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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无耻,阴险……这是赌客眼里的李太平,特别是那些押注剑北狂胜的赌客。他们觉得这世间最不要脸的人,也无法和那个小子相提并论。
他们怒吼着,谩骂着,鄙夷着,可他们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因为那两个大红脸,已然飞得很高……
渭水帮中,之前还皱着眉头的满江水笑了,原来那小子的伤是假的,够阴险,够无耻,老夫喜欢的很。
太岁帮的白无常却笑不出来了,只见那张漂白的脸蛋,这阵子已然白的发青……
所有人都在仰着头,却有一个人没这么做,没去看天上那二人一眼。
人群中这样的人很扎眼,更何况那人是个又白又胖的家伙……
新罗国的王子昔弈道,昨日在慕府已然看了李太平的笑话,今日是特地来看李太平怎么咽气的。可他看到了一个人,所以他的眼睛便在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
这个人是个女子,昨日他也见到了,可昨日那张脸他是不想多看一眼的,但今日不行,因为那是金秋冬,金家的圣骨血脉,是他未来的婆娘。
踏异国,苦行万里,为得便是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怎么会成了那混蛋的婢女,他愤怒,他嫉妒,他要杀了他……
在大兴城,杀人也得分个先后,得等天上那俩人下来再说。
李太平双臂锁死剑北狂,苦笑着问了句:“老头子,不知你抗不抗摔?”
剑北狂一直试图挣脱束缚,这阵子听了李太平的话,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李太平却笑道:“没办法,小子有伤在身,只能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才能打得赢啊!”
剑北狂这回真得狂了,只见其疯狂的挣扎着,同时吼道:“你个疯子,你放开我!再不放开,咱俩都得死!”
李太平摇头道:“不撞我输,得死!老头子你认命吧!”
李太平使了个千斤坠,二人便在五六丈的高度,大头朝下奔着青石地面而去……
宗师也是人,更何况剑北狂是灵慧境宗师,他可没有铜头铁骨,以二人此时的下落速度,若是脑袋撞在青石上,不会比西瓜好多少。
眼看着大青石在瞳孔种急速放大,剑北狂终于慌了,因为死到临头,而他还不想死。
跑江湖的都说不怕死,吹得口水横飞,吹得天花乱坠,可若真闻到了棺材味,没准便要魂不附体心胆俱裂。
剑北狂倒还没那么丢人,若是真吓得屁滚尿流,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眼看老命不保,他还是开口求饶了。
跟一个疯子死磕,显然只有另一个疯子能干出来,而剑北狂觉得他还没疯。
“你赢了,老子认输!”
这种自杀式攻击,又有时间让对方去思量,李太平相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认输。
可现在的问题是,剑北狂的年纪大了,思考的间有点长,那大青石眼看着已经近在眼前了,想躲那也躲不掉了……
静,静的落针可听。
人山人海的光德坊,一下子鸦雀无声,仿佛人们都修了闭口禅,修了龟息大法一般。
渭水帮的齐爷和太岁帮的崔爷,同时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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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因为那俩人若是脑浆飞溅,这算啥,难道算打平手。
甘蔗早已站起身来到了凉棚外,他双拳紧握,可他啥也做不了,因为他没那个本事。
十字路口南面停着的那架马车,忽然掀开帘子一角瞥了一眼,帘子便就又放下了……
金玉楼的黑面阎罗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能抽出时间过来,完全是因为他下了重注赌李太平胜的……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任何意外,比斗的那俩人,狠狠的砸在青石板上。
秋冬耳畔响起沉闷的撞击声,眼中走石飞沙烟尘弥漫。小丫头慌了神,她不敢跑过去,她怕看到少了脑袋的老爷,因为人无头是活不了的。
老爷若是死了,她就又成了苦命人,说不好她还得被再卖一次。
她一个异国女子,一没手艺,二没身份,还不懂武道,关键长得还挺水灵标致,若是换个老爷,那下场她想也不敢想。
现在的秋冬,就差拜尽满天神佛保佑自家老爷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生死相斗之人,一起挂掉的事情,概率有多大,恐怕不比天上掉馅饼的概率小多少。
就在众人绝望之中,烟尘中忽然有个人影站了起来,这可让无数赌客着实松了口气。可也仅仅是松一口气,便又将心肝提到了嗓子眼……
烟尘散尽,只有一人站着,那么胜负便不言而喻了。
秋冬破涕为笑,因为那站着的是自家老爷,而老爷那颗脑袋,还好端端的在肩膀上。
甘蔗忙向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京兆府的官员忙跑上前去,可是到了近前却傻了眼,不知要如何评判了……
一丈方圆内,半尺厚的青石板,就像豆腐一样被撞的稀碎。一个深有三尺的土坑中,躺着一位生死不知的老头子。
官员仗着胆,探了探剑北狂的鼻息,随后爬出土坑,又在那站着的人鼻息前试探一下……
两个都没死,这是好消息,可坏消息却是,这俩人都晕死过去了,这胜负要他如何评判。
甘蔗见那官员磨磨唧唧的,不由大步赶了过去……
作为京兆府尹,作为这次生死状的主官,甘蔗还是很冷静的,只见其朗声道。
“李太平和剑北狂皆以晕死过去,可输赢已分,本官宣布——站着为胜!”
甘蔗话音刚落,顿时一片哗然,因为这个宣判大多数人是不服的,因为服了就要输银子。
渭水帮的齐爷和太岁帮的崔爷,飞落甘蔗身旁,摸了摸两个已经晕死过去家伙的脉搏……
太岁帮的崔爷先开口了,只见其朝着甘蔗一辑说道。
“剑北狂虽然重伤昏迷,可他的脉象要比这位李太平公子更有力,说明他的伤要比李公子轻,甘大人这么评判,是否有欠公允?”
甘蔗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却被齐爷抢了先。
“崔兄此言差矣,伤重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大家都瞧见了,李公子可是站起来了,若非李公子宅心仁厚,当时若补上一剑,剑北狂早就登极乐了!这胜者吗,当然还是李公子了,甘大人的评判是公正的。”
这二人斗了小半辈子,哪里肯听对方的说辞,一时间便有了剑拔弩张之势……
甘蔗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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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看这两位,还是感觉非常棘手的。
他不知道看热闹的人群中,有这两个帮派多少人,可他能预见到的是,一旦这二人动起手,说不好便要捅破天。
甘蔗正愁着,如何捂盖子,却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微弱的低语……
“诸位,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先医治在下吗?”
李太平其实受伤不重,他抱着剑北狂那老头子,撞在青石地面的一瞬间,便用剑意真气护住了二人,所以伤是有得,可二人都没晕死过去。
土坑中,他依旧锁着剑北狂,不过他说了一句话,老头子便晕死过去了。
“装死吧,现在这个输法,你不丢人!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恐怕大兴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到时你比我丢人!”
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胜负不是很清楚吗,非得跑这捣什么乱!李太平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说了话……
甘蔗笑望着太岁帮的崔天霸:“可还有话说?”
崔爷无语,心中暗骂,他娘的什么时候醒不好,非得现在醒,老子记住你了!
正主还能说话,想要不认输赢,各家赌坊也是不会干的,所以那些赌输的家伙们,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一场对决,没想到眨眼工夫就有了结果,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发财梦说破碎便破碎,可是要了很多人的老命……
李太平再一次晕倒,这一次被秋冬抱住了,所以他依旧没有倒下。
甘蔗命人将李太平送入京兆府,并亲自跑了趟皇城尚药局,请了韩百草老御医。
老先生赶到后,摸着脉搏一个劲儿的摇头,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秋冬。
“都说了这阵子要静养,静养懂不懂?拿医者的话当儿戏,是生是死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这伤老夫也束手无策!”
韩百草一边说,一边怒视着秋冬……
小丫头大眼睛中含着泪花,满是委屈之色。自己只是个婢女,又不老爷的管家婆,老爷的事她哪管得了!
不过秋冬可不敢顶嘴,因为韩百草虽然嘴上说不管,可这阵子正写药方呢,若是惹了老人家不高兴,万一写错一味药,可就是她秋冬害了自己老爷。
京兆府门前的十字大街空荡荡的了,哀声叹气、破口大骂之人早就没了力气。估计这阵子,正在家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挂上一抹白绫呢……
日头落山前,韩百草摇头叹气的出了京兆府大门。
韩百草的一举一动,若是有心人见了,还是能品出一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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