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祁佑点头附和,“就是啊妈,阮汐不是我妹妹,难道是那个不念情分,心狠手辣的阮清雅吗?”
霍靳寒眉头紧蹙,目光直视安凌容,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他有预感,安凌容不会轻易拿这种事开玩笑。
安凌容摇摇头,“我没有智商掉线,我很清楚的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拿阮汐的血液样本去做亲子鉴定。”
阮镇南震惊,“安凌容,你,你这句话……是什么 意思?”
阮祁佑眼里不可置信,就连阮汐也抬起头,满眼错愕。
安凌容闭上眼睛,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经过这几天几夜的昏迷,她把当年遗忘掉的事,都想起来了。
似乎是那段经历太过痛苦,她眼角忍不住滑落下一滴眼泪。
她嘴巴张了张,艰难的开口,“镇南,你还记得当初我怀孕的时候,被医生诊断有抑郁症的事吧?”
阮镇南愣了愣,的确,安凌容曾经在怀阮汐的时候的确被医生诊断出抑郁症。
是产前抑郁加焦虑症。
当时他公司处于上升期,一直在加班,很少关注到安凌容的情绪。
他以为,她有怀孕的经验,所以怀阮汐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对 她疏于关照。
没想到,在最后一次去医院产检的时候,顺便还检查出了安凌容有产前抑郁症还有焦虑症。
而且还是重度抑郁症跟焦虑症。
期间,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安凌容的异样。
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就在阮镇南处在 懊悔的回忆当中时,安凌容又开口了,她说,她当时抑郁很严重,经常胡思乱想,会出现幻觉,白天会自言自语,晚上会睡不着,会做噩梦,噩梦苏醒,会一身的冷汗。
当时阮镇南要经常加班,很多时候都住在公司里,回家的时候又很累,也没有留意到她的状态不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好。
后来因为抑郁症,她生下了一个早产儿,是女孩。
因为不足月,被护士抱进保温箱里养。
当天夜里,她发病了,趁阮镇南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婴儿保温室,去看她的女儿。
女儿刚出生,瘦瘦小小的,但是眼睛又黑又亮,非常好看。
她很喜欢,就主动打开保险箱,把女儿抱在怀里。
可是她刚把女儿抱在怀里,女儿突然就一直哭,她好声好气的哄,女儿还哭,弄得她很是不知所措。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哄着哄着,女儿突然不哭了,不仅不哭,而且还没有气了,一动不动,无论她怎么叫唤。
接下来,她不知道她是抽了什么疯,竟然打开了另外一个保温箱,把自己女儿放进去,并且把里面的那个小女婴抱出来,放进她女儿原先的保温箱里。
之后,她就悄悄的离开了保温室,回到病床继续睡觉。
第二天,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过几天,她从护士手里接过自己的‘女儿’,然后听到护士说,几天前,保温室里死了一个婴儿,不知道怎么死的,婴儿的母亲都快哭断气了。
当时她很同情这个母亲,希望这个母亲能够早点摆脱痛失女儿的阴霾当中。
之后,她把‘女儿’抱回家,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越长越大,抑郁症似乎随着女儿的出生,一夜之间就好了,不再发作。
一直到‘女儿’五岁时失踪,她抑郁症重新发作,并且越来越严重。
阮镇南知道她陷入痛失爱女之中,就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五岁大的女儿,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那个领养的女儿,就是阮清雅。
阮清雅的到来,也让她的病再次好转起来,不再发作,她把自己全部的爱都投进阮清雅身上,把阮清雅宠得无法无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真的把阮清雅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然后渐渐的把原来那个女儿遗忘掉。
可是十多年后,阮汐回来了,这平衡的表象被打破。
两个女儿,她要宠哪个?
印象里,她只有一个女儿啊,而且,她只需要一个女儿。
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女儿?
她头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维持原样,继续疼爱阮清雅,疏远阮汐。
而且,她疏远阮汐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感到很痛楚。
阮汐明明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她宁愿宠一个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也不愿再给阮汐她曾经十分之一的母爱?
一直到她被阮清雅捅了一刀,沉睡三天三夜,某些陈年旧事,包括被她遗忘掉的罪恶,才渐渐的,浮出水面。
她终于知道她没办法再一次疼爱阮汐的原因了,因为……阮汐身上,烙印有她曾经抑郁症时,犯下的罪……
安凌容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说完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呜咽得发不出声。
而阮镇南,阮祁佑,还有阮汐,霍靳寒皆是一脸的震惊。
阮汐的反应最大,她几乎栽到在霍靳寒身上,浑身发抖,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
要不是霍靳寒扶着她,她可能就栽倒在地上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阮镇南,还有安凌容的亲生女儿?
难怪……难怪她跟他们两人的血型都不一样。
原来,是真没有血缘关系啊……
呵,可笑,好可笑啊……
阮汐很想笑,但是却怎么也没办法笑出来,同时,也没有一颗眼泪掉出来。
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很难受,难受到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霍靳寒看到阮汐毫无血色的脸,心疼极了,紧紧抱着她,低声的哄,“阮阮,乖,别难过,你不是阮家的人没有关系,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当你一辈子的亲人!”
“对了,你还有我妈,有姚姚,有爷爷,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他们会跟我一样,爱护你,维护你一辈子。”
阮汐静静的躺在霍靳寒怀里,纹丝未动,没人知道,在这一刻,她在想什么。
阮镇南还有阮祁佑还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当中,久久没有回神。
安凌容忽然从床下爬下来,缓缓跪在阮汐面前,满脸的懊悔,“对不起,阮汐,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在我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去了婴儿保温室,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我真正的女儿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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