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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云渡劫,应该就在最近几日。”刺史周衡离去后,许应关注着天地的异变。
“朝真太虚洞天中的天劫,最大的笼罩距离是五百里,周齐云这次渡劫,动静应该也不会小。新地涌现,从九疑到这里,只怕有千余里。”
许应估算一下两地距离,心道,“以九疑山为中心,如果劫云能笼罩到这里,那么笼罩范围就是两千多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劫云。因此我这里是安全距离,天劫无法波及到此。”
他一边等候,一边安心修炼。
如今他已经打开了泥丸、绛宫两大秘藏,体内蕴藏秘藏之力,但却没有修炼任何摊法,空有秘藏之力,却无法用于修炼之中。
他在飞升地中修炼时,便尝试着以太
一导引功调动两大秘藏的力量,但是收效甚微。
“周齐云拥有当今世上最高深的摊法造诣,其他世家,如元家、郭家、李家,也都有高深摊法传承。”
许应思索,周齐云从自己这里学到陀妪仙书和九霄阳神,再结合泥丸秘藏的功法,融为一体,他的修为实力,只怕比陀妪仙书和九霄阳神的创始人还要强横很多!
可见,摊气同修,应该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这时,山下来人,是个骑着驴的老者,前面还有一个少年牵着驴子,嘚嘚走上山。
那少年木讷,骑驴老者却是颇为精明,向许应道:“我们山野散人,路过宝地,想借宿几日。”
骑驴老者称谢,命那木讷少年将驴子放开,自己挑了个房间,打扫住下。
但那驴子却横得很,见许应家的两头牛吃草,有事没事便要凑到跟前,转身用后腿踢两只牛。
大钟向许应悄声道:“这驴子有香火之气,不是凡物。这老者也绝非等闲之辈。”
许应轻轻点头,他也看出老少二人和驴子都不对劲。
那驴子踢了牛震牛干几次,终于把这两头牛惹毛,两头老牛各自人立起来,现出牛魔之躯,鼻孔喷烟,眼中喷火。
那驴子哈哈大笑,叫道:“早就看出你们不对劲!现出真身了吧?”
他就地一滚,站起来时,变化做驴首人身庞然大物,身高两丈有余,孔武有力,身缠厚重香火之气,叫道:“老爷我饱吸香火之气,已经炼成金身,今日降服你们两个夯货,为我脚力!”
那老者和木讷少年并不阻拦。
这时,天空中剑气缭绕,向这边飞来,却是七背负着剑匣修炼归来。
那骑驴老者和木讷少年各自惊疑不定,看着那条异蛇,只见那异蛇长达二十余丈,周身缠绕着剑气,在空中飞行,着实骇人听闻!
七不以为意,落在许应身边,诧异道:“这驴子好横。什么来头?”
许应摇摇头。
然后便听得刺耳惨叫声传来,牛震牛干兄弟二人手持白骨打魂鞭,围着那驴妖王团团殴打,打得那驴子惨叫不绝。
他叫声又嘹亮,真是响彻云霄,绕梁三日。
那骑驴老者惊疑不定,向木讷少年道:“老祖宗”
木讷少年轻声道:“先观其来路。”
许应等了片刻,这才让牛震牛干停
手,向那骑驴老者歉然道:“我家牛不懂事,打伤了你家驴子。”
骑驴老者呵呵笑道:“无妨,无妨,蠢笨之物罢了,有时候就是欠抽。”
这时,又有人来到无妄山,也是两个人,一老一少,却是步行登山,一路气喘吁吁的来到山上。
这两人老的一身白衣,少年一身黑衣,到了这里,那少年目光轮流,落在许应身上,又看了看那个木讷少年,露出惊异之色,随即目光又落在许应立在墙角的巨型石斧上。
“在下父子,路过宝地,想借宿几
日。”
那白衣老者连忙上前,向许应和木讷少年拱了拱手,赔笑道,“可否通融通融?”
许应道:“我们不是此地主人,也是借住。两位尽管住下。”
白衣老者称谢,跑去打扫房间,收拾
妥当,才让那黑衣少年住下。
许应诧异,瞥了瞥他们,不知是什么来头。
骑驴老者和木讷少年却显然认出他们,各自脸色微变,却没有上前招呼,只是继续默默坐着。
忽然,又有人来到无妄山,远远便听一个娇笑声传来:“这里好,老祖宗,这座山虽然断了,但还是附近方圆千里最高的山!只要周老祖渡劫,我们便可以将他渡劫景象尽收眼底姓许的!”
那声音一惊一乍,许应闻声看去,却是郭小蝶的二姨李樱珠,带着一个黄衫少年登山。
那黄衫少年很是腼腆,看谁都会脸红,向李樱珠道:“珠儿不得无礼。”
李樱珠美眸连连向许应看去,不时咬牙,许应倒想起那晚她身上传来的熟透的桃子香味,有些心猿意马,连忙存想道象,定住神识。
黄衫少年看向另外两拨人,露出惊讶之色,旋即释然,笑道:“石老祖,朱老祖,两位都还活着,真好,真好。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寿元耗尽,身遭不测呢。”
那木讷少年和黑衣少年不敢怠慢,连忙起身。
黑衣少年道:“皇叔不死,我们怎么敢先死?”
木讷少年道:“是。”
黄衫少年不以为意,道:“当年同辈中人,周老祖性子是最急的一个,本事也是我们之中最好的。我以为这些年过去,他会收敛点,没想到还是他第一个忍不住。”
黑衣少年笑道:“他不先跳出来,我们怎知这条路行不行得通?”
这时,空中传来笑声:“十三娘,咱们在这里落脚最好。这里地势最高,九疑山上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尽收眼底。”
众人闻言,仰头看去,只见天空中一
艘画舫驶来,行驶在空中,如漂行在水上,稳得很。
画舫中一个女子声音传来,笑道:“香公子说的是。”
那艘画舫落下,从画舫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个璧人,令人眼前一亮。那位香公子风神隽永,玉树临风,极为潇洒,而十三娘则身姿高挑,眉眼含春,仿佛眼眸剪波,目光扫处,处处春暖花香。
这一对璧人刚刚下船,目光扫了一周,各自嘴角露出笑容,对这几位来历莫测的老少不以为意。
两人看到许应,不由得脸色大变,紧张得额头冒出冷汗,坐立不安。
他们二人,正是许应送瘟神那晚,用铜盆痛打的两个高手,一个叫做香公子,一个叫做十三娘!
这两人修为实力深不可测,但是却被许应手指戳进铜盆,打得落花流水,险些死掉!
他们养伤这么久,总算把伤养好,此刻在这里见到许应,不由惊惧,对视一眼,恨不得立刻溜走。
那晚,他们二人奉命堵截送瘟神之人,挡住许应,本以为可以顺利将许应拿下,不料许应展现的实力和手段,两人根本看不懂。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许应向两人微微一笑,示意他们随意。
香公子和十三娘对视一眼,香公子悄声道:“随机应变。”
十三娘轻轻点头。
李家少年李皇叔看了这二人一眼,也不禁诧异,向黑衣少年道:“石老祖,恕我眼拙,这两位是摊师还是妖修?”
黑衣少年石老祖打量二人,惊疑不定,摇头道:“我看不出来,像是妖修,又像是摊师。”
这时,又有人上山,哈哈笑道:“我远远便感应到你们几个老朽的臭味,果然你们都来了!”
此言一出,那几个少年模样的老祖纷纷起身,笑道:“郭家的老兄弟来了!”
许应看去,只见郭小蝶和一个身材魁梧相貌不怒自威的老者走上无妄山,那魁梧老者眉须皆白,目光如电,他的目光扫过来时,众人只觉眼前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待到他的目光移开,才能看清。
“难道是郭家的老祖宗?”许应心中惊讶。
郭小蝶见到他,心中也是颇为惊喜,当即丢掉郭家老祖跑了过来,悄声道:“许妖王,你怎么还在新地?未央哥哥呢?”
许应将自己与元未央分开一事说了一番,道:“你和你家老祖宗怎么来这里?”
郭小蝶笑道:“周老祖渡劫一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为了渡劫,打死
打伤这么多高手,将新地所有高手都打了一遍,连阴间都被他打了。他渡劫,当然会引来高手的观看。”
许应闷哼一声,他选择无妄山这个地方落脚,便是想到,无妄山已经遭了无妄之灾,应该没有人会再来这里。
没想到周齐云没有忘记这里,周齐云渡劫,又将不知多少高手吸引到这里。
“这几日,不能进入飞升之地了。否则飞升地被这些人知晓,只怕便与我无缘。”他心中暗道。
郭小蝶凑到他耳边咬耳根,道:“周齐云渡劫,对于所有世家修炼到绝顶境界的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观摩机会。错过了,便再也没有机会重来。所以,知道消息的都会赶过来。”
这时,又有其他几个世家的老祖宗赶来,在无妄山的山阳处落脚,有些与众人认识,有说有笑。有些却是连这些老祖宗都陌生的面孔,一问谁也没有见过。
许应张望,心道:“元兄弟会来吗?他家老祖宗好像叫元无计,被周齐云打败过,一定会过来看热闹吧?”
“元家老祖来了!”
郭小蝶突然兴奋,随即颓然,摇头道,“未央哥哥没有来。”
许应看去,元家的元无计是个美髯老者,并没有维持少年的形体,而是任由自己苍老。不过元家以貌美着称,他虽然年迈,但依旧可见当年的风流倜傥。
到了夜晚,奈河再现,只见奈河上也有楼船飘来,打着天子旗号,行驶到无妄山脚下。
那楼船上驶出车辇,运载着一口棺淳上山。
众人见了,各自默默无语。
那棺来到山上,便自打开,棺淳中躺着阴庭天子的仙尸,元神立在空中,向九疑山张望。
“当今世上,谁敢踏足九疑山千里之地,便会遭周老祖的雷霆打击。”
阴庭天子叹道,“而今,我等也只得在此,遥望他渡劫景象了。”
李皇叔声音不大,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道:“周齐云会为我们验证这条路,是否是正确的路。”
有人低声道:“雄气同修,是否直指长生?”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只见两条粗大的锁链拖行,一个庞然大物趁夜而来,落在架在两座山之间的无妄山断崖上。
众人远远看去,看不清断崖上的庞然大物是什么,只能看到粗大的锁链从山崖上垂下来,一晃一晃的。
许应仰头张望,默默催动天眼,向那庞然大物看去,却看到一个身缠锁链的巨人赤足坐在山崖上。
那巨人仿佛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扫
来。
许应心中一惊,急忙散去天眼。他的四周,是各大摊师世家的老祖宗,哪里能容忍其他人的窥探,察觉到那巨人的目光,便一个个仰起头,目光如电交织,向山崖上看去!
“轰!”
山崖上那巨人腾空,消失在云雾之中,不见踪影。
无妄山上,一众老祖惊疑不定。
许应也是惊疑不定:“那巨人,会是泥丸宫主人吗?”
就在此时,空中又有锁链响动,他循声看去,只见一口黑棺行于夜空之中,落在适才那巨人落在的山崖上。
黑棺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一众老祖以为庞然大物回来,纷纷望去,却只望见一口黑棺,和棺前的文静少女,便各自收回目光。
那少女对他们的无礼目光不以为意,脾气好得很。
“是她!”
许应心中一喜,便向山崖走去,打算与棺中少女叙旧,就在这时,山上又落下一人,愁眉苦脸。
许应吃了一惊,认出便是那个灌自己孟婆汤的愁容老者。
愁容老者刚刚落下,身后又落下两人,一个是白袍老人,一个是红裳女子,也是满脸愁苦。
许应硬着头皮走过去,这三人看到他走过来,从自己身边经过,便更加愁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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