嘛，不要不好意思呀，小可爱。”
“不许叫我小可爱！”
“那叫你什么？小宝贝？小心肝？”
“……”
论脸皮，她还是比不过他！
两人的影子重叠，看起来像是相依相偎的恋人一般。
让不少路过的人都投来目光。
大雾四起，偷偷藏匿，我在无人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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