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骆萦心眨了眨眼,视线向下移落在时一的脖颈间。
看久了他的眼神,会像是迷失在森林里小鹿一般。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和楼道昏暗的白炽灯,可以看到锁骨上方位置有一小颗小小的红色胎记。
更像是朱砂的颜色。
偏偏生在这样一个地方,红的烫眼。
红的她的心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她又将视线移向更下方移去,却发现不管看向哪里似乎都不太好,索性看向一旁的窗外。
漆黑的瞳孔如一汪清水,盈盈润润的又像是埋在桃花树下几十年的酒,有醉人的魔力。
她没想到自己这样以直率自居十几年的人,会有一天在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面前犹犹豫豫说不出话。
她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喝多了酒!
所以头脑不清醒!
就在这时,通道的声控灯光熄灭下去,周围陷入一片浓浓的墨色黑暗之中,窗口照进来的月光更亮了。
骆萦心不怕黑,所以无惧黑暗,甚至她享受身处黑暗之中,无人将视线聚焦于她身上的感觉。
这让她感到无比放松。
听觉和感觉被无限放大,她伸伸手便可以触碰到温暖,呼吸可闻。
当身处黑暗之中时,那些说不出口的勇气也会膨胀变大。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
骆萦心寻上了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他也寻上了她的。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仿佛有黑夜的保护,他们可以尽情的、放肆的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体都因
冷风而冻僵到麻木,时一挪了挪腿,后背离开了墙面,轻轻呼出一口气。
空气中有淡淡白雾出现,很快就又消散。
真冷。
月城入了秋以后,冬天便离得不远了。
一天比一天更冷。
他身子骨硬朗,吹会冷风没什么关系,但她是娇瘦的小姑娘。
细胳膊细腿,一丝赘肉都没有,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比随哥的小娇娇都要瘦上一圈,单薄的就像是纸片人,风一吹就能刮跑那种。
吹久了可能会感冒。
于是乎,时一开始在脑海中组织语言,与此同时,脚尖一丁点一丁点的往前挪。
直到站定在她面前才停下。
怎么办,好想牵她的手,一定很软。
时一将唇抿了又抿,才将心中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他约莫比骆萦心高半个头,有黑夜的遮蔽,看不清他的五官模样。
“你要说什么吗?”
最终,还是时一问出来这个问题,打破了两人之间良久的沉默。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骆萦心拉他出来是为了带他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被冷风吹的头脑清醒过后,他便不这么认为了。
她应该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而且还是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的话。
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呢?
瞧她这表情凝重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说出“你不要再打扰我了”“你不要再喜欢我了”这样伤人又伤心的话。
他的心意难道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能受得住。
都说努力才有回报,他都还没有怎么努力,就想要回报未免也太
痴人说梦。
时一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和骆萦心,就像是美女与野兽,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她是触不可及的光,是指间沙,握得越紧,流失的越快。
只是心里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出口的话也温柔的像是对待一件极其易碎的珍宝。
骆萦心迎上他的视线。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移动的动作也很小幅度,通道的声控灯并没有再次亮起来。
“我……我没别的意思。”
骆萦心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起头看他,与他之间隔着不过一臂距离。
只要身体往前倾斜一点,就能靠近他的怀里。
少年身后是白墙,黑色卫衣融进了茫茫夜色,唯有那一双惑人的眼睛发光发亮。
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就是想问问你……去救你的时候,为什么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
骆萦心想了想,还是选择直白的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只是她在等,等他的回答来印证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她甚至还有些期待,期待他会说出对她心动这样的字眼。
她一定是魔怔了吧!
“哪样的表情?”
时一开始装不懂,眼神却有些心虚的飘去别的地方。
他着实没想到,心上人把自己拉到这里,两人独处的环境中,竟然就是问这样一个问题?
问他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和关灯上床,盖上被子,给你看我新买的发光手表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
他刚刚的眼神……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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