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音指使禅院直哉和港口fia的新首领说明情况, 除了自己不想和身居高位的人精打交道以外,他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让禅院直哉从他人之口得知那条最近出现在擂钵街的传闻。
毕竟他说了不道歉就不告诉人家, 不能食言。
但让后辈对此次的任务一知半解, 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前辈。
那就让禅院直哉自己去摸索吧。
既然咒物的残秽出现在擂钵街, 咒术师还亲自找上门, 只要那位新首领的脑子不像先代那样出毛病了,那么他必然会把特级咒物和那则传闻联系在一起,然后把传闻告诉对此一无所知的禅院直哉。
绕一个个圈子告诉禅院直哉,这是观月音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
从这件事的处理上来看, 他确实比五条悟靠谱一点, 难怪禅院家敢放心地把禅院直哉打包带给自己。
至于总监部, 他们估计没安什么好心,他们大概觉得反正是禅院直哉遭罪,和他们没关系。
所以啊, 人果然不能太靠谱。
说回那条传闻。
与其说是传闻,不如说是灵异事件了,听说港口fia前任首领在擂钵街附近出现了,如果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那很大可能是和咒灵扯上了关系。
当然,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像是操控尸体、召唤死者、制造幻术这些能力也是存在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这件事都是无法忽略不计的线索, 侦测到咒物和先代出现的时间相仿, 而突兀断掉的咒力残秽也符合先代来无影去无踪的情况。
就看港口fia那边有没有掌握别的线索了。
死去的前代首领突然冒出来, 观月音就不信那个叫森鸥外的新首领不会有危机感。
最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统统想方设法地丢给港口fia, 如果顺利的话,他只要等着最后去捡手指头就好了。
鉴于他们已经提前以咒术师的身份和港口fia取得联络,他们非常顺利地进入了本部大楼,但最后只有禅院直哉一人跟着身穿黑西装的组织成员们坐上了直达顶部的电梯,而观月音被另一波人领去了休息室。
观月音连和新首领见一面都懒得见,说不定要假惺惺地寒暄半天,想想就头大。
这份麻烦就让禅院直哉独自承受吧。
后辈要学会独当一面,为摆烂的前辈遮风挡雨。
到了休息室,观月音往昂贵的真皮沙发上一坐,他拿出手机,点开前段时间改名为「新手爸妈交流群」的四人群聊,噼里啪啦地打字的手指都快出现残影了。
【赛博仿生人出差版:累了,我到了横滨才知道这次任务还要带上禅院家的蠢货。】
【最强天花板:禅院直哉?】
【赛博仿生人出差版:好厉害!你是怎么从“蠢货”这个词就能猜出来是他的?】
【咒可梦训练家:可能是同辈里唯一一个悟能叫得上名字的禅院吧。】
【最强天花板:确实,但一说蠢不就解码了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看来禅院直哉的蠢是深入人心的。
观月音把刚才发生的事和朋友们吐槽了一遍,包括禅院直哉说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也包括自己的回击和卖队友的二五仔行为。
本以为他们会加入吐槽的行列,或者赞美他出色的语言表达,结果他们的重点全都集中在了前者,反应也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咒可梦训练家:他居然这么说你?】
【最强天花板:欺负到你头上了?这还不打一顿?】
【学医救不了咒术界:支持。】
观月音试图解释自己没被欺负,但效果微乎其微。
【咒可梦训练家:对待人渣不用那么客气。】
【最强天花板:你不会不敢打吧?】
【学医救不了咒术界:需要我们帮忙吗?】
观月音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亲友团。
虽然大家平时拌嘴斗舌,还经常发展成动手动脚的小打小闹,但到了关键时刻就一致对外了,大有一种“动我姐妹翅膀,我必毁你天堂”(?)的气势。
观月音觉得他们夸张了。
如果真要有人欺负他,那也只可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总之,观月音婉拒了亲友团的好意。
他放下手机,偏头看向窗外。
就在刚才,他隐隐感受到从远处传来一股咒力,和他在擂钵街侦查的咒力残秽有些相似。
但距离太远了,他只能捕捉到微弱的咒力反应,就像隔着两条街飘过来的火锅香味那样若有若无,稍不谨慎就会被当作自己太想吃火锅而产生的幻觉。
观月音走到窗户边,可惜位置不是很好,大部分视野都被高楼大厦挡住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唯一能判断出的只有咒力应该来自擂钵街的方向。
要去看看吗?
……肯定要去的吧。
真是的,他刚从擂钵街离开啊。
观月音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时候就格外想念夏油杰的咒灵坐骑和会飞的五条悟了,都比他靠两条腿跋山涉水来得轻松便利。
他推开窗户,刚准备走捷径离开——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休息室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来者是禅院直哉。
观月音别过脑袋,轻快的语气仿佛两人毫无隔阂:“回来啦。”
禅院直哉冷哼一声,大步走到真皮沙发旁一坐,丝毫没有搭理对方的架势,满腔怨念呼之欲出,甚至比分别前还要重上了一点。
观月音猜不出禅院直哉究竟是因为被指使而生气,还是因为和新首领的交谈不太愉快。
答案是哪一个都无所谓,他不是很关心。
观月音朝着擂钵街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咒力的反应毫无征兆地消失了,非常符合刚才所见的突兀断开的残秽痕迹。
赶过去估计也和刚才没什么差别,注定会扑一个空。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那么急了。
“港口fia怎么说?”观月音问。
“哦,你想知道啊?”禅院直哉往后一靠,胳膊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恶意快要从微微眯起的眼睛溢出来了,得意的笑容一看就是没长记性,“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铁了心要找回场子。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观月音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嚣张跋扈的禅院大少爷,猩红色的眼睛非但没有半点被挑衅的怒意,反而如午后的阳光般惬意。
他没有接话,仅仅是把脑袋从敞开的窗户稍稍向外探出一些,不知道低头在看些什么。
禅院直哉的表情一僵,被光明正大地无视的感觉让他难堪,他咬了咬牙,假装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不求我也可以,就按照你刚才说的来。”
“我刚才说的?”观月音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地面。
“没错。”禅院直哉扬起下巴,“和我道歉就告诉你。”
观月音转过脑袋,他以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禅院直哉看了几秒,然后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禅院直哉警钟大作:“干什么?你要动手?”
“不打你。”
“那你要干什么?”
观月音坦然以对:“你不是要我道歉吗?”
“!?”
禅院直哉惊呆了。
虽然他大言不惭地说出了如此豪言壮语,但他预想中的结局没有一个是观月音爽快地答应道歉,在他看来,这件事的可能性和「五条悟是禅院直毘人的私生子」是不相上下的。
绝对有诈!
禅院直哉更加警惕了:“道歉需要我过去?你站在那里说话,我又不是听不见。”
“道歉当然要面对面才有诚意啊。”观月音顿了顿,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不是吧?你居然那么怕我啊?”
禅院直哉瞬间炸毛:“谁怕你啊!?”
“那你过来呗。”
禅院直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来就来!”
话虽如此,他站起来后迟迟没有动作,就像被打桩机固定在了原地,半天没有迈开下一步。
观月音哄诱道:“来嘛,咒术师不骗咒术师。”
禅院直哉瞪了观月音一眼,对方清爽的笑容看不出丝毫想要谋害(?)他的意味。
思索再三后,他如同莅临的上位者般高高在上地向窗边走去,羽织随着他的动作稍稍飘起一角,昂贵的衣料像是被膨胀过头的自信吹了起来。
然后,他就被观月音从窗口丢了出去。
禅院直哉:“!?”
与其说禅院直哉是被丢了出去,不如说他是被砸向了地面,他几乎以垂直的角度狠狠俯冲而下,过程之快让他连在空中调整姿势的余地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扑入了水泥地的怀抱。
他面朝地地嵌在港口fia本部的楼底下,掀起了大片的烟尘。
——这个骗子!
禅院直哉一边龇牙咧嘴地在心中把观月音翻来覆去地咒骂了千百遍,一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他刚双手撑地,噩梦般的金发少年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的背上,把他再次压了回去。
尽管观月音一跃而下的姿态如猫般轻盈,但他的重量和重力加速度都是实打实的。
禅院直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sorry,踩到你了。”观月音双手插兜,欢快地从禅院直哉的背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面。
他低下脑袋,弯起一个挂着招牌式的元气笑脸:“我道歉了哦,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吗?”
禅院直哉:“……”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啊!?
观月音微微弯腰,虚情假意地伸出了手:“需要我拉你一把吗,直哉?”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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