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度她后悔了, 这话太多了,应该让他多病一会儿,起码嘴巴是闭上的。
“你再说我给你扎个半身不遂。”
明度顺手扎了哑穴。
邹合仁张了张嘴巴, 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你这也没给机会。
明度治好了邹合仁, 又把了几个病患的脉,确定都是一样的后拿着药方去找捕头了, “把这些药材送过来,我要炼药。”
捕头愣了下, 小心的问:“你的意思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明度点头。
捕头激动不已, 抓着药方手都不敢动了,仔细又轻巧的叠好药方, 再收起来。
他恭敬的道:“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他在山中疾驰,亲自将药方交到了聂大夫手中,“快点抓药。”
聂大夫见他急切,他什么情况还没搞明白也跟着急了, 边打开药方边往他们存放药材的地方走。
他五岁就开始背药材名, 这些药材扫一眼他就记下了,看到最后一句他无语了。
越多越好,直接都搬走得了呗,这到底谁开的药方?
他又反身折回去, 捕头还以为有什么困难,没有哪味药, 他让人去另外两个医馆取, 就这一刹那他想了许多。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聂大夫道:“捕头这是什么药方?”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一直在琢磨这个药方的配伍,没有份量,但这些药材……
“明神医开的药方, 治疗疫病的,你快点按照方子抓药,其他往后再说。”
捕头嫌聂大夫磨叽,现在救人如救火,你先把药送过来再想不行吗?
捕头的急已经写在脸上了,这已经不止是疫病的事情,林师爷已经下令了。
聂大夫也没再耽搁,把药都给扛了出来,捕头看得傻眼,但很快反应过来,扛了几个大包冲出去,路上让其他衙役去取。
等药材都送到明度这,明度这里摆上了五口大铁锅,下面是临时搭的灶台,还有一堆柴禾。
药材一送到,明度便动手处理,全部处理完毕,将水桶内的水倒入锅里,灶下点火。
五口锅慢慢变得雾气袅袅,明度丢入药材,盖上锅盖。
她的手指翻飞,一个个手诀打入五个锅里,锅因为锅盖里面什么情况都看不到,不一会儿锅盖振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闹。
邹合仁眼睛一错不错,他嘴巴紧闭,盯着锅。
他不知道明度为什么那么处理药材,为什么要这样熬药,他觉得明度很神秘。
这一想法一闪即逝,就被五口大锅占据了所有,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掀开锅一探究竟,他眼里充满了痴迷。
不远处林宝堂和保济堂的大夫望着这边。
“哪有这么熬药的,简直是浪费药材。”
“这个人什么来历?”保济堂的大夫困惑,苍平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不知道哪里来的江湖野郎中,有几个方子就以为自己是神医。”什么神医,什么他看好的,叫他看都是济世堂的大夫将那些人看好的。
他却没有想过济世堂的大夫医术比他们高一点也只是一点,看病的速度哪里那么快,短短十数天就将一万多人看完。
另一位林宝堂的大夫沉默不语,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他比其他人清醒的多。
医术怎么样他没亲眼见过,但此时一次咳嗽都没有过的邹合仁,还有他不但不阻止,还在一旁围观。
虽然这熬药的手法确实奇怪,但这无不说明这人他就是一个神医。
明度的手轻轻的搭在锅盖柄上,每个都只搭了一刻钟,但她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邹合仁没有多想,以为她是热的。
明度也没有解释。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明度灭掉了灶下的火。
“让得了疫病的人来领药。”
邹合仁不想走,可身为大夫的职责还是让他跟着捕头他们一起去叫人了,还不忘叮嘱他们带上碗。
明度掀开锅盖,药材依然变成了药散,而原本满满一锅,现在也就剩下六分之一,和大锅比起来看着就有点可怜了。
“一人一碗,开水冲服,领到药的就去衙役那边领水。”
为了效率,衙役那边已经烧着同样五大锅的水,苍平县百姓看不懂这波操作,但有衙役在,有邹合仁这个苍平县第一高明的大夫在。
他们都按照明度说的做了。
咳嗽声接连不断,明度脸色未变,一一给他们舀药散。
喝完的人就会被衙役盯着在一旁坐着等。
很快一锅水没了,立刻又把冷水倒下去烧,打开另一锅。
感染疫病的人一共两百多人,队伍很快就结束了。
明度对着捕头他们招手,“你们也来喝一碗,有病治病,没病防病。”
这喝下去这种疫病起码是不会感染了。
捕头他们不知道这个药威力这么大,却也都喝了,接触这么多病人就算防着了还是喝药放心点。
他们喝了药,按照明度的吩咐清理山洞,进行消毒。
洒的药水也是明度配制出来的,明度不仅制作了药水,还弄了香,双管齐下,务必把病毒杀的干干净净。
邹合仁早就将这两样看了,自古就有药香(那些在香中下药还是古代有的),药水则跟药浴一样外用,一个在身一个洒在各个地方。
邹合仁接受良好,到了疫病人堆里给病患把脉,时刻感受病患的变化。
明度:医痴。
正是有这样的人在钻研,医术才能不断的进步。
所以明度并不是贬低的意思。
“捕头捕头。”一个衙役朝着捕头跑去,在他耳边低声道:“林师爷带着人朝着这边来了。”
衙役话落,捕头想着怎么再拖延一些时间,林师爷已经带着人到了这边,他没有走近,让管家过来。
林管家:“洪捕头我家老爷说了这些人尽快处理了,不然这危急的可是整个苍平县。”
洪捕头:“明神医来了,现在所有人都喝了药,肯定能痊愈,你去和师爷说一声。”
林管家扫过洪捕头,洪捕头镇定的回看他,他说的是实话又不是托词。
这里大锅摆着,水还烧着,可不是装样子。
林管家去禀报林师爷,明度一直在治病救人,救完就跑了,是以林师爷没见过明度。
但他身边的人见过,给林师爷指了一下,明度打扮的仙风道骨一副高人的样子,又有之前治好一万多人实例在。
林师爷很容易信了明度有治疫病的本事,如果不是疫病还未过去,他都想上前认识一下明度了。
明度感受到了林师爷的打量,转过身,朝着他点了点头。
高人的清高矜持拿捏了。
有本事的人就是这样,林师爷也没觉得有什么,跟身边的林管家说了几句,带着人又回了山洞。
林管家过来,“老爷说了能治好当然是最好的,不过这也要有个时限,明天若是还未病愈,这些人就都要……”他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洪捕头懂他的意思。
洪捕头没问明度这多久能病愈,下意识想宽限几日,明度替他回答了:“好。”
林管家最后看了明度一眼,就离开了。
洪捕头立刻道:“明日肯定能痊愈吗?你可知道这要是没痊愈这些人都是得死。”
明度拍了拍他的肩膀,“洪捕头且放心。”
这言简意赅的一句话,神奇的让一直不安烦躁的洪捕头的心安定了下来。
明度没再说话坐在了他们搬来的凳子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府城一座宅子里,月姨娘给自己的指甲染着寇丹。
她能好生的在这,而不是在那苍平县生死未卜,多亏了她机灵。
死死盯住了老爷和夫人,不像那几个,现在不仅被丢下了,都不知道会不会百姓撕碎。
她涂好了最后一只指甲,吹了吹,伸手看看,又蜷着手指看看,展开手,点了身边的丫鬟,“你说怎么样,好看吗?”
丫鬟笑着恭维道:“姨娘的手最是好看,涂上这寇丹更是衬得皮肤白嫩水滑,叫老爷爱极了。”
月姨娘不置可否,她欣赏着,没有一刻是想着那个男人的。
老爷么,是衣食父母,讨他喜欢的前提要自己高兴。
月姨娘一向看的很清楚,男人很绝情的,他们不过把她们当玩物而已,开心了就逗一逗,不开心了不喜欢了随时就能抛开。
另一个更大的院子里,县令夫人轻抚着肚子,足有六个月,已经显怀。
“这苍平县不知道怎么样了?”
婆子不清楚这事,当时她只是按照老爷的办,夫人也是来了府城才知道他们离开了苍平县。
苍平县是不是真的有洪水一概不知,不过老爷身为知县却迟迟不回去,婆子心底有了些猜测。
县令夫人也没指望婆子能给出答案,吩咐道:“去问问管家。”
婆子一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夫人管家说苍平县被水淹了,如今苍平县县城都塌了,没人在县里,都在祁山上。”
县令派的人看了县城,祁山也跑了一趟,没敢靠近,只是远远的扫了一眼就跑回来了。
县令不甘仕途就此终止,想换到别的地方当县令,但任期未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县令书信一封一封的往外发,可至今没一个回的。
他就知道完了,这苍平县太太平平,突然有天灾是上天的惩罚,是上天对圣上的不满。
圣上不好过了,县令这个管理苍平县的官员又岂能放过?
县令惶惶,又想辞官,又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能度过这一劫。
燕京朝堂之上
皇帝拍着龙椅,“苍平县连日暴雨,淹了整个县城,这样的事情为何不上报?!”
上下百官没有一人出来说话,看得皇帝更生气了。
“丞相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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